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孟清清不由得又是深吸一口气,转头去看萧寒生时,只见萧寒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转头对她道:“你要随我一起去吗?”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似乎死的都是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并不像孟清清想象中的悲痛欲绝。
  又或许,是因为他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待他们到了地方,卫逐水已在门外等着,见他们来了之后,才走进门里。
  孟清清还未进门,便嗅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气,难以想象,得有多少血,才能散发出去如此浓烈,甚至浓烈到让人忍不住想作呕的血腥气。
  甫一进门,入目的便是满屋的鲜红,屋中的人都是割颈而死,鲜血几乎将衣服整个染成了红色,他们看起来并非是同时死去,因此这墙上,这地上的血,也是溅上了一层又一层。
  他们的尸体出现在屋内各处,或坐、或躺、或趴,似乎死前精挑细选了自己心仪的位置后才选择自尽。
  林烟抬起双手,孟清清也顺势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上。
  她手中是一块白色的帕子,帕子上放着几片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瓷器碎片,很显然,他们是用这些瓷器碎片自尽的。
  外面分明有秋露宫的弟子看守,但却无人发现,想必是因为他们用布包裹着瓷器砸到地上。
  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不会那些秋露宫弟子的注意。
  而他们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一样,连最后自尽时,也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发出半点响声,直到血腥味浓到弥漫在空气之中,才让那些秋露宫弟子发现。
  萧寒生拿起一片瓷器碎片,神情仍旧有些麻木,但泪水却已不受控制的从他眼中流了出来。
  他握着那片瓷器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随后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落到地上,和满地的鲜血融为一体。
  孟清清也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是什么时候开始模糊的,在注意到萧寒生的那只手时,立刻上手将他的手打开,又将那刺入他掌心的碎片取出。
  萧寒生缓缓转头看向孟清清,眼中的泪水如雨点般落到地上,眼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悲痛。
  但是他却慢慢握紧了孟清清的手,任由自己手上的鲜血沾染到孟清清的手上,好像这样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就会永远在我身边?”
  孟清清的唇颤了颤,“你……你都听到了?”
  萧寒生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道:“我去找你的时候,听到了。”
  “其实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不必有所顾忌。平海派,本就没了,如今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一个虚名……给谁都是一样的……”
  “我当真,就不该建这个……”
  萧寒生忽然脱了力,一下跪到地上,张口便呕出一大口血,摇摇欲坠的便要倒下,孟清清立刻将他扶住,抬头无措地去看卫逐水。
  萧寒生此刻已昏迷过去,卫逐水蹲下身检查他的情况,“还活着。”
  “我当然知道还活着,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孟清清道,“我是想问你现在该怎么办,他……他这刺激这么大,会不会加重疯病啊?”
  卫逐水道:“疯了就疯了,他还不如做个疯子。”
  孟清清立刻道:“你才是!”
  卫逐水未理会孟清清的话,转头对林烟道:“让人将棺材抬出来吧,你们选个空地将他们埋了。”
  棺材?
  秋露宫里还时刻备着这么多棺材?
  孟清清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话,连忙问:“你知道他们会自尽?”
  卫逐水反问道:“若你哪一日疯了,杀了你爹娘好友,又将他们吃了,待你醒后,你会如何?”
  孟清清:“……”
  卫逐水又道:“既到了京城,你就将之前欠我的银子都还了吧。”
  孟清清声音一哽,呆了半晌,“你现在这个时候还谈银子?”
  “死的又不是你,为何不能谈银子?”卫逐水道,“这世上之人终有一死,要谈银子,自然得趁人还活着的时候。”
  孟清清:“……”
  分明感觉是歪理,但不知为何,居然越听越觉得卫逐水说的有几分道理,让她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等我回了家就派人给你送来。”
  卫逐水摇摇头,“我与你们一同去。”
  孟清清难以置信道:“你还怕我赖账啊?!”
  卫逐水嗤笑道:“我不是怕你赖账,是怕你又被谁掳去了,还要麻烦我去救你。若你运气不好死了,还要麻烦我给你收尸。”
  卫逐水说的话实在难听,但孟清清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她的确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抓。
  这倒也是奇了怪了,她也不是话本子里说的唐僧,吃了她的肉又不能长生不老,总有人抓她做什么?
  孟清清看了看还昏迷着的萧寒生,还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想办法活着,既然夏知远都带着人来了,卫逐水也这么说了,不如早些进京,也能早些找人给萧寒生看看。
  于是孟清清当即便决定下山,萧寒生如今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能先由卫逐水背着。
  夏知远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来的这么快,他前脚才回到山下,后脚孟清清就带着人下来了。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正趴在卫逐水背上的萧寒生,不仅正处于昏迷,唇边还挂着血迹,顿时让他大惊,“你竟能来硬的?”
  “什么硬的软的东的西的?”孟清清莫名其妙道,“你快些带我们进京,你也赶紧将我爹娘放了。”
  “我说我抓了你爹娘是骗你的,当时山庄里突然发生暴乱,不是我救了你爹娘,是你娘救了我,我就是唬你一下。”夏知远道,“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你如今修为这么高了?”
  “你居然是骗我的?你怎么还学会骗人了呢?”孟清清愕然道,“不对,什么把他打死了,我打谁了?”
  夏知远道:“萧寒生啊。”
  孟清清道:“怎么可能是我打的?我打他做什么?!”
  一旁的卫逐水听了许久的废话,终于忍耐不住地皱起眉头,“你们若再讲废话,我就先将你们打死。”
  卫逐水话音刚落,周围侍卫手中的长刀立时出鞘。
  孟清清环顾一圈,发现夏知远带来的人还真不算少,不过倒也不多,也就一百来人。
  夏知远见此,也不再废话,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将刀收起来,随后给他们指了一辆马车道:“还请卫宫主上那辆马车,清清就先与我同程吧。”
  卫逐水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似乎一刻也不想和她们多待。
  孟清清问道:“你不让人看着他们?万一他们半路跑了呢?”
  夏知远道:“他们要真想跑,就算我亲自盯着也拦不住啊。”
  孟清清:“……”
  夏知远说的也是当真在理,孟清清跟着他上了马车,一路上就听夏知远说着之前她不在京城时,京城中发生的事。
  听夏知远说,最先出事的是京城中的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药房,里面的大夫突然发了疯的打人,还不只是拳头上的打,还会上口,一口咬住了便不会松口,直到撕下人一块肉来。
  当时就有官差将那大夫抓住,原以为只是什么疯病,没成想紧接着她爹孟清斋的刑部里就出了问题,而她爹孟清斋,当时恰巧就在刑部。
  虽说最后孟清斋的性命无碍,却被一个发疯的狱卒咬断了一根手指。
  紧接着便是皇宫内部和一些大臣家里,那些人发疯前没有任何预兆,因此除了先皇驾崩外,还有十几名腿脚不便的老臣也丧命于身边人之手。
  孟清清张大嘴巴,只觉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更是古怪至极。
  这些人的反应听起来似乎像是中了某种蛊毒,但之前那些平海派弟子是如何中蛊的还不得而知,没成想紧跟着京城里就出事了,其中还涉及了皇宫和朝堂。
  皇宫内部守卫森严,皇帝的寝宫周围更是被层层护卫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如铁桶一般,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而近身伺候皇帝的太监宫女,也会被定期搜身,检查房内物品,宫内更是严禁有人沾染此类东西,这东西又是怎么出现在皇宫里的?
  难不成是思颜?
  但也不像,毕竟做这些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不过以月明楼的所作所为来看,思颜也不一定与此事全无干系,毕竟她很会为虎作伥……
  “你说……那些忽然发狂之人,会不会是中了蛊毒?”孟清清试探地问道。
  夏知远叹了口气,“大部分是,还有一些则是忽然失了魂所致。那些中蛊之人,只得用火烧了,剩下的要多亏了温庄主,否则那些人也是死路一条。”
  听夏知远这么说,孟清清瞪眼道:“这和我娘又有什么干系?”
  夏知远奇怪道:“你不知晓吗?温庄主年轻时便走南闯北,不仅武艺高强,还会观察天象以测吉凶与召魂之术,曾以此术救过先皇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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