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伤?”
她语调不善,裴涿邂眉心微动,但神色不变,垂眸看她,柔声道:“她气到了你,你可不准将火气发在我身上,不必你亲自动手,你想如何处置她,我来帮你。”
苏容妘觉得他这话说的可笑,眯眼打量他:“胡乱承诺什么,若我说我想杀了她呢,你也会帮我?”
这是在京都,杀人之事做不得,但府宅众
多,宅院之中死几个人不稀奇。
苏家如今大不如前,从前的从龙之功,如今都入不得皇帝的眼,若病死一个妇人换嫡子入朝堂,想来苏大人也能同意。
裴涿邂点点头:“简单。”
他答应的这般痛快,反倒是将苏容妘给晾在了这。
她咬了咬牙,侧眸去看被丢在底上的孙氏,看着其惊惶的模样,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你的女婿也救不得你呢。”
裴涿邂担忧她心绪太过激荡,抬手遮上了她的双眸,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莫要看她了,免得要惹你生气,她的命不值得你如此。”
旋即,他回身冷眼看了地上人一眼,语气中显露不耐:“谁放任她跟过来的,自去领罚,就这般捆了暗中送到苏府去,若是还想苏家好好的,就管好自己的嘴。”
他冷硬的语调叫孙氏彻底没了指望,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女婿的心,定是被这小娼妇勾了去!
可怜她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当初就该拦着些的,不该任由婵娘心善,将这母子接到夫家,现在好了,白白叫旁人占了便宜去。
孙氏呜咽起来,泪一个劲地往下砸,叶听嫌她吵闹,抬手劈在她颈后,这才叫她彻底安静下来。
裴涿邂这时候才松开手,掌心下妘娘双眼慢慢睁开,露出一双含着隐隐怒意的眸子。
他心间微颤,但还是如常问:“还在生气?为了她不值得的。”
他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四下里随意看了一圈:“怎么不见薛夷渊,他莫不是又没来见你?”
“装什么,你敢说此处周围没你的人?他来没来,说了什么,你不是都知晓了?”
她语气里含着明显的嘲弄,不想在此处吵闹起来,若是隔墙有耳说不准哪句话会害在自己头上。
她猛地将手抽回,不等面前人反应,直接便往屋外走。
裴涿邂没见过她同自己生这般大的气,无奈一笑,转而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确实有人守在这附近,但还不曾有人上前回话,不过想来是薛夷渊同她说了什么。
无妨的,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口,自己说不出来,让外人帮着推一把也好。
出来茶楼,苏容妘直接上马车,裴涿邂要跟上,她却是回身扯住了帷幔:“你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罢,莫要跟我同乘。”
裴涿邂眉尾微挑,语气里透着几分可怜:“夫人这般狠心?”
“狠心吗?”苏容妘冷笑一声,“你这会儿不怕同我一起,惹得我犯恶心再伤了身子?”
她将伤了身子这几个字咬的重了些,裴涿邂轻轻一叹:“可我来时忧心你,匆匆骑马赶来,怕是受不住再骑马回去。”
“我看你走时健步如飞,可不像是受不住的样子。”
苏容妘狠心将帷幔一甩,这便是不想再理会他的意思,不想让他上马车,还要使唤他:“叫马车走罢。”
裴府的下人,看着她与家主有分歧,哪里会听她的使唤。
裴涿邂无奈一叹,对车夫吩咐:“听夫人的。”
他向旁侧走了几步,直接翻身上马。
挨过板子的地方皮肉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也架不住这般来回折腾,裴涿邂是能忍痛的,只是一路紧跟着马车颠簸回府去,妘娘下马车时许是因为生着气步履匆匆,他跟着也确实吃力了些。
苏容妘率先一步回了正院,她坐在扶手椅上,静静等着裴涿邂跟过来。
叶听看着她面色不对,也免不得开口劝说一句:“夫人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有什么话同家主好好说就是。”
苏容妘抬眸看着叶听,有些不敢去想她究竟知道多少,这些跟在正院里的丫鬟,都听着裴涿邂的命令来瞒着她,是不是所有人看着她一边喝安胎药,一边想着为何月事时来时走?
叶听不知她心中所想,还是在为主子说好话:“家主今日晨起有些发热,这会儿也不知好了没,听闻夫人要受欺负,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且不说外面多少双眼睛瞧着他身上这伤,单论他这一路来回骑马,这都不是好受的。”
苏容妘冷笑一声:“他哪里是担忧我,怕是在担忧裴夫人在厢房之中牵扯出人命罢。”
“妘娘说这话,便是让我有些寒心了。”
裴涿邂缓步进了屋中来,叶听识相退去,屋中仅剩下他们二人:“我可是一直都在挂心你,怕你那嫡母给你委屈受。”
他无奈一笑:“知晓没想到,妘娘身手这般好。”
苏容妘手攥了紧了紧:“是怕我受委屈,还是担心我伤了腹中孩子?”
第266章 答应他可以用强
苏容妘压着心中翻涌的怒意,想问的事太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裴涿邂闻言,眼底露出些怅然的神色:“是薛统领告知你了,是不是?”
苏容妘被他这态度气的发笑:“怎么,他不告诉我,难不成还要跟你一起瞒着我?”
“嗯,我确实是这个打算。”裴涿邂面不红气不喘,答的正经,“我原先想,他顾及你的身子,外加上涉及男女之事,他不会有意与你提起此事,更何况……你不是说见他是为了寻故人?”
苏容妘眉头紧蹙,有些怀疑自己为何会听到这种荒谬的话。
可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若非她在外面去了医馆,让她的脉案被女医知晓,薛夷渊不知晓她被欺瞒便是以为她明知自己有孕,哪里还会多此一举想法子告知她。
不等她继续开口,裴涿邂却反问起了她:“你的故人,可寻到了?”
苏容妘气他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来绕自己的话,她冷声道:“这与你有关系吗?”
“你欺我瞒我,用借口哄我吃安胎药,若非是薛夷渊告诉了我,你又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裴涿邂视线一瞬不错地盯着她:“能瞒一日是一日,要不然呢,告诉你以后,让你想尽办法出去寻孩子的父亲?”
苏容妘嚯的一下站起来,气他对自己这般欺瞒同圈禁有什么区别?
只是气恼之下的话没说出口,她猛地一个愣神。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的?
苏容妘似陡然冷静了下来,开始细细琢磨他的话。
裴涿邂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而后一直未变的容色摆出些落寞来:“我只是瞒着你,便让你生了这么大的气,那……我若是对这孩子做些什么,悄无声息地落了他,你又要如何?”
苏容妘听的满头不解,眉心不由得蹙起。
裴涿邂微微垂眸,长睫湮没眼底的光亮:“我不想让旁人的孩子怀在你肚子里,你我又从未发生过什么,我连欺骗我自己的借口都没有,我与薛统领说孩子是我的,也不过是气一气他罢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苏容妘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他这是还不知道她代替嫡妹的事?
若他知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会想要落了这孩子?
裴涿邂站起身来,他身形颀长,一步步想她靠过来带着十足的压迫,窗外的日光洒进来勾勒出他清俊的侧颜,让他身上那份孤冷也消散下去不少。
他一步步靠近,最后在苏容妘面前俯身半蹲在她身旁:“妘娘,事到如今,你能不能
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看似放低了姿态,可最后被压着的又变成了她。
苏容妘也是闹不明白了,分明是自己要向他兴师问罪,这会儿怎么换成他向自己来要口供?
她思忖的功夫,裴涿邂已经拉上了她的手,似在鼓励她将心里的话讲出来。
可她又觉得,让裴涿邂不知晓这孩子是他的也挺好,不该出现的孩子,还是叫他消失罢。
苏容妘反过扣住他的手:“往事莫要再提,我本就答应了你这段时间留在裴府帮你遮掩,这孩子碍事,若是在这段时间我有孕的事被旁人知晓,岂不是要逼着你认下这个孩子?”
裴涿邂薄唇抿起,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刻苏容妘狠心的话便出了口:“还是准备一晚落胎药罢。”
裴涿邂这下沉默了,微低垂下头来,墨色的瞳眸里闪烁着古怪的光。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
苏容妘恍若未觉,甚至还催促他:“快些叫叶听来准备罢,趁着现在月份小,若是月份再大些,落不干净徒增麻烦。”
她作势就要起身,裴涿邂忙抬手将她按住:“决定好了?你不去问一问孩子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