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得了吗?”卫逐水问道。
医师拱手,有些战战兢兢道:“还望宫主恕罪,这些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这遗症虽能尽力控制,但当真是无法根治……”
卫逐水挥了挥手,那医师如蒙大赦,说着去为这些人开药方,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此刻,那些平海派弟子也都已清醒过来,只是与孟清清想象中的不同,他们看起来并不因自己脱离了蛊虫的控制而欣喜,反而传出阵阵呜咽。
“掌门……掌门……”
这些人此刻的身体还被捆着,只能在地上蠕动着靠近萧寒生。
萧寒生蹲下身替他们解开绳索,孟清清也连忙跟着一起帮忙。
卫逐水自然是不会纡尊降贵为这些人解绳子的,挥了挥手,让其他在场秋露宫的人替这些人解开绳索。
“掌门……”
那最先靠近萧寒生的弟子依旧在哭,在绳索解开后,他立刻抓住萧寒生的衣袖。
因药效还未完全褪去,他的双腿还不能动,只能尽力用另一条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萧寒生。
他看起来像是在场人中年龄最小的,应该是才入门不久的新弟子,此刻哭的涕泗横流,眼中的痛苦满的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掌门,掌门……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同时又不断唤着萧寒生,萧寒生垂眼望着他,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能坐在地上。
他望着眼前的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的望着眼前年龄最小的门徒持续的崩溃着。
“怎么办,怎么办掌门……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我杀人了……我把我娘杀了,我不应该让我娘给我送饼的!我不应该让我娘给我送饼的……”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似乎也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有人突然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却只能吐出一些清水。
有人在哭,有人面容呆滞,有人大叫,还有人疯狂的呕吐着,场面一时乱成了一团,与孟清清原本所设想的场景完全不同。
“杀了我!杀了我!!”
一个人突然暴起,他用双手当做腿,在地上爬行着要去抓秋露宫之人手中的长刀。
“怎么办……怎么办……我吃人了,我吃人了……我……我吃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爹娘死了,我爹娘死了……我是去给我爹娘送钱的,我是去给我爹娘送钱的……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我爹娘死了,我把我爹娘杀了……”
“杀了我!杀了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杀了我!!”
“掌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掌门……掌门……”
卫逐水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萧寒生静静地扫过在场几乎每一个人的面孔,他伸手在那年级最小的平海派弟子头上摸了摸,随着手中灵力聚集,缓缓闭上眼睛。
“够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来,让那些哭喊声随之一顿。
孟清清转头望去,只见钱生乾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用灵力强行驱散体内残余的药性,虽会伤身,却已可用双腿行走。
他摇摇晃晃地朝萧寒生走过来,随后跪到萧寒生面前道:“掌门,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未能护住城中百姓。”
“并非你们的过错。”萧寒生道,“是我的错。”
“掌门,您没有错。”钱生乾望着萧寒生道,“像我们这些最早就入了平海派的老人,都是您和副掌门救回来的,我们自愿为平海派卖命,无怨无悔。”
此时另一位平海派长老也爬了过来,道:“掌门……当年,当年我被仇家废了武功修为,无处容身,只能流落街头当乞丐。是您跟副掌门不嫌弃,我才能跟着您们多活这么多年,多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能入平海派是我的荣幸!”
钱生乾回头望向其余众人道:“当日之事,并非我等所愿,既非本心所为,现在又何必提及?掌门定是历尽千辛才将我们救回,我们不该再说那些话。”
“诸位,我钱生乾入平海派二十余年,平日里与诸位接触最多的长老,便是我这掌管钱财起居的。若诸位还愿听我的话,就莫要再谈及过去之事,今日见了掌门,还是该开心些。”
第48章 非他不可(万更)我会照顾好他的。他……
见周围慢慢没了声音,钱生乾才看回向萧寒生,轻轻地低声道:“掌门,劳烦您了。”
这些平海派弟子暂时还无法行动,卫逐水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后,又派了医师过去,以助这些人尽快消解体内残存的药性。
而孟清清估算的也没错,夏知远当真当夜就上了秋露宫,彼时孟清清正坐在屋顶上望着头顶的星空,感觉到声响定睛望去时,正巧看到沈亭北带着夏知远飞上来。
看到此景的孟清清,表情很是疑惑,“你的轻功呢?还有我要的太医呢”
夏知远借着沈亭北的力道,小心翼翼地坐下,“皇兄病了,太医都在他寝殿里侯着,你就算是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没法给你带出来一个。”
说着,他撩起衣袍,露出了绑着竹板的右腿,“况且我腿都断了,你让我怎么飞?”
“你腿怎么断了?!”孟清清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太医不太医的了,惊异道,“不对,你腿都断了,怎么不好好养着还特意过来啊?”
“看看你过得如何,顺道捉拿魔头萧寒生归案。”夏知远从怀里拿出通缉令,递给孟清清道,“魔头萧寒生,价值一万两黄金,你若将他带回京城,赏金我分你一半如何?”
一,一万两黄金?!
这怕不是要萧寒生的项上人头吧?!
孟清清慌忙展开那通缉令,上面画的画像的确是萧寒生,继续往下看,在看到只要活口时,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没松多久,又被提了起来,“新皇登基,怎么还想着抓萧寒生?平海派是被诬陷的,萧寒生也是无辜的,他不是大魔头!”
真正的大魔头分明是这秋露宫的主人,结果怎么皇帝不想着抓卫逐水,光盯着萧寒生呢?
夏知远道:“我自然知晓,这江湖上大多人也都不信平海派与萧寒生会做滥杀无辜之事,一些江湖人更是信萧寒生之言胜过皇家。”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要将他抓了。抓了他之后,顺水推舟还他清白,再让萧寒生归附皇家,便可解决朝廷与江湖间的诸多问题。”
“那日我带人去抓萧寒生,这平海派呢,我也是迫不得已给烧了。不过这平海派没了还能再建,若他愿意,我敢保证能将他的平海派建的比以往更为恢弘大气。”
“皇兄也说了,平海派虽归附于朝廷,但朝廷却并不会过多插手平
海派之事。不仅如此,还可给平海派中人如同钦差的特权,这无论是对平海派,还是对萧寒生来说,可都是件好事,旁人求都求不来。”
孟清清眨了眨眼,道:“那你该亲自和他说啊,为何同我说?”
“这位萧掌门的脾气,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昔年父皇在世时,都劝不动他分毫,我何必自讨这没趣?”
“不过你不一样,你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同他的关系,必然要比我这外人好,定能劝得动他。”夏知远说着,叹了口气,“若你不愿意,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必然要不高兴,但我又不可不说。”
“先前你不在京中时,京中与宫内忽然发生暴乱,先皇便是被忽然发了疯的宫人刺杀身亡。青溪山庄中也不例外,我那时正巧在山庄内,当即便带孟大人与温庄主去了监察司。”
“动乱虽很快解决,孟大人与温庄主也未受伤,不过时至今日,也还未出我监察司的大门。所以孟大人和温庄主能否离开监察司,我想只有你能决定了。”
“看在你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能说的都已同你说明白了。我的人已到山下,马车也已为你们备好,明日一早我等你的答复。”
夏知远说完,轻轻拍了拍孟清清的后背,在沈亭北的搀扶下回到了地面,只留下孟清清一人坐在屋顶上发呆。
夏知远的话中的意思,她已听得十分明白,无非就是用她爹娘来威胁她而已。
再加上他所说的山下的人,想必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若做好了万全之策,应该会备上几万。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跳下了屋顶。
萧寒生在平海派弟子清醒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看起来疯倒是不疯了,只是沉默的有些吓人。
孟清清刚敲响房门,屋门被从里面打开之时,一个秋露宫弟子忽然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她们面前道:“萧掌门,孟姑娘,宫主让小的来通知二位,平海派众人在房中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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