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低沉男声:“可是你以后也会这样,你想让你孩子丢掉你吗?”
粗犷男声:“反正都差不多的时间躺,我会在快要躺的时候一头撞死,早死早超生。”
两人噗噗咚咚动了什么东西,检查了下药房的门锁,发现没有异样后,相伴离开。
徐清姿跟上去,两人各回各家,她跟着那个粗犷声线男人回去。
那男人的家在城南,这里位置相对偏僻,房屋错落繁复,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但也有不少昏黑一片死气沉沉,没亮灯的房屋不仅没人,还没有人气,是空房。
穿过条条羊肠小道,终于来到男的住处,屋里燃烧着一根廉价蜡烛,本该是吃年夜饭其乐融融的场面,一进屋,却发现躺着三个人,两张床,一个躺老人,一个躺女人,女人怀抱里还搂着个酣睡的孩童。
38黔州城
◎有人专门在这里喂养◎
徐清姿悄无声息来到女人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非常,虽然棉被很厚,但没有从女人脸上感到热气。
她讲手掌轻轻贴到女人额头,内力缓缓传输,她发现女人全身内脏都萎缩得厉害,并非毒害,也并非劳累,更像是在娘胎里就没长好,出生后成了疾病。
她又探查了孩童和老人,发现都是的先天病症。
那个男的也逃不了,后脑勺长了一大块黑斑,正在癌变。
若真如霍清所说,大家都是近亲结合生下的后代,那就说得通了,母亲河只起到心里安慰作用,什么祝福什么祈愿,全是胡扯。
只是想找个借口**而已。
徐清姿还没弄清原委,不想打草惊蛇,她带着偷来的泥丸返回城主府。
这泥丸说是泥丸,但也不是完全是泥所制,她闻味道,里面应该还有一种叫田垠树的材料,这种树的树皮可以短暂麻痹身体,让人忘记疼痛,不能多吃,不然会失忆,并且还会失去身体控制变成残废。
她们雨石峰曾经移植过一两棵,师尊想用它燃烧的烟雾去炼制某些法器,但后来不仅器没练成,树也没活成。
田垠树生存地带比较挑剔,只有在西北极寒之地才有,黔州城位于东南,南辕北辙的方向,先不说现在城里每人都吃,所需要的数量,就光是来回运输,就不知道要多少人力财力。
在此之前,她在城主府采购蔬菜瓜果的车上闻到了一样的味道。
她刚开始并不确定,后来专门去,再也没有闻到,以为是错觉,就不了了之。
她回到城主府直奔膳房,今天除夕,再加上霍妗睡得早,不需要她们备膳,有些人便偷偷跑回家过年去。
现在的膳房了无人烟,许是走的急,案台上并未擦干净,还有许多残留的油渍和菜屑,地上箩筐东一个西一个,水缸盖子半开,里面的水已经见底。
她在膳房左看右看,挠了挠头,怎么不见地窖?
黔州城气候偏热,田垠树喜冷,砍断树木后若是不冷存,会腐烂长霉。
她又左右摸索一圈,还是没找到,心想一个小小的膳房总不能设置暗门吧。
念头刚落地,她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一个小坛子,紧接着咔嚓一声,脚下凌空,她掉进地洞里。
有前车之鉴,她迅速运用灵力调整身体,减缓下落速度,很快,她踩到实地。
她抬头看去,虽然是夜晚,但还能看到头顶稀落月光。
不算太深,但她并没有到底,脚下是一圈又一圈的楼梯,墙壁挂着火把照明,楼梯无限下延,犹如看不到底部的深井。
二师妹的卦术越发精进,果然没好事。
她捏紧符咒,将铜铃和江山笔藏在袖中,开始下楼梯。
她把脚步放轻,尽量不惊动下面的东西,她大约走了一刻钟,终于走到底。
底下是个圆盘形状地面,在楼梯正对面,有一扇半圆木门,她观察四周土壁,捻了点土在手中摸索。
湿润,腥味重。
具体什么腥味她说不上来,但不像正常土腥味。
门上没有门栓,只有光秃秃的一扇门,她左手捏诀,嘴里念咒,抬脚直接穿过木门。
还没搞清状况,刚抬眼,就见一只巨大的眼睛盯着她。
她屏住呼吸,她身上有隐身符,看不见她。
视线偏移,发现眼睛并非人眼,眼睛背后是一条肥硕无比的身体,身体呈现青黑色,上方无数只小触手紧攀着泥顶。
一条巨大的肥虫倒挂在头顶,它头部耸动,用唯一一只没有眼白的眼睛四处乱看。
除了腥味,还夹着刺鼻的臭味,和三师妹之前养的虫子味道有点像。
墙壁依旧挂着火把,地窖很大,脚下脚印代表经常有人来,四周一圈角落垒着高高的框子。
她看了肥虫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后方走去,发现肥虫尾巴插在管道里。
管道下面放着木框,里面是装了一半湿润粘稠浆糊状的东西,味道有点苦草味。
好恶心。
肥虫眼睛下方是洞状的嘴,它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卷起它头上的东西,咯吱咯吱嚼了起来。
徐清姿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正方形的大格子,上面盛放各种树木草叶,里面就有她刚才说的田垠树枝树叶。
有人专门在这里喂养这条肥虫。
这就是霍家人所说不干净的东西?这不是贼喊做贼么......
正方形格子上黑洞洞的,除了吊下来的绳索,什么也看不见。
若只是为了喂养肥虫,应该不至于挖这么深的地道,毕竟这条虫子看起来挺温顺,不怎么引人注意。
她下来的时候是直线往下,没有拐弯和偏移,这一片是膳房区域。
挖这么深,难道说...在这个洞的上面,还有一层?
她思索是直接上去看看怎么回事,还是先回去和师妹们商量。
这么大的虫子,三师妹肯定喜欢,但二三师妹都没有武器,万一这个虫子看起来温良,闹起来天翻地覆就不好了。
小师妹又在值夜,她本来就顾及的多,她不想让她担心太多。
思来想去,都来到这儿了,城主府的人除了值夜的人都偷偷回家过年去了,这时候就算真闹起来,也不至于波及到太多人,况且她也善于逃跑。
肥虫咀嚼的速度很慢,咯吱咯吱声像是木头在相互摩擦,刺耳难听又悠长。
她在肥虫咀嚼的时候轻飘飘跳上木框,结果肥虫一顿,停止咀嚼,整条虫像是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徐清姿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见对方半天没反应又拿不准,只能敌不动我不动。
没多久肥虫再次咯吱咯吱咀嚼,徐清姿借着声音跳上木框顶端,只差一步就是方格,方格不大,但正好够她一个人通行。
肥虫咀嚼又豁然停止,这次不再僵着不动,粗壮的头部上下缓缓摇摆,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徐清姿这次猜到肥虫应该是感觉到她跳跃的动静,想停下来仔细听,但没想到她也停下到,导致它无从下手。
都被养这么大了,好似还不怎么有灵性。
不过话说,虫子好像没有听觉。
她静等一会儿,等虫子没了疑心,继续吃的时候,攀进方格里。
方格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土层,明显看到上面投射下来的光。
果然有一层,她手撑墙壁慢慢向上爬,快到顶时,忽然伸过来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掌。
徐清姿一愣,抬头望去,是个陌生男人。
他一脸愁容蹲在方格旁边,十分好心地向她伸手援手。
徐清姿没动,而且警铃大作,全身紧绷,袖子里的东西正在缓缓向手中移动。
“太干了,怎么老不下雨。”男人手掌在徐清姿脸前虚空扫过,手指在土壁上来回摸索。
她的隐身符还在,他没发现她。
“下了,下得小又少。”他身后传来声音,是个虚弱的女声。
男人手掌撑着膝盖站起来,他的面颊凹陷,眼下青黑,脖颈犹如干枯树枝,手指节骨和手掌高高凸起,手背上血管粗壮高耸,黑色斑块遍布皮肤,乍一看好似行尸走肉。
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剧烈喘息着,仿佛喘不上来气,并没有回答。
男人烦躁走开。
徐清姿趁机爬上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俨然是个家具齐全的卧室,空间很大,除了暗了点,背气了点,和上面城主府的设施没什么区别。
女人躺在床上,男人将她的上半身扶起,把床头柜上玉碗递到她嘴边,女人张嘴喝得艰难,几次被呛到。
男人虽然烦躁,却任劳任怨帮她擦拭溢出来的汤水。
女人喝了汤水,精神肉眼可见好起来,脸色不似刚才那样苍白,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她闭着眼睛任由男人摆弄。
男人没有把汤碗放回去,而是放在被褥前,将女人左侧衣服脱去一半,把碗放置在女人胸下。
徐清姿皱眉,那女人的胸口触目惊心,伤口已经溃烂,并未做处理,还在流浓黄汁水,一看就是反复受伤却没有做处理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