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着二人昨晚许是做了什么更为荒唐的事,连带着自己的耳垂在青天白日的也要遭男人的觊觎,她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翻腾起恶心来。
她讥讽出声:“姐姐还真是浑身都是宝啊,果真是敏感可人,这事真就这么舒快?”
苏容妘冷眼扫过去,边继续向前走着,边道:“既好奇,你不若自己去试一试。”
她也觉得这嫡妹可笑的很:“你既瞧不上这个丈夫,却又嫁了过来费尽心机装的贤良淑德,你既高洁,怎得不去寺里做尼姑去。”
苏容婵加快了些步子跟上她,没接她的话,反而道:“姐姐有这功夫,还是想想自己罢,别只顾着舒坦,还是早些有子嗣最要紧,到时候生了嫡子,你我二人都省了心力。”
这话却是叫苏容妘一阵恶寒,脚步也跟着一顿。
什么叫生了嫡子?
她抬眸,看着身侧还要向前走的嫡妹,后脊背一阵阵发凉:“你之前可未曾说,一定要生儿子。”
难道生不出嫡子,她就要一直这般在裴府里带着宣穆阴暗的躲着,一胎又一胎的生下去?
第10章 一举得男
“姐姐何必这般看着我,当家的主母,那里能没嫡子傍身呢?”
苏容婵笑的无害,言语轻快的好似再说一件勾勾手就能办成的事:“姐姐也不必担心,我自会日夜求菩萨保佑,祝你一举得男,你前头不是刚有了个儿子?想来再生一个也是不难的。”
苏容妘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可你之前不是这般说的。”
嫡妹疼的眉头蹙起:“姐姐,你非要在这里同我吵?现下你还没揣上孩子呢,想这些为时尚早,你怎知到时候我没有旁的法子?”
苏容妘眉心一跳,嫡妹用了些力道,挣脱手腕的禁锢:“好姐姐,咱现下还是先去拜见裴家大姐要紧。”
通向裴大姑娘院子的路冗长,苏容妘步履沉重,更觉似一步步陷入虎穴,即便是被撕咬的血肉模糊也未必能闯出一条活路来。
当初她带着宣穆过活艰难,却从未想过踏入京都去寻苏家,可不知嫡妹是如何还想得起她这个庶姐的,费劲心思寻上她,原本以利相诱,见她不肯又将宣穆夺了去,用他的性命相威胁。
苏容妘闭了闭眼,身子还残留着昨晚的酸痛,脑中却是袭来一阵阵眩晕,强撑着到了裴大姑娘院前。
只是刚踏到正厅之中拜见,裴沉菱身边的婆子便开了口:“夫人,咱们姑奶奶心善不愿叫你这夏日里的奔走晨昏定醒,但你这新嫁妇,可不能不守这个规矩。”
说罢婆子又白了苏容妘一眼:“新嫁妇尚且如此不懂规矩,也难怪打秋风的跟着不成体统。”
下人的舌头与主子也都是一条心,裴沉菱虽自持身份,但想来这两日心里已经积攒了不满。
苏容妘同嫡妹对视一眼,都明白裴沉菱是故意为难,之前来拜见时,还嫌恶的不叫她进门,现下倒是怪罪起来不来拜见。
裴沉菱眼皮一掀,听见人把话说完才抬抬手制止:“少说两句罢,母亲早逝,家中无婆母坐镇,自是没了什么规矩,我这个外嫁的姑娘,想来弟妹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苏容妘没说话,这是她们裴家内眷的事,与自己总归是不相干。
她只安静立在一旁,看着嫡妹面露愧色的俯身:“是我的不是,惹了长姐不快,原想着长姐经丧夫之痛,而我正是新婚燕尔,昨夜还与郎君在一处,若是来的勤了,这岂不是故意给长姐难堪吗?”
这话里带着十足的挑衅,裴沉菱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只是还没等开口,便又被苏容婵抢了先。
“夫君过的凄苦,父母皆亡故,旁人羡我无婆母服侍,却不知我羡旁人有婆母疼爱,我虽在房中,却是日夜诵着佛经,只为求故去的公爹婆母一个安宁。”
诵经是真,只是求的是不是这个,就无人得知了。
裴沉菱气的发笑:“好伶俐的一张嘴啊,想来也是这般哄得我弟弟昨夜在你那里逗留那般久,你院里的人真是好本事,竟将我派去请人的丫鬟给打晕了扔出来,这就是你们苏家的规矩?”
苏容妘心下一松,原来昨夜的黛儿并非是因察觉了什么特来打探,而是要将裴涿邂传唤过去,现下瞧着裴沉菱的反应,想来黛儿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嫡妹可从不会在口头上落了下风,她当即换上一副委屈模样:“长姐这般说可就是冤枉了,我昨夜一直同夫君在一
处,可从未见到什么丫鬟呀,那里有什么打晕的事?”
裴沉菱冷笑一声,抬眸给婆子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被扶了进来。
这正是昨夜苏容妘对视上的那个黛儿,只是瞧着并非打晕那般简单,不止脖颈青黑一块,连带着额上也缠着白布,额角似有血渗出。
苏容妘眉头微蹙,更觉嫡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分明说好将人扔出去便是,可人伤成这个样子,谁会觉得是意外?
嫡妹却好似这事同她没什么关系一般,掩唇哎呦了一声:“阿弥陀佛,可怜见的,这人怎得伤成了这副模样!”
裴沉菱却是不吃她这一套:“你上前来,自己说。”
黛儿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进了来,先是对着在场的几个人施礼,而后才将昨夜的事道了出来。
“奴婢昨夜瞧见……瞧见了不该看的,只是还没出夫人的院子便被夫人给打晕了去。”
苏容妘一口气提起,侧眸向黛儿看去,却正好瞧她抬眸看过来——
第11章 身子吃不消
黛儿向苏容妘瞧过来时,话刚要说出口,却是一瞬的怔愣。
她仔细盯着苏容妘瞧了瞧,又下意识瞟了苏容婵一眼,似有一瞬的迷惑上头,可在她还没来得及抓住时,便被身后婆子催促了一声。
她忙回过神来,将原本要说的话继续吐出:“奴婢瞧见夫人被主君抱着回了寝房,衣、衣衫不整,很是不成体统。”
苏容妘提起的心重新落了回去,黛儿未曾在这指认,便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日后就算是再重新把这事翻找出来说,自有可辩的余地。
裴沉菱心里嫌恶这丫鬟缩头缩手,连个话都说不完整,但还是由此发难:“我不知你们苏家的家风如何,竟行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行径!夫妻以礼相待,勾缠丈夫那是不要脸的通房婢妾才做得出来的事,你们朝夕相对何至于争抢那一时片刻,可有想过会损了夫君身子!”
苏容妘略一挑眉,淡然瞧着嫡妹。
苏容婵只能将这事认领到自己头上:“长姐,这丫鬟说的是夫君将我抱回去的,又并非是我将夫君抱回去,我也得听着夫君的话来行事,我与夫君情浓和睦,这分明是件好事,怎得从长姐口中说出,竟变得这般不堪?”
她眼眶里蓄了泪水,顺势跪了下来:“长姐既觉得我错了,我自是不该顶嘴,甘愿受罚。”
她跪,苏容妘身为她带来的人,自也应该同她一起跪着才是。
双腿本就被折腾的有些酸软,跪下的时候免不得眉头紧锁,这在裴沉菱看来,便是这姐妹二人一个委屈不忿,一个甩脸不愿。
她气的一拍桌子:“涿邂的媳妇,我是管不得了,一切还是交给母亲去罢,你既觉得心不甘情不愿,便去你婆母灵堂前跪着罢!”
这对苏容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平日里诵经皆是跪拜,换成跪牌位也没什么,只可惜苏容妘也要陪着站立在她身旁陪着。
这边二人出了屋子,裴沉菱仍旧憋着火气没发出来,顺着便迁怒到了黛儿身上。
“将这婢子拖出去,远远打发了,莫要留在我身边碍眼!”
黛儿当即跪下哭求,裴沉菱仍旧不为所动,可在这时,屋里的姑娘开了口:“嫂嫂,这婢子怪可怜的,不若调到我房里伺候罢。”
说话的是她婆家的小姑子齐婉玉,今日刚来瞧她这个嫂子。
裴沉菱觉得面上臊得慌,小姑子一来,竟叫她看了这场热闹,忙拉过她的手叫她坐下:“你那若是缺人,我给你挑些伶俐的过去,留着这个蠢笨的做什么。”
齐婉玉却是不在乎,柔声安慰了嫂子几句,将裴沉菱说的心里熨帖。
“好妹子,那新媳妇从前也不过是个商户,要不是咱们陛下登了位,也不能便宜他苏家捡了从龙之功,若现下还是前朝,那里轮的上他苏家女儿嫁过来?”
齐婉玉轻咳了两声,如今新朝正好,可不能乱说前朝的事。
裴沉菱自知失言,忙调转了话头:“我还未曾嫁你哥哥时,你便已经跟着我了,我原想让咱们亲上加亲,可惜有苏家女横着,也不知你会不会嫌弃涿邂。”
齐婉玉当即红了脸:“嫂嫂,裴阿兄是全京都最好的儿郎,哪里会有人嫌弃呢。”
裴沉菱满意的笑了笑,心底的郁气终是消散了大半:“好,有你一句准话,我就放心了。”
裴涿邂回来的时候,便听说自己的夫人在母亲灵堂前跪了大半日,原本长姐管弟媳,他不该插手,只是刚要回书房,脑中便想起了昨夜妻子那般娇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