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人拔刀相向,直指吴林。
  “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吴林下意识地看向许攸,却发现许攸冷眼站在一旁。
  “没错,他们确实是来取你性命的,我也想取你的性命。”
  许攸说的是实话,却不是全部的实话,却足以让吴林。
  “什么?”吴林不可置信,将军不是要他戴罪立功吗?
  难道他错信了许攸?!!
  “吴林,他是鲜卑人,也是来要你的命的!”
  话音一落,几人对着吴林就是杀招,吴林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赶紧出手抵挡。
  “呼延将军不会如此对我的!”吴林虽然嘴上如此说,可霍丘山的下场历历在目,他自己也不过是想挣个活路罢了。
  “吴林,你任务失败,将军岂能容迷!”
  几人你来我往,招招都下了死手。
  许攸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他抿了嘴唇不再言语。
  “几位,夜深风寒,这是在做什么?”
  李书珩的声音于夜色中响起,方才那些“昏迷”的士兵也尽数醒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筹谋良久,等的就是今日的一网打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兵不厌诈而已。
  “主帅,吴林意图下毒逃跑,我们正要拿下他!”
  那十人反应迅速,可李书珩却是冷笑一声。
  “下毒,下什么毒?吴林被关了那么久,他如何下毒?”
  “他有同伙,这个许攸就是他的同伙!”
  面对指控,许攸不紧不慢地开口,“忘了告诉你们,我既不是鲜卑人,也不是元夏人,我是西楚冀州人。”
  “什么?”
  许攸此话一出,吴林等人立马意识到被人摆了一道。
  什么元夏鲜卑暗探,都是李书珩等人捏造出来的,可笑他们当局者迷,竟然中了他们如此错漏百出的圈套。
  李书珩朝他们瞥了一眼,冷声道,“押下去,也不必审了,反正也审不出什么,直接杀了吧。”
  “李书珩!!好一个统帅啊!”
  “不过,李书珩,胜负未分,你们西楚未必一直得意,且等着吧!”
  说完,吴林等人兀自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咬破唇齿中的毒药自尽了。
  第26章 此时风月
  西楚之前连连败仗, 士兵们压抑得太久了,这次终于找到机会赢了个漂亮,又揪出了奸细, 大家自然觉得畅快。
  李书珩吩咐下去,今夜一醉方休,并撤了宵禁的军令, 任由士兵们打打闹闹去疯个痛快。
  这也就发泄了多日的烦闷和不快。
  “来, 咱们把这几只羊杀了, 听说这手把羊肉最是鲜美!”
  “老孟啊, 今天我可是等着你呢,不醉不休啊!”
  “那是,今晚酒水管够!”
  “哈哈哈……”
  孟文庄和冯杰等人乐呵呵地忙活着, 营地中很快就燃起了火堆, 架上大锅,新鲜羊肉被放入大锅烹煮,士兵们簇拥在一堆堆的火堆旁边,大口吃肉, 大口喝酒,十分痛快。
  来了雁门关这么久, 苏珏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 心中激荡起莫名的快意。
  他端着酒碗, 一饮而尽, 烈酒将胸腔烧出一片融融暖意。
  许攸则是在位置上坐着, 吃着面前的一大盆才煮好的羊肉, 他迎着夜风, 看着大家说说笑笑。
  真是难得的岁月安稳啊。
  李书珩本来还在帐内处理着军务, 后来也让陆羽拉了过来。
  军营是最崇尚能力的地方, 经此一战,所有人对李书珩是真心拜服,自是不肯放过他,推杯换盏,热闹异常。
  “主帅,这一仗打得痛快,先前不知道主帅的计谋,可憋屈了好一阵子。”
  孟文庄向来心直口快,之前差点坏了事,幸好主帅不计前嫌,他以后只听主帅的,唯主帅马首是瞻。
  “是啊,主帅,我们也敬您一杯!”
  对于将士们敬来的酒,李书珩来者不拒。
  自从他长大,他大大小小也经过了不少战争,更是在各种宴饮中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毫不夸张的说,用无底来形容他的酒量,怕是还嫌少。
  所以李书珩被灌了那么多酒他还是能够保持着正常而又清醒的神智。
  他看着笑闹着的士兵,心中也是畅快无比。
  ……
  刺骨的寒风不停地呜咽着,霎时卷起千堆雪。
  鲜卑宫城,拓跋宏提着风灯巡逻,靴子踩踏在雪地上,传来咯吱的闷响。
  “驾!驾!”
  远处传来哒哒地马蹄声,拓跋宏寻着声响看去,只见来人一脸焦急。
  “拓跋将军,元夏那边出了状况!”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拓跋宏按住剑柄,不自觉地染上了焦急。
  “元夏士兵被李书珩给打得溃不成军,而且藏在西楚军营里的暗探也被揪了出来。”
  “快与我去见大王!”
  拓跋宏带着来人快步走向鲜卑王可频善奇居住的宫殿。
  此时夜已深沉,宫殿里并无动静,拓跋宏叩了叩门,朝里面喊道:“臣拓跋宏有事求见大王!”
  殿内的可频善奇皱了皱眉,方才起了几分朦胧睡意被搅乱一空,他起身叫人打开宫殿的大门。
  风雪瞬间灌入宫殿,打乱了里面的温暖如春。
  片刻后,冷冽又被温暖吞噬。
  “拓跋将军,深夜求见,可有什么要事啊?”
  拓跋宏急色道:“王上,元夏被西楚算计了,失了粮草不说,就连暗探都被李书珩揪了个干净!”
  可频善奇眉心拧了拧:“这个野利怎么回事?”
  拓跋宏道:“大王,李书珩那厮实在狡猾,之前种种都是他将计就计,就等着这次反击,野利大王和呼延将军一时不察,就被那李书珩摆了一道。”
  “野利向来心思缜密,老谋深算,呼延庆也是心机深沉,却让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有点意思。”
  可频善奇眼底的几分睡意彻底散去,一双眸子凌厉明亮。
  “大王,我们和元夏可是盟友,那我们是否要施以援手?”拓跋宏试探相问。
  “拓跋将军,他们要是败了,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大王,您的意思是?”拓跋宏心生不解。
  “先静观其变,别忘了,我们最大的底牌还没出场呢。”
  说到底牌,拓跋宏的神色闪过一丝了然。
  的确,他们还有一副最大的底牌。
  “大王,那臣就告退了。”
  “下去吧。”可频善奇一个挥手,拓跋宏立马敛声离开。
  可频善奇继续于温柔乡里享乐。
  他们虽与元夏互为盟友,但可频善奇仍旧另有盘算。
  天下只有一个,能成为霸主的自然也只有一人。
  ……
  苏珏一直在位置上坐着,带着温润笑意,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士兵们。
  他的眼神扫过,看见韩闻渊默默坐在一旁,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韩大人,怎么?兴致不高?”苏珏端着酒碗走了过去,带起一阵冷冽的香。
  “让苏先生见笑了,家里来了家书,堂兄身体不适,久不见好。”
  见苏珏过来,韩闻渊收起方才的“遗世独立”,像没骨头似的倚在草垛上,眼皮都没抬,径自灌下一口烈酒。
  仿佛还置身画船游舫。
  “说来惭愧,我与韩大人有些交情,待回到临江,苏某定写信问候。”
  “苏先生,堂兄对你挂念的很,他多次向十二楼下拜贴,青莲先生却说你在静养,不想在这遇到了苏先生。”
  韩闻渊语气不善,话里话外阴阳怪气。
  一双俊目不住地打量着苏珏。
  美人确实是美人,就算身处军营风尘仆仆也难掩风姿。
  只是缺少灵气,一点也不国色生香。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堂兄怎么对这个人如此上心。
  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您和韩大人一点也不像呢。”苏珏看出韩闻渊对他的,于是笑眯眯地发问。
  活像个小狐狸。
  这是韩闻渊的第一想法。
  诚如苏珏所说,他是韩家的异类。
  韩家祖上出过帝师,是标准的书香门第。
  百年文人风骨却养出来他这么一个舞刀弄枪的。
  恐怕他那些祖宗快被他气活了。
  而他堂兄却和他不同,在家族长辈的期盼下走上了文人仕途。
  想当年他堂兄可是号称绝世风华的闻瑾公子,就靠着那张脸,那份才气,混的绫罗河畔红袖招,红粉知己遍天下。
  不过话说回来,他韩闻渊也算是人模狗样,风流倜傥。
  只是和他堂兄没法比就是了。
  如今上了战场,不混出个名头,他死也不回韩家。
  “千人千面,我为何要像我堂兄呢?难不成苏先生像哪位故人?”
  面对苏珏的调侃,韩闻渊也不甘示弱,一家子文臣,倒是让他怼起人来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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