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她仰起头,细长的脖颈延伸进华贵的衣襟中,面上的妆容早已被洗去,如今露出来的便是一张属于她独有的倔强模样。
仿若什么都不能将她的脊梁压弯,什么都不能让她屈服、让她的心绪有半分波澜,这幅模样最是吸引他,让他着迷,亦让他想要看一看,她卸下所有防备时待他,又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但这一刻他怎么也等不到,只能一点点感受她的忽远忽近,亦无法让她彻底懂得自己心中所想。
裴涿邂喉咙发干发涩,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压上她的脑后,让她靠进自己肩头,不管她如何挣扎都强硬将她揽入怀中,胸膛与她柔软的身子紧密相贴。
“长姐的性子就是那般不可理喻,我知你推搡她也不过是无心之失,她确实来与我告你的状,可你受了委屈,为何不与我说?”
她为何不能似长姐那般,也同他说一说心中的不快。
他又并非是不信她。
可苏容妘此刻在他怀抱之中,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与你比起来,她那些伎俩都算不得什么委屈。”
“不过是说我不配生你们裴家的孩子罢了,这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苏容妘的声音透出些决绝:“我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若你听听她的话,这孩子,还是别要了,到时候你同旁的贵女再生便是。”
第308章 即便是尸身都不属于他
这种话裴涿邂不是第一次听,可这次却格外觉得她说的认真,似是下了更重的决心一般。
“长姐的话你又何必当真,你我的孩子,她做不得这个主。”
他垂眸轻轻在她发顶落上一吻,微有颤抖的声音极力安抚她:“这孩子的名字我都已想好,他亦然在你身子中长到这般大,你当真舍得不要他?”
苏容妘此刻看不见他面上神情,他自然也看不到她的,也更不知晓她如今听闻他所言时,神思是如何的坚定。
在彻底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从前也曾有片刻的动摇,毕竟是一条命,长在她身子中,她的身体比她的思绪更能感受这个孩子的存在,更何况她亦是亲眼见裴涿邂对这个孩子多在乎看重。
可见了裴沉菱,听见她说的那些话,苏容妘更坚定了,这孩子的出身、自己这个生母的身份,都会给这个孩子带来麻烦。
裴沉菱这个做姑姑的都会瞧不上,那他还有什么活下来的必要,只靠着父亲一人的爱护是不够的,更何况她走了以后,这份属于父亲的维护,又能维护多久?
苏容妘闭了闭双眸,将心中的打算暂且先封存起来,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你起了什么名字?”
在她看来是暂且敷衍的话,可在裴涿邂听来,却是她委婉的同意留下。
他想,她一定是太过生气,说的是气话。
他抬手抚了抚她脑后柔然的发,今夜第一句温声的话道了出来:“名字我虽想好了几个,但你是孩子的母亲,定下什么名字,定是要你点头才行。”
苏容妘心中却想,名字是万万不能起的,起了名字便会多几分在意,免得临下刀时,再下不去手。
她不再言语,正暗自思虑着裴涿邂能自己想明白裴沉菱的事最好,倒是省下了她再同他有过多的争吵。
但此刻裴涿邂将她越搂越紧,似怕手一松开,她便会彻底消失不见一般。
他缱绻的爱意顺着怀中温度一点点想她渡过来,颊边亦轻轻蹭着她的发顶:“长姐性子惯是那样,你莫要放在心上,你放心,今日这种事日后再不可能发生。”
苏容妘的手垂落在他紧窄的腰身旁侧,听他这话不由神色微动:“什么意思?”
裴涿邂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我爹娘过身后,长姐一直管家,我亦不曾逆过她的安排,但如今已不能再如此,我在意之人被她轻视,我的孩子被她挑拣,即便是亲生的姐弟,我也不能因亲缘便一直将这些视而不见。”
他言语顿了片刻,声音沾染了不能违逆的果决:“这几日我会将她送去祖宅。”
苏容妘眼皮一跳,竟直接送走了?
裴沉菱最是看重身份,似被驱逐般离开京都,她哪里肯?
她试探问:“她就未曾同你闹过?”
“自然是要闹的,不过无妨,爹娘都葬在那边,她平日里也总是念叨着爹娘,让她回去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苏容妘略有些沉默,未曾想过他会对裴沉菱处理的这般干脆利落,让她有片刻生出了愧疚之意。
盛年丧夫守寡,如今还能在夫家站稳脚跟,也不过是因胞弟的权势,可如今就是被亲弟弟送出了京都,她那么自傲之人,哪里能扛得住这种转变?
只是她的愧疚也仅仅只有一瞬,这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与她无关,只是她恰好处于这个裴家妇的位置,裴沉菱闹事,若裴涿邂不出手来管,那到时候受气的可又要变成了她。
她不要永远夹在他们之间,因为裴涿邂而遭受本该与她无关的怨恨。
裴涿邂一点点松开她,垂眸看着怀中人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才逐渐显露出光亮:“高兴吗?”
苏容妘神色有一瞬的不耐,但还是尽力隐藏起来,随意回了句:“你自己欢喜便好。”
她回答的冷淡,裴涿邂眉心微动:“你不高兴?”
苏容妘身子微转,躲开他的追问:“你有完没完,你长姐的事同我有什么关系,你愿意如何处理都好,总之别来问我,于我而言,她只要不来打扰我的日子,她是在京都还是京都之外,我都管不着。”
她连着几下将他推开,终于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后,直接坐旁侧的官帽椅上,转头过去不看他。
“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少来我这里发莫名其妙的火。”
裴涿邂沉沉应了一声好,而后直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身子骤然的腾空让苏容妘没忍住低呼出声,抬手便拍在她身上:“你又发什么风!”
可不等她挣扎几下,便被直接半扔半放地上了床榻。
裴涿邂倾身上来,趁
她不备,凑过去轻蹭了一下她的唇。
苏容妘没想到他动作会这般突然,唇角残余着属于他的温度,她双眸倏尔睁大:“你、你!”
骂他的话还没全然说出口,他的手臂便撑在了她腰侧床榻上,将她圈在怀中,而后直接更进一步吻上她的唇。
他动作算不上温柔,吮吸啃咬着,似要将这几日欠的账单都还回来,撑在她身侧的手一点点凑近,最后落在她的腰身上。
她还未曾显怀,裴涿邂的一只手便能箍住她一半的腰身,他指腹在她腰际抚蹭,最后掐握住,任由吻加深的同时,也一点点加重力道。
苏容妘伸手要推他,却因失去撑身的力气,被他一压,就这般直直躺了下去。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裴涿邂松开了她被磋磨的有些发红的唇瓣,只是撤离时不干脆不利落,顺着又啄吻了两下。
他的声音发哑,掐握在她腰际的手挪到她小腹上:“待显怀了,这肚子怕是要粗起来。”
苏容妘咬了咬牙,没好气道:“何止是粗起来,还会一点点又圆又大,将我的肚子撑起来,最后破开我的皮肉,生生从我身子里出去。”
裴涿邂眉心微蹙:“莫要说这种晦气话。”
苏容妘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实话实说罢了,你现在莫不是连实话都听不得了?”
“生产便是过鬼门关,若我生子时真出什么事,我的尸身你记得要让阿垣带走。”
第309章 一男一女,谁会洗素浴
裴涿邂的手攥的紧了紧,最后又松开。
他不于她争辩,只凝眸看着她:“说够了?”
苏容妘挑了挑眉,言语之中似带着挑衅:“没说够,你还想听些什么?”
她故意想了想,一字一句道:“待我死了,让阿垣带我回杨州,我娘与阿垣的爹娘都葬在一处,待阿垣百年以后与我合葬在一处,正好也不会与爹娘们离的太远。”
眼看着裴涿邂神色越来越难看,苏容妘的笑意更浓。
可下一瞬,裴涿邂便又吻了上来,直接含住她的唇珠,坚硬的胸膛压向她,让她动弹不得、挣扎不开,直到她最后几乎喘不上气,这才松开她。
裴涿邂这才终于心绪畅快起来,轻笑着看她时,言语里带着浅淡的威胁:“怎么不说了?”
低哑的声音似含着暧昧的情愫,他凑近她耳边:“我还未曾听够。”
论耍起流氓,苏容妘自是比不过他。
她咬了咬唇:“你也就会这个。”
“你不也就只会说那些惹我不悦的话。”
裴涿邂的指腹抚过她的唇畔:“那些话我不爱听,既阻挠不得,我不介意亲自堵回去。”
苏容妘一口气哽在喉间,干脆将双眼紧闭,不去看他。
裴涿邂不急不恼,扣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回转过身来:“还未曾沐浴,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