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苏容妘答的面不红气不喘:“露水情缘罢了,那人估摸着也难寻,长在我身子里的孩子我来做主,在者说——”
  她垂眸看着面前人:“你不是之前也想瞒着我落了这孩子?”
  裴涿邂难得的语塞。
  他想了想,指腹轻轻抚着妘娘的手背:“可这段时日下来,我护了这孩子这般久,冷不丁要落了他,我也免不得有些怅然,当初因着婵娘的缘由,我也看了不少经书,六道轮回苦,这孩子终于有了投胎的机会,你却舍弃了他,岂不是平白造了业障?”
  苏容妘眯着眼睛打量他:“若真有什么业障,世间又怎会奸佞当道?你竟还会信这种话。”
  裴涿邂语气缱绻:“若是事在我身,信不信倒是没什么,可这与你有关,我便什么都想信一信。”
  可他越是这样,苏容妘便越觉得后背发麻。
  “所以你的意思,即便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也会拦着我是不是?”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试探:“我不明白你,你不是心里有我吗,你就不想我落了这孩子,到时候与你生一个?”
  裴涿邂抬眸看向她,旋即轻轻笑起:“妘娘,你在诓我。”
  他的手一点点向前,抚在妘娘的小腹上。
  他从未这这般做过,毕竟容易让她察觉不对劲来,但此刻话挑明了大半,他终于可以这般试探地触摸属于他和妘娘的血脉。
  只是开口时,便是顺着她方才的话:“若你是说话算话,我即刻便叫人去给你取落胎药,可你若是到时候反悔,不愿赔给我一个,我又该寻谁说理去?”
  苏容妘唇角扯了扯:“怎么,你还想我给你立字据不成?”
  “你若是真想说话不作数,怕是立字据也无用,不过——”
  他笑意更浓,幽深的眸子里染上欲色:“你若是答应我可以用强,用我的法子来帮你履行承诺,我也可以答应你。”
  苏容妘心上猛跳两下,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她想要落了孩子,还得用赔他一个做交换,真要到那一步,她还得与他去做那种事,那她倒不如将这孩子直接生下来呢!
  只是这般一想,苏容妘觉得不对劲起来,自己分明是被他给绕了进去。
  她咬着牙:“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这般护着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赔给你一个,我什么时候欠你的账!”
  裴涿邂倾身凑得她近了些,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膝头。
  他意有所指:“说来也奇怪,这分明不是我的孩子,可我却总觉得有些舍不得,妘娘,你说他是不是与我有些缘分?”
  第267章 软禁她
  裴涿邂有意提醒此事,他想,若是妘娘就此机会能与他主动袒露,那便是再好不过。
  她将与苏容婵的事全然说出,他只需要顺势而下,介时将她彻底留下府中。
  可此刻苏容妘却是心中惊诧,没想到血脉关系今这么厉害,这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就能引得亲爹注意了?
  心中这般想,但她口中却道:“你与他能有什么缘分,若真有了,他怎么不怀在你肚子里。”
  她将裴涿邂的手拂开:“你别这样。”
  可他却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亦或者定了某种方向。
  “生下来罢,我来养,就当做是咱们的孩子,好不好?”
  裴涿邂轻声诱哄:“我不介意他的父亲是谁,就像宣穆一样,我可以将他们视若己出。”
  苏容妘被他说的烦了,在他靠近时再一次推开他:“我说不留便是不留!”
  裴涿邂便又紧跟着说上另一句:“不留便再赔我一个。”
  他用这简单的招数来磨她,两句话反复说给她听,反正定要让她给一个孩子不可。
  苏容妘心烦的不行,如今的一切都由不得她掌控,越是给了她出裴府的盼头,便越是想尽办法给她阻碍。
  她绝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一个软肋、一个把柄。
  她忍无可忍,直接站起身来:“你有完没完!”
  裴涿邂也有些痛苦,彼时随着她一点点起身,立在她面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可苏容妘半点也不愿意,他越靠近她便越挣扎,他无奈只能放手。
  “我其实也想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走,留在裴府有什么不好?”
  裴涿邂时刻透着疏离的面上难得生出些为难与苦涩,他少见地将心中的情绪表露出来,妄图能得到她几句真心话。
  “你若是不喜欢用苏容婵的身份,你给我时间,我定然能恢复你的身份,让你正大光明出现在京都所有人面前,若你不喜欢京都、裴府,我也可以另给你安排住处,你有什么非见不可的人,还是什么飞去不可的地方,为何不愿同我在一处?”
  裴涿邂站在原地没动,但似所有的冲动都蓄势待发,等着向她倾轧:“还是说,你厌恶我,不愿同我在一处?”
  苏容妘沉默下来,真的有在认真思索他的话。
  她一开始来此本就是被逼的,她和宣穆都不应该留在京都。
  现如今,她知晓阿垣还活着,便是一定要去寻阿垣,那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她即将成亲共度一生的丈夫,若是没有杨州的变故,此刻她与阿垣应当真的有了孩子,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让她肚子里怀着一个迟来的裴家嫡子。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不厌恶,但也不代表要在一处共度余生,我不是你,与谁成亲都无所谓,你当初娶我嫡妹之时,应当没想过什么情爱之事罢?”
  她抬起头,字斟句酌道:“你娶妻时,需要思虑家中门楣,需要考虑朝中权势,所以你如今想我,觉得我嫁人便是需要思虑能不能吃饱穿暖,能不能让宣穆过的好,可我不想如此将就一辈子。”
  裴涿邂隐在袖中的长指攥拳收紧,这是他第一次在妘娘口中听到关于她自己的情爱。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越清晰越刺人,倒不如稀里糊涂就这般互相撕扯的过下去,最起码每日都是有盼头的,也能哄骗着自己,说不准她的心也在一点点向自己靠拢。
  她的情与爱,是给了除他意外的旁人是吗?
  他方才听了属下人回禀,那个所谓的故人,薛夷渊不过是提了几句,便能让妘娘失态,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
  那个故人是男是女?与妘娘究竟什么关系?
  诸多思虑萦绕在心间,此刻的理智与克制一点点被渴望与占有取而代之。
  裴涿邂面色一点点沉冷下来,他执拗地开口:“不,你如今是还没有想明白。”
  苏容妘蹙眉,她还要想明白什么?
  裴涿邂的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眸光之中带着与他如今肃冷模样不符的缱绻,可说出口的话却不容违逆:“你安心在此处养胎,莫要被不该出现的人与事扰的心思。”
  苏容妘的隐隐觉得预感不妙:“你什么意思?”
  裴涿邂没有回答她,转身向门外走:“叶听,看顾好夫人,若是夫人与腹中孩子出了什么事,直接绞杀,不必留活口。”
  他声音冷沉如寒冰,苏容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身上危险的气息萦绕,比刚与他
  相识时还要更骇人几分,此前即便是动怒,也未曾有过这般严厉的处置。
  她几步便要追赶上他,只是前后脚的功夫,房屋门便被猛地关上,将他们两个彻底隔绝开了来。
  “裴涿邂,你疯了是不是!放我出去!”
  她猛拍打着门,可门被牢牢闩住,传来的只有裴涿邂小意缱绻的声音:“妘娘,你如今头脑还糊涂着,好好休息,也想一想今后究竟该如何做。”
  还想什么,有什么可想?
  苏容妘被气的瞳眸震颤:“你什么意思,软禁我?”
  只是这次回应她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一时间所有的愤恼尽数涌了上来,她仍旧去推房门,可她的力气根本不够将起动摇。
  疯了,简直都是疯了!
  她气的在屋中踱步,此刻则是有些后悔了起来,裴涿邂这些日子的好脾气还是让她卸了防备,更低估了他。
  此前他用宣穆威胁她,她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即便是不能将他的心思彻底湮灭,但最起码能叫他知晓自己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他做了什么?如今竟是连威胁都省了,直接软禁她?
  她如今才不过是刚提,他便反应这般厉害,若是真到离开那日,他又要如何?
  外面的叶听察觉她的动静,担心道:“夫人,身子要紧,家主也是在气头上,您且等一等,家主气消了定能将您放出来,或者……或者您同家主说些软和话?”
  苏容妘被气笑了,她被锁屋中,竟还得说软话来求他?
  对,还有身子,她确实该注意身子。
  方才裴涿邂的话此刻响在耳畔。
  赔他一个孩子。
  合着这段时间,裴涿邂对她只止步于亲吻与搂抱,都是为着她腹中孩子?
  如今这种情况,她是不是更得先将这孩子保下来,否则孩子一没,她是不是要开始受他凌辱?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