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杨家与顾家不同,杨俊奕作为杨家长子读书好,长得也好,从前年开始杨家便开始给他相看。
  也是从这年开始杨俊奕开始有了花花公子的名头,让杨家直到现在也未定下未来主母的人选。
  “成了,我和君君去其他地方逛逛。”杨俊奕朝着封随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封兄,你同秋哥儿好生说说话。”
  说罢,不顾杨君君的意愿,杨俊奕一把薅住杨君君的手腕将人拉走。
  杨君君拗不过杨俊奕,只得朝着怜秋歉意的落下句话:“秋哥儿,我先走了。”
  怜秋:……
  “杨大哥这么急着走干嘛?”怜秋皱着脸,看向封随,却见这人正伸手准备要学杨俊奕折下花来,方才的伙计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只等人摘了花便上来要银子。
  抬手摁住封随的手腕,怜秋没有用力,封随却停了下来。
  “不许摘,”怜秋横他一眼:“我不喜欢簪花。”
  穷书生学人家富公子摆什么阔,他家有茶田千亩,你有什么。
  封随垂眼瞧着怜秋,低声道:“可我觉得秋哥儿簪花好看。”
  “好看也不要,”怜秋威胁道:“你要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呸!还说什么以后会听夫郎的话。
  怜秋看他就不是个听话!
  第29章
  自惜花園回来后, 琴书便发现他家公子有些不对劲了。
  夜里他伺候公子沐浴完后,发现他家公子竟然捧着脸在傻笑,问他在笑什么, 公子也不说,只用含着水光的眼斜睨着他。
  琴书词穷,不知该怎么形容, 只是覺得那样的公子很好看,也很诡异。
  不敢多问公子,他只得憋到第二日一早跑去找顾月的院子,询问顾月知不知道怜秋的症状。
  “月姑娘, 公子不会是中邪了吧?”琴书忧心忡忡道:“可咱们不是才从白云观回来不久, 怎地还有妖邪敢近公子身。”
  主仆二人于感情一事, 一个赛一个的傻。
  顾月以手掩唇, 打了个呵欠, 百无聊赖道:“你别管他,他害相思病呢,等你家姑爷上门这病也就治好了。”
  “姑爷?”琴书嘟着嘴,不高兴道:“封隨啊?”
  “不然还能是谁。”顾月将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一手撑着下巴调侃道:“我瞧以后谁敢说秋哥儿脾气差,封隨根本还没怎么哄呢, 这人就软了骨头。”
  琴书不赞同道:“月姑娘,公子才没软骨头。”
  顾月懒得同他这个狗腿子争辩,半耷拉着眼,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
  琴书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担心自己離开久了,怜秋找不到人,只得悻悻然離开顾月的院子。
  在小道上刚走了几步路, 一个小丫鬟小跑过来喊他:“琴书,外头有人找你。”
  “找我?”琴书纳闷道:“谁啊?”
  “一个哥儿,脸上有一大块红斑,瞧着有些吓人。”丫鬟道:“他说你要是不去见他,他一直在门外守着。”
  红斑?
  琴书只認得一个脸上有红斑的,那就是離哥儿。
  可自从上次公子告诫他莫要跟離哥儿一块说话后,琴书每次见到离哥儿时都故意垮下脸将人吓走,再没同离哥儿讲过话。
  这人忽然找上门来干嘛?
  丫鬟传完话便走了,她本也是回来恰好碰见人,自然不可能再替琴书去给离哥儿传话。
  雖心头不太想见离哥儿,但琴书想了想还是决心出去跟人说个明白。
  琴书出去时,离哥儿正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麻衣畏畏缩缩的站在顾家大门外头,双手揣在袖子里,眼睛都不敢多抬,看起来很是畏惧。
  “离哥儿。”
  琴书几步走了过去,不等离哥儿说话,便先行开口道:“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以后莫要来找我,不然我就打你了。”
  撂下这句话琴书便想转身回去,离哥儿心头一急,当即上前捉住琴书的胳膊。
  “你做甚!”琴书皱眉。
  他在怜秋身边待了许久,两人性子也有些相像,最是不耐烦别人纠缠。
  眼看着琴书要抬手推他,离哥儿眼角簌簌落下两行泪,神情哀切,显得他本称不上好看的脸,更加难以入眼。
  “琴书,我求求你。”离哥儿哽咽着说:“能不能借我十两銀子。”
  “十两銀子?”琴书瞪大双眼,惊道:“你知道十两銀子要攒多久吗!”
  “我曉得难攒,”离哥儿抓紧琴书的手,哀求道:“可我家婆婆病了,买藥要十两銀子。我发誓,我借了一定尽快还你,我给你写借條!”
  琴书是知曉离哥儿自小跟婆婆相依为命,而他婆婆已经缠绵病榻许久,离哥儿也因此四处找工攒钱为他婆婆治病。
  “可你之前骗我的话。”琴书心头纠结。
  之前他还同情离哥儿,两人闲时说了不少小话,谁知这人后来竟然暗中骗他的话,雖没对他和公子做什么坏事,但琴书心里很是不高兴。
  “是我不对,”离哥儿抽噎道:“只是那段时日婆婆病得太厉害了,侯公子的人找来同我说只需要从你这打听两件事,便愿意给我银子。”
  “我想着这不过无关紧要的小事,且侯公子家世好,顾公子跟他一起也没坏处,就答应了下来。”
  “琴书,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就帮我这一回吧。以后不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离哥儿哭得伤心,琴书心里也不好受。
  在怜秋与他说之前,琴书心头对离哥儿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人雖相貌丑了些,但还是教了他不少达官贵人家下人的规矩。
  虽然怜秋不让他照做,但琴书还是默默都给记了下来。
  思索片刻,琴书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且先等着,”琴书最终想到个法子:“我去问问公子,要是他让我借你我就借,他要是不让,我就不借了。”
  眼看琴书铁了心,离哥儿也没了法子,只得放手让琴书去找怜秋问话去了。
  琴书屁股着火似的一溜跑进院里,隔得远远的就大声喊道:“公子公子公子!”
  怜秋原本在屋里看信,一见琴书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给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赶紧走出去将人拦下:
  “怎么了这是?你出去惹祸,人家找上门来了?”
  “没呢。”琴书昂首挺胸:“公子,我乖得很,在外头从不惹祸。是离哥儿,他来找我借银子给他阿婆看病。公子,你说我借还是不借。”
  离哥儿找琴书借银子?
  怜秋纳闷道:“他不去找姓侯的借银子,找你作甚。”
  琴书将离哥儿的话复述了一遍,挠了挠头,打量着怜秋的神色,猜测道:“那公子的意思是不借?”
  怜秋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将人叫进来,我问他几句话。”
  “好哦,我这就去。”
  琴书来去匆匆,捣腾着腿跑得飞快,没一会儿便领着人进来了。
  离哥儿手指蜷缩,在看见怜秋时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着,怯怯喊了声:“顾公子。”
  “嗯。”怜秋没想难为他,只问:“你与侯陽是何时認识,你为何要帮他做事。”
  知曉不说实话,怜秋便会让人将他赶出去,婆婆治病的钱也没了着落,离哥儿立时跪了下去,对着怜秋磕头道歉:
  “对不住顾公子,是我做錯了,不该透露你的消息给侯公子。”
  忽然被人磕头跪拜,怜秋有些受惊,道:“跪着作甚,站起来说话。”说着朝琴书使了个眼色。
  琴书抓着离哥儿的胳膊,小声嘟囔道:“公子叫你站起来说话,你老实交代就行了。”
  “是。”离哥儿嗫嚅应道,站起身子,怯懦的看向怜秋,将之前与侯陽做的交易尽数抖露出来。
  “约莫一月前侯公子来找我做交易,说只要我能从琴书这问到顾公子与封公子私会的地方,就给我五两银子。”离哥儿神色惊惶。
  “我知曉这不太好,但当时婆婆已经病得吃不下饭了,我便答应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后来这事儿闹开,坊间有了许多对顾公子不好的言论。”
  “顾公子,是我的错,我不求您原谅,亦或者您想罚我也可,只是您能不能借我一点银子。”
  “我婆婆她,真的快不行了。”
  “我保证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也绝对不会再做对您不利的事!”
  “顾公子……”
  世间人的疾苦,大抵来自贫苦带来的磋磨。
  看着不断朝自己鞠躬祈求原谅的离哥儿,怜秋眼带怜悯,轻叹一口气,道:“你伙同侯家人算计我,我本不该帮你。”
  “但念你还算有孝心,这十两银子我便借了你。不过我要你写上借條,日后需还上。你若是同意,我便让人去拿来笔墨纸砚。”
  他虽心善,但也不是菩萨。
  照理他不该管离哥儿的闲事,只是这人为了婆婆朝他不断恳求的可怜模样,让他有些想起他娘去世时,他也此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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