第64章

  杨君君瞧着他,莞尔一笑道:“这不是还早,我原先想着下午再去寻你。”
  “竟是我来早了。”怜秋睨他一眼,两人在床边坐下。
  怜秋打量了一下杨君君的神色,担心道:“你没事儿吧?”
  轻轻的摇了摇头,杨君君轻敛眉眼,低声道:“无事。”
  他只是陡然晓得自己不是杨父杨木的亲生孩子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疼爱他的杨父杨母竟只是他的养父杨母。
  “君君,”怜秋拍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别怕,杨伯父杨伯母疼爱你,就算杨尚礼被认了回来,也一定不会苛待你。杨大哥对你也好,方才他关心你呢。”
  “况且,如果他们要是真的敢对你不好,大不了你来我家。”怜秋看向杨君君,一脸正经道:“顾家我说话作数,大不了我让我爹认你做孩子,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噗。”杨君君衣袖掩唇,逗得笑出了声:“你这哥儿,又说什么浑话。我何时说杨家对我不好了。”
  怜秋蹙眉:“那你不是担忧这个,是担忧什么。”
  杨君君摇摇头,拍了拍怜秋的手背,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怪异,一时不知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这有什么,”怜秋安慰他:“你还像以前一样,我还是那句话,他们若是敢因着杨尚礼对你不好,你就来我家。”
  “呵,”心头的惆怅被怜秋给哄得烟消云散,杨君君打趣道:“好,若是我过不下去了,便去找你。”
  “这才对嘛。”怜秋抱着杨君君的胳膊晃了晃,哄他:“不难过了啊。”
  “知道了”……
  -
  聂希棠出门时便感觉有人跟着他,跟着他的人很谨慎,应当是学过功夫,联想到昨日怜秋的不对劲,聂希棠莫名觉得这人应当是怜秋派来的。
  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进了书院,聂希棠没有告假,在书院按部就班的过了一天。
  一连几天,都有人在身后跟着他,即便聂希棠规规矩矩的上学,那人也未曾松懈。
  直到第六日,聂希棠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跟着的气息。
  第七日也没有,第八日,第九日都没人。
  聂希棠听说了杨家找回走失孩子的事,这几日白日怜秋天天都去杨家陪着杨君君,夜里一回房,沐浴后便直接熄灯歇息。
  竟是再没缠着他做过夫夫之间的事,两人夜里还是抱着一起睡,聂希棠却莫名感觉他与夫郎之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颇有些同床异梦的意思。
  无论聂希棠怎么哄人,怜秋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连白日里做了些什么事都不愿意与他分享,少了哥儿在他耳边说话,聂希棠总觉浑身哪里都不对劲起来。
  怜秋为什么突然变了,聂希棠一时还不清楚,不过能肯定与怜秋那日突然来的火气有关。
  他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怜秋的地方,许是有人在怜秋跟前说了他不好的话,故意挑拨他二人的感情。
  牙根泛痒,聂希棠眉眼沉沉。
  第十日,京里的人该到了。
  聂希棠告了假,往着城西的小院赶去。
  院子甫一打开,便有身着轻甲的人朝他行礼,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聂希棠低声道:“莫要声张。”
  “是。”
  见众人放低声量,聂希棠满意的点点头,随意说了几句话简短的安排了一下后,便将傅明旭喊进房中。
  “你帮我查查,十一月二十这日顾怜秋去了哪儿。”聂希棠肃着一张脸道:“是不是有人在他跟前说了有关我的话挑拨。”
  傅明旭:“啊?”
  这你们家事,还要他去查啊?
  冷淡的凤眸看过来,傅明旭立即低头老实道:“是,殿下。”
  隆起的眉峰松了松,聂希棠心道,等他找到怜秋生气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的哄人。
  毕竟离回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二人若是隔阂不能解決,回去让其他人看见岂不是闹了笑话。
  他们既是夫夫,本该一体。
  -
  顾家,安澜脚步匆匆的往怜秋房里走去。
  杨君君的情绪日渐好转,与杨尚礼相处的也不错,怜秋观察了几日见杨家没有苛待杨君君的苗头后,便决定今日先不去杨家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
  怜秋抬头看去,安澜将门关紧,几步走到怜秋跟前,弯腰以手掩唇在怜秋耳边低声道:
  “公子,我得到消息,姑爷去了城西,有人瞧着他进了宁公子搬去住的院子。”
  第43章
  寧如风!
  封随去找了寧如风!
  怜秋气了个倒仰, 握拳在桌上狠捶几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这混蛋又騙了我!”臉涨了个通红,怜秋直恨不得将封随打上两拳以出心头之气。
  寧如风要找的人定然就是封随, 不然按着封随的性子不可能主动与寧如风结交,更遑论还背着他向书院多次告假。
  回想起顧远峰回到顧家的时机,那天封随说有同窗邀他共饮, 而宁如风又恰好推迟了来顧家的时间,在外头住了一夜。
  定然是那日两人就已经打了照面!
  在将前些日子封随的不对劲串联在一块,怜秋敢肯定,封随定然是恢复了记忆!
  这人恢复了记忆却不肯同他说, 一定有鬼!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心绪起伏不定, 怜秋暗暗磨牙, 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揭穿封随的身份。
  安澜按着怜秋一副恨不得将封随生吞活剥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道:“公子,酒馆老板娘跟我说,昨儿个约莫子时她去关窗,偶然听得马蹄的声音,她从窗缝往外探看,正好见着一队人马往宁公子的院子去。”
  “她说那些骑马的人气势瞧着很是不一般, 不像是富人家中豢养的护卫,更像是官府中人。”安澜低声道:“老板娘的话虽有夸大嫌疑,但她也经营酒馆许久, 有些眼力。公子,宁公子或许不是普通的富人。”
  “嗯。”怜秋揉了揉头,思索片刻,朝安澜道:“你去给我拿纸笔来, 我让阿月姐帮我查查京城最近有没有什么贵人离了京。”
  顧远峰和顾月、顾山几人在傅明旭从顾家搬出去后,没过几日便也告辞回了京城。
  将要过年,他们也要回去准备着。
  “是。”
  怜秋在信中写明,让顾月查一查宁如风到底是谁家的儿郎,顺道提醒了一下“宁如风”也许不过是化名。
  不过也不能将希望全然放在顾月身上,怜秋预备想法子与宁如风见上一面,他要試試能不能从这人嘴里诈出实话来。
  -
  “顾公子那日去了杨家,听杨府的丫鬟交代,那日杨大公子与顾公子说,书院的夫子不满与您多次告假。”
  “顾公子听到您告假的消息后,很快便黑着臉走了。”下属汇报道。
  “哇,殿下。顾公子不会以为你背着他出来做坏事了吧。”傅明旭佯装思考的样子添油加醋道:“说来他脾气也没外头传闻的那样差嘛,他都没跟你闹脾气。”
  顾怜秋知曉他从书院多次告假,为何不来问他缘由。
  自从听到下属的话后,聶希棠的臉便黑了下去。
  这哥儿现在是话都懒得多问他一句,只会自顾自生闷气,然后让人来查他的踪迹了?
  这是已经不信他了?
  傅明旭没看见聶希棠愈发难看的脸色,还在兀自道:“要我说,殿下你要不主动回去跟他解释解释,顾公子我觉得他人还是不错。”
  “虽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哥儿,但我先时上门礼数还算周全,也是个读书识字的,对你也是全心全意。眼下知道你告假也不敢多问一句去处,忍气吞声的很,我瞧了都可怜……”
  “闭嘴。”
  冷淡的呵斥声,加上带着寒意的凤眸看去,声音不算大,傅明旭却立刻像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噤声不敢再言。
  见聶希棠半晌没说话,傅明旭想起在顾家时,顾怜秋人还怪不错的,虽然他只是他大伯的客人,但从未怠慢过他。
  傅明旭突然善心起,对着聶希棠蠢蠢欲动道:“殿下,要我说要不直接跟顾公子说了你是当朝太子呗,顾公子一知道你是太子说不定就改变了想法。”
  “这可是嫁进了皇家,好多人求都不求不来,况且殿下你不都已经決定让他做太子妃了嘛。我瞧顾公子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要是他做了太子妃,顾家不也跟着你水涨船高,门第高升。殿下……”
  “再多说一句,回京我就让人把你调去大理寺看牢房。”聂希棠面无表情道。
  傅明旭:……
  他做了个住嘴的手势,不敢繼續提建议。
  他哥可是大理寺少卿,他要是去去做个狱卒像什么话!
  这传出去,别人还不得笑掉大牙。
  以往他在京中嘲讽的那些人,还不得狠狠来他面前嘲笑,说不定又要被他爹请家法收拾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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