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他要将她抱起,苏容妘急的不行,寻到机会不只是用手推,更是上脚来踹:“你疯了是不是!”
  “我与我自己的夫人共浴,不行?”
  苏容妘见他不似玩笑,推他的力气用的更大:“整个院子的人都知晓我有了身孕,难道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连有孕的人都不放过?”
  裴涿邂挑眉,明知故问:“沐浴而已,又并非做什么其他事。”
  “谁会信一男一女脱光了衣裳,会洗素浴!”
  裴涿邂看着她这副略显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好脾气地决定放她一马:“好,你面皮薄,便听你的。”
  他撑身起来,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散去,苏容妘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向床榻内侧躺去。
  裴涿邂先一步离开,回来时她仍旧是这个姿势躺着。
  沐浴过后,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萦绕在屋中,先一步将她包裹起来。
  他探手过去,指尖捏上她的耳垂:“怎得还在这面壁?”
  苏容妘将他的手推开,抬眸便看见他墨发散在身后,似有水珠从他额角的发梢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倒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清润。
  苏容妘下意识盯着他看了看,直到看到他剑眉微挑,那双独属于他的墨色眉眼望过来,她才将视线收回不再看他:“你才面壁。”
  她起身去,对着外面唤了一声:“叶听,帮我传些热水,我要沐浴。”
  她慌忙而去,似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如今天气冷了,她沐浴回来身上也穿的不薄,待进屋瞧见裴涿邂还未曾离开时,她下意识将身上的衣裳裹得紧了些。
  “我今日不想同你一起睡。”她率先一步道,“你赶紧回去,莫要耽误我休息。”
  裴涿邂坐在床榻上,月白色的宽袍垂落在身侧。
  “好,但你要为我换药。”
  苏容妘眉头蹙得更深:“我为你换哪门子的药?府上的府医你给遣散了?”
  裴涿邂不管她说什么,仍旧固执道:“你既能为叶听换,自然也要为我来换。”
  “你身旁有数不清的人伺候,叶听有什么?若我不帮她,你还指望着谁能帮她,她一个姑娘家,挨了巴掌,你让她自己躲回屋子里可怜兮兮地对着看不清的铜镜上药?”
  裴涿邂眸色微动:“你是觉得,我没有她可怜?”
  苏容妘免不得有些头疼:“这是谁可不可怜的事?你府上有会医术的,为何要我来?”
  裴涿邂抿了抿唇,却是仍旧固执地拉上她的手腕,带着他一点点向自己靠近:“换药。”
  “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又重复道:“换药。”
  苏容妘站在他面前,与他僵持着,可他却已经下定决心,似是她若不为他换药,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最后到底还是她先败下阵来,猛地甩开裴涿邂的手:“我换行了罢!”
  她视线扫了一圈:“药呢?”
  裴涿邂这才满意起来,抬指一指,顺着方向看过去,便放着药膏与白布。
  他褪下寝袍,胸腹紧实的皮肉显露,她难得在光亮的时候看他的身子,他虽是文官,但京都出身高门的郎君,君子六艺缺一不可,他的身子虽不如武将强壮,但也并不瘦弱。
  从前也触碰过很多次,此时许是因他受了伤的缘故,他的身子格外的白,未曾触在他紧实的胸膛上,便能感受他身上的热意。
  这还是苏容妘第一次看他的伤,肋下的皮肉还没长好,留着泛着红肉的血洞,伤口很深,她光是看着便已经觉得有些心慌。
  指板挑出药膏,她压的很小心,可这个肉窟窿她却是越看越害怕,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裴涿邂原本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可看着她神色一点点变化,他终于在她面上看到了紧张与忧心,可他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欢喜。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怕就算了,我自己来。”
  苏容妘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改了主意,手上一空,指板已被他修长的两指夹住。
  他语气带着些无奈:“未曾想过你这般胆小。”
  苏容妘难得没呛回去,顿了顿,还是将药接了过来:“你自己能看见吗?”
  她坐在他旁边,深吸一口气,再次把药压上去。
  “这种事你就应该去寻府医,若是没处理好发了热,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胡闹。”
  她蹙眉凑近些,轻轻在他伤口上吹了吹。
  裴涿邂喉节滚动,盯着她的发顶眸色晦暗不明。
  他看着她靠近自己的怀中,鼻尖充盈她身上的浴粉香,只是在他抬手抚她脑后的发时,苏容妘的数落还没停:“多大的人了,还不如宣穆听话。”
  裴涿邂稍有了些反应,在苏容妘诧异抬眸时,他沉声道:“再说一次,我不是宣穆。”
  第310章 被他的气息包围
  苏容妘双眸猛颤,猛地站直身子后退几步,抬手指着裴涿邂:“你、你这像什么样子!”
  他却略一挑眉,不遮不掩:“我说过,我与宣穆不同,我不是孩子,更不是儿子。”
  苏容妘为方才自己片刻的心软而自恼,她冷笑着点头:“好,那我看你少上个药也死不了。”
  她直接将药膏扣上,随手往桌面的绢帕上一扔,闷闷的声响传来,顺着在桌面上滚了两下,她也不管会不会给摔碎了去,转身就坐在了矮榻上。
  裴涿邂轻笑两声也不恼,拿过
  裹帘自己将伤口系上。
  苏容妘未曾回头,但耳朵却控制不住去听他那边的动静,自己与自己挣扎着,最后她听见了衣料相蹭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偏房去,我今日不想同你睡在一处。”
  “为何?”裴涿邂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她,理所应当道,“天凉了,还是两人睡在一起暖和。”
  他上前一步,苏容妘就退后一步:“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们裴家若是缺这点炭火,我这屋子就不必烧了,直接给你挪到偏房去。”
  她咬了咬牙,想起方才那一幕,说的更是急促了几分:“回去!”
  裴涿邂凝眸看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容妘以为又要与他继续撕扯着,他却在这时候松了口:“好,那你早些休息罢。”
  不等她反应,他便调转了方向,缓步出了门去,衣袍从她身侧拂过,未曾在她面前停留。。
  苏容妘怔愣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合着他本也没打算留下,方才纯是在逗弄她。
  她被气的冷笑,坐回床榻上去,鼻尖却充盈着属于裴涿邂的味道,他身上独有的松雪般清冽的味道混合着药香,即便是人已经走了,可她仍觉得身上好似留有属于他的热意。
  这种即便是他不在身侧,却仍旧被他裹挟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喜,她猛地坐起身来,几步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任由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这才心里舒坦些。
  屋中的药味何时冲散的她不知晓,但一觉睡醒,窗子已被叶听关上,似是怕她夜里照亮。
  白日里裴涿邂不在府上,学堂那边昨日早放了半日,即便是太子薨逝今日也照样要去读书,她身边又只剩下叶听。
  思虑一瞬,她主动问:“昨日在宫中,皇后娘娘的安排你可知晓?”
  叶听点点头:“略听说了个大概。”
  她以为是苏容妘担心真去了成佛寺诵经会被人发现端倪,开口宽慰道:“夫人放心,即便是真的去了,您如今怀着身子,想叫奴婢在身侧此候,皇后娘娘定不会拒绝。”
  苏容妘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拉上她的手:“我想见一见阿垣,说不准去见了他,我便不用去成佛寺。”
  她不好将猜测说出来,免得为阿垣带去麻烦,但是想要叶听帮她,不透露些总归不行。
  可叶听还是面色为难,苏容妘以为她只是不好做这个主,还想说服她:“此事我与你家家主商量过,他心有芥蒂不愿如此,但我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寻上他就可以解决,那为何不能——”
  “夫人——”叶听还是打断她,低垂着头道,“沈郎君今晨已被送出了裴府,夫人莫要再执着此事了。”
  苏容妘脑中顿时嗡鸣,耳边是心咚咚狂跳声,莫大的恐慌弥漫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抬手拉叶听的手臂:“出府?裴涿邂送走的?”
  她声音颤抖的厉害,指尖也一点点发凉:“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还安不安全?这几日都相安无事,怎得突然又要送他离开?”
  叶听被她陡然加快的语速骇到:“夫人别急,沈郎君没事儿,他也该出府了,家主定会安安生生将他送出京都。”
  苏容妘身子在发颤,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眸中光亮一点点散去。
  是因为皇后的安排,这才让裴涿邂动了这个心思?
  阿垣到底还是出府了,京都内外那么大,裴涿邂会将他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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