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余淮水拿起那只金圈掂了掂,又凑在臧六江的耳朵边上比划了两下,露出满足的模样来:“挺好。”
臧六江哪里收过别人送他的首饰,那只金圈也是算命的老头说他命里缺金,他又不爱戴什么容易丢的金戒指,退而求其次才戴的耳圈。
原本戴不戴都成的东西,叫余淮水这么一送,便是要戴一辈子了。
臧六江涨的脸通红,用那双修长的眉眼去看余淮水,随后,就是带着坏意的笑。
“媳妇儿替我戴。”
他仰起脸来,将脑袋递到余淮水的跟前去,合着眼,不像是在等余淮水给他戴耳圈,反倒像是在等情郎的一个吻。
余淮水自然愿意给臧六江戴,他也是头一遭给人戴耳圈,捏着臧六江柔软的耳垂,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那耳垂圆圆的,指腹那么大,捏在手指里,软软弹弹,莫名的让人生出使坏的心思。
臧六江觉得痒,夹着脖子躲他,可余淮水那冰凉的手指却得寸进尺似的往他耳后探,一把摸过去,痒得臧六江浑身骨头都快酥了。
一时情迷,臧六江一把搂过余淮水的后腰来,手臂托臀,将他抱离了地面。
“怎么了媳妇儿?”臧六江摇晃他,语调又酸又滑:“舍不得赏我?”
臧六江这副不着调的模样余淮水太熟悉不过,再纠缠下去怕是要做些更刺激的,还是赶紧给他戴上为妙。
臧六江的耳洞太久没用有些甬堵,耳针穿过那软软耳垂上的孔洞,引得臧六江眉角一抖。
“疼了?”余淮水捏揉着臧六江的耳垂,不只是在替他纾解疼痛,还是趁机把玩。
还没捏够,余淮水的眼前便是天旋地转,身子骤然一仰,再一睁眼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臧六江饿狼扑食一般将余淮水扑倒在床,今儿出了太阳,被褥被拿出去晒过,这样一扑,便激起一阵阳光的暖意来。
金圈在臧六江的耳边摇曳,三颗扎眼的红色宝石折射出熠熠光辉,映的余淮水满眼都是星光。
目光一偏,便是那张英气的脸,少年脸上挂着肆意张扬的笑,垂眼问他:“好看吗?”
余淮水胸腔中擂鼓阵阵,一颗心像是灌满了蜜糖,他笑着点头接住臧六江垂首落下的吻,含糊不清道:“好看。”
送走了傅家夫妇,头等大事便是过年,寨子里人多,住的又近,每年都能热闹好久,需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少,这回余淮水留在寨子里过年,臧六江便更看重了。
大当家要带嫂夫人下山采买,这个消息不知被哪个大嘴巴给漏了出来,臧六江原本期盼的甜蜜双人游,硬是被强塞了几个人进去。
臧六江跨在大黑背上,冷风席卷,他的身前空空荡荡,原本幻想中两人相依相偎的场景彻底破灭了,臧六江不甘心地斜眼看去,大黑身侧,是一辆并行的长板驴车。
原本应该被他搂在怀里的自家媳妇儿,现在被傅聪傅明夹在座位中间,他们应当是在聊什么高兴的事,余淮水小小的脸蛋上尽是笑意,没有半分想他的模样。
傅聪傅明是舅哥,臧六江不敢不答应他们随行,他的目光又一转,望向板车另一端缩在一起的几个姑娘。
翠翠与王家妹妹一左一右夹着丫儿,青涩的脸上都是下山逛街市的欣喜,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臧六江心里清楚不能单独放这几个姑娘下山,虽说庄子里太平,可也是有坏人的,若年前让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遇见什么坏事,真是悔都来不及了,她们跟着,臧六江也是肯得。
于是,臧六江愤恨的目光便落在了跟随而来的几个小土匪身上。
有手有脚,跟着他们蹭什么板车?他发下去的银子难道还不够再包一辆?
瞧瞧,他们还敢偷着打量余淮水呢,能有旁的心思,肯定是平日里操练练得少了。
臧六江磨磨牙,心里冒坏水。
几个小土匪原本还高兴自己蹭了板车又省了铜板,可背后冷飕飕的,他们总觉得要有坏事发生。
臧六江这趟下山要置办的东西太多,几人先一步去了布庄,逢年过节总要裁两身新衣裳,讨个好意头才行。
傅聪傅明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从前都是在家等裁缝上门量尺,只等做了衣裳送进府里挑选便是,亲自来布庄还是头一回。
两个人打量这外头高悬的布料,只觉得粗糙的很,头对着头商议这料子是万万不能拿去给余淮水穿的,若是臧六江敢拿这破料子敷衍淮水,他们便替自家弟弟重拳出击。
翠翠与王家妹妹家里早就给置办好了新衣裳,原本看看热闹就想走的,可瞧着身穿灰扑扑棉袄的丫儿,两个小姑娘又挪不动脚了。
一身新衣裳可不便宜,翠翠与王家妹妹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掏了掏兜,一人凑了两个铜板,又从傅明手里“借”了几个散钱,在布庄摆的散摊上买了十多个红艳的头花。
数量恰恰好,与从西山逃出来的姑娘数量对得上。
几个姑娘哭哭笑笑地走了,被“借”了钱的傅明不恼反笑,回头看向自己大哥,脸上那点子成熟瞬间退散,又变回了弟弟模样。
“长大了。”
傅聪点头,亦是很满意傅明的做法,心情好了,精神便放松了。
精神放松了,一转身,跟在后头的余淮水便不见了。
傅聪傅明:?我那么大一个三弟去哪了?
另一头的臧六江喜滋滋地攥着余淮水的手,两人偷偷跟着引路的小厮往布庄内院去。
臧六江自然不舍得用平常布料敷衍余淮水,外头悬挂的布料保暖御寒也是足够的,大都供着平头百姓,虽说粗糙些,可价格便宜,若是想穿的更好,便得去内院里挑。
内院焚了暖香,熏得人毛孔都张开了,引路的小厮恰好就是上回接待他们的那一个,见余淮水身上恰好穿着他们布庄出去的衣裳,不住地夸口称赞。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漂亮客人身边那个高壮客人,似乎目光有些不善了。
小厮人精的很,立刻改口,大夸两人实在是般配,感情深厚,裁衣裳的眼光又好。
再看看那高壮客人,嘿,脸上早就笑开了花了。
琳琅满目的布料高悬,庄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这儿裁衣裳,临近年关,人着实不少,人挤着人,让臧六江又多了些揩油的机会。
挨了两巴掌,臧六江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比划了两身衣裳,又给余淮水划了些好料子,让小厮按最时兴的样式去做几身,这才与余淮水脸贴着脸嘀咕道。
“咱们用不用去喊舅哥,给他们也做两身衣裳?”
臧六江甩开众人偷偷拉了余淮水出来,自是不想又回去与他们汇合,这样说,只是卖乖给余淮水看罢了。
余淮水哪能不知道臧六江是什么心思,调侃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他伸手一勾臧六江耳边那只金圈,小声道:“咱们跑吧,我哥他们会护好翠翠她们的。”
第68章
布庄闲人冗杂, 还不等傅聪傅明寻到余淮水的下落,前头便冒出个笑眯眯的小厮,堵在两人的跟前。
“二位在找人吧?”
小厮说话时,傅明刚好掀起布料往桌下瞧, 知道的是他在找人 ,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逮什么野猫。
小厮看在眼里, 心想难怪那两位要偷跑,带着这么两个头脑不清的长辈,也的确辛苦。
“前头有二位客人,要我给公子们带句话。”
小厮攥着袖子里的赏钱,笑的格外真诚:“说麻烦二位照顾好姑娘, 他们先走一步。”
一听,傅聪跳起来便要骂人, 被还要些傅明赶忙拦下了。
“淮水怎么就跟着他跑了, 我想不通,我实在想不通.....”
傅聪痛心疾首,想起小时候余淮水乖乖喊他大哥的模样,怎么转眼间就与个满肚子坏水的狡猾土匪双宿双飞了。
傅明蹲在自家大哥旁边拍着肩膀安慰,脸上跟着难受, 心里却在暗喜。
果然大哥来了就是不一样,从前是他一人遭磋磨,眼下有傅聪一起, 他心里是好受多了。
有了这回,傅聪傅明也不强跟着野鸳鸯下山了,反正总要被甩开,还不如开始就不跟着,眼不见心不烦。
臧六江去京城受的赏实在不少, 连带着余淮水下了几趟山,次次都是满载而归。
不光是一溜的新衣,鞭炮火烛,红纸花灯,点心糖果,样样都是包了百十份,按着家户送了去。
甚至在山下寻了屠户,现宰了几只肥猪,等年前送上山去,好好地过个年。
余淮水还是头一次准备年节用具,从前他的傅家插不上手,傅家也用不着他来出力,眼下掺和进来,才知觉竟是这样的热闹忙碌。
余淮水忙的晕头转向,忙得他在某日清晨被臧六江拉出被窝换新衣裳,才清楚今儿竟就是除夕了。
“快起来,媳妇儿。”
转头见余淮水又缩回了被子里,犯起赖床的老毛病来,臧六江只得搁下手里的衣裳,哄着把人拎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