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怜秋听杨君君说其间的金银首饰、玉佩珠环比之其他金银楼样式更加新颖,雕工精致,不久前他刚买了只发簪送给杨俊奕,很是合杨俊奕的心意。
于是怜秋便想着也来看看,杨大哥自来是个挑剔的人,他都觉得不错,里头的东西定然有过人之处。
进了凌天轩便有小二迎了上来,怜秋环顾四周,只见凌天轩内布置雅致,摆出的发簪、珠串的确有几分特色,便没多说闲话,只让人带他去看玉佩。
凌天轩的伙计一瞧怜秋的穿戴举止便知其来历,听怜秋一吩咐,便立马笑容满面带着人去了二楼。
伙计小心翼翼的拿出十来个木盒一一打开摆在桌上,谄媚笑道:“公子,您这玉佩是想买来自己佩戴,还是送人?”
“送人。”略一思考,怜秋委婉道:“与我年岁差不多的儿郎。”
“哦,我知晓了。”伙计心领神会一笑,将寓意不合适的三个木盒推至一边,对余下的几块玉佩介绍道:“若您要送的人是读书人可以送这白玉雕刻的同心莲,高洁素雅……”
伙计一连给怜秋说了好几个玉佩代表的含义,怜秋略一思索,从中挑了个和田玉雕刻的双鱼佩。
双鱼配多用于祈福平安,既是对人的祝福,也不会显得过于孟浪,用来定情很是不错。
而且这块玉佩上的双鱼玉佩比之他之前见过的更加活泼,怜秋看着也欢喜。
“就这块吧,给我用金丝绦子串起来。”
选定后怜秋并未多做犹豫,迅速付了银子,只等着将玉佩拿走。
他坐在铺里的椅子上饮着茶,琴书站他身后恭维道:“公子,眼光真好,那双鱼玉佩我瞧着也是里头最好看的。”
“马屁精。”怜秋忍俊不禁,唤道:“快些坐下,别在我后头胡闹。”
“我没胡闹。”琴书辩解:“何况哪有家仆跟主子坐一起的道理。”
怜秋横他一眼,嗔道:“又不是没坐过,现下却是给我说起这些规矩来了。”
琴书一看怜秋眼神不对,不敢继续辩解,规规矩矩的去怜秋身旁坐了下去。
这些天怜秋净是去烦恼自己的事去了,却是才发现琴书有些不对劲,也不知又是听谁人说了闲话。
他正要问琴书怎么回事,忽的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
“顾公子,又见面了。”
怜秋转头发现侯阳一脸惊喜的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这人?
怜秋心下疑惑,但想着前儿个这人帮他说了几句话,还是抿着唇微微点头示意道:“侯秀才。”
这还是他头一回被怜秋没有敌意的称呼,侯阳心头不免有些高兴,他笑问:“你是要买什么东西?这店是我家的,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去叫人取来。”
“你家的店?”怜秋惊讶,他还以为侯阳是因着读书借宿在侯家。
“是。”侯阳低声笑道:“我家原是在滁州,考上秀才后,叔父传信说柳县的丰远书院好,我便决心来此求学。”
“家母闲来无事,便开了一家金银玉石楼打发时间。”
听着侯阳的家底倒是比侯岚家的更厚实些,怜秋微微思索,并未放在心上,他对侯家的人没有太大兴趣。
“原是如此。”怜秋敷衍道。
怜秋的冷待并未吓退的侯阳,他像是看不出怜秋的疏离,自来熟道:“顾公子买了什么?”
“顾公子,您的玉佩弄好了。”
怜秋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打断,方才的伙计兴冲冲的拿着一个精致的镂空雕花木盒过来,将木盒打开给怜秋验过货后,才锁了锁芯递给琴书。
“小哥儿拿好了,莫要摔了。”伙计热情道。
琴书接了过去,小心拿好后,才说:“我小心着呢。”
见买的东西到手,怜秋没了与侯阳周旋的意思,起身便告辞道:“侯秀才,我先走了。”
“好。”侯阳彬彬有礼的回道,没有继续纠缠。
他站在原地待怜秋的身影消失后,脸上笑容消失,问身后的伙计:“顾公子买了什么。”
伙计老实道:“买的双鱼佩,说是要送人。”
侯阳微微侧头:“送谁?”
伙计:“与他年岁差不多的男儿。”
这话一出,侯阳便知这玉佩八九不离十是要送给封随了。
侯阳心中微愠,也不知秋哥儿到底是看上封随哪处,竟就巴巴上赶着送人礼。
阴沉着脸色,侯阳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叫人将临江阁那个貌丑的哥儿给我喊来。”
第22章 秋哥儿这赘婿,想来快进门……
午时,木头带着封随的书信回来,怜秋甚感惊奇,旋即又轻笑出声。
他还道封随是水塘里的蟾蜍,戳一下动一下。
“高兴了?”顾月打趣他:“封秀才可算是主动一回。”
怜秋展开信封,矜持道:“前几日事忙,不过冷落他几日,这人就迫不及待。 ”
封随给的信上,没写什么露骨词句,只是问了几句诸如“米铺近日可是忙碌?”“顾公子身体如何”此类的言语。
含蓄却默默打听着怜秋的生活。
顾月在旁边跟着看了整封信,直至看到落款处封随的姓名时,忽得笑出声道:“秋哥儿,我瞧着封秀才是在示弱了。许是在回京前,我还能喝一杯你的喜酒。”
“阿月姐。”怜秋睨她一眼,略带羞赧的喊道。
见怜秋害羞,顾月调侃的笑了两声后,便赶紧催促道:“行了,快些去写回信吧。”
怜秋正有此意,他本就预备约封随出来说清楚,这人恰好就来了信。
“知晓了。”
他慢悠悠起身,刚准备去书房,便见琴书满脸怒容,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张口便是:
“公子,我听人说封随在外头跟其他哥儿拉扯不清呢!”
怜秋和顾月皆是一怔,听明白琴书的话后,怜秋脸色一变,蹙眉厉声问道:
“什么拉扯不清?”
琴书皱着一张圆乎乎的脸,语气愤愤:“公子,你都不晓得。这些天封随散学时,一直有个叫李春秀的哥儿在书院门外等着他。”
“两人住的地方也紧挨着,院墙连着院墙,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琴书不高兴道:“封随定然是与那哥儿许了誓,不然人家一个哥儿怎么可能不要脸面的在大庭广众下跟封随一起回去。”
听完琴书的话,怜秋并未第一时间给封随判罪,而是问琴书:“谁同你说的这些。”
“离哥儿啊!”
见怜秋没想起来是谁,琴书赶紧又道:“就是上上回在临江阁,我让他帮忙看着封随有没有偷看其他人。”
怜秋有了些印象,“你只给了人家十文钱那个?”
“是。”琴书半点不脸红:“上次之后,我出去采买东西时碰见过他几回,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
说着说着,琴书开启夸起人来:“公子,你别瞧他其貌不扬,懂得倒是多的很。他同我说了好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礼仪,我从前都没听过呢。”
他进顾家时年纪本就小,顾家对下人向来亲厚,加上怜秋疼他,琴书从不知晓在别的大户人家家里,下人多是被苛待,没日没夜的干活,松懈不得。
“成了,别说这些。”见琴书还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顾月打断道:“你且先说说封随这事儿。”
“哦哦。”琴书恍过神来,接着道:“离哥儿同我说李春秀与封随一同回家之事,书院的学子都晓得。他们都说封随日后要跟李春秀成亲呢!我刚知晓这事儿,便立刻来告诉公子你了!万一,你要是被那人渣骗了可如何是好!”
琴书越说越气,他家公子可是顶顶好的人,可恶的封随竟敢背着公子与其他人眉来眼去!
简直太过分!
顾月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道:“秋哥儿,你信吗?”
长长的眼睫半掩,怜秋心底其实有些不信。
他跟着顾梦生这些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封随此人虽说有时口不对心,但并不像招蜂引蝶之人。
每次他与封随见面时,此人目光清明坦荡,未曾有令人厌恶的淫邪之色。
指尖在茶桌上轻叩几下,怜秋下了决定:
“我着人再去打探一番,若此事当真便罢,若有误会也不能冤枉了他。”
说罢,怜秋很快喊来一人,交代了此事。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便带回来了消息:
封随与李春秀之间并无任何亲昵关系,单是李春秀对封随有意,而封随从未应下这事。
顾月将事件起末听完,啼笑皆非:“也不稀奇,封秀才一表人才,有人瞧上乃是常事。”
知晓自己打听的事出了纰漏,琴书脸一下垮了下去,小声认错道:“公子,怪我没打听清楚。”
“以往我是如何教你的,”怜秋觑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是不是说过,不要轻信别人口中之言,万事若非自己瞧见听见,皆不能够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