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从来,都没有第二种选择。
都在于她,她想如何,他都只能由她。
坚实的臂膀肌肉虬结,凸起的弧度愈加分明,青筋缠绕得近乎狰狞,他兀地翻身,撑在她上方。
床帐重重一晃,有什么彻底失控。
可这已经,是将所有残余的神志,都用来克制的结果。
如刮起了一场狂暴的风,穿墙透壁,地动山摇,但瞧着再厉害,也被她拿捏住命脉,轻而易举,颠倒乾坤。
翻身在上,柔韧的腰身,修长的玉腿横着压上去,语气骄横霸道得紧。
“不许做多余的动作,李晁,要是因此牵到你的伤,我便唤人进来,往后你自生自灭,与我再不相干。”
李晁急促呼吸,张开的唇断断续续唤她的名字,粗重迷情,通红的皮肤汗津津,血脉鼓动不休。除了眼前所见,萧芫所感受到的,更为清晰,甚至十足夸张。
她随心所欲,头一回感受到全然掌控究竟是什么滋味。
兴奋得觉不出累,他的每一个无法自控的反应都在心底炸开莫大的愉悦。
身子矮下来,伏上他的胸膛,心跳激烈的震动传来,再往上,便是他仰起的脖颈,汗流不止,最后是合不上的唇瓣,肌肤已经够红了,唇还要更红,仿佛滴血。
月色下,比妖鬼还艳绝。
看得萧芫指尖蜷起,深深攥入床褥,有些发抖。
尤其,是他分明可以轻松地反客为主,却这般,不惜代价地忍耐着,甘为俘虏。
唇往下,舔他不住滚动的喉结,再咬上,重重吸吮。
李晁喉咙里的声音随喘息震动,有什么从眼角混着汗流下。
慢慢地,树影稍斜。
时光漫长得开始有些难熬。
她都被他的情态引诱,他亦被药性逼着到了极限,敏感得过分。
箭已离弦,可是始终只差那么一点,但她实在太累,只好主动拉过他。
之后发生的一切,迷离而错乱,是从未有过的荒唐。
他的箭伤经过三日已大致结痂,不拉扯到就无甚要紧。
只要不发热,对于他来说,这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遑论其他的皮肉伤了。
唯一于身体有些妨碍的,就只有火昀草残留的药性,而在这种时候,药性催动着本能,让他越发勇猛,不知疲倦。
这一遭下来,竟是整整一夜。
萧芫早便昏睡过去,熹微的晨光里,他抱着她下了沐浴的汤池,吐水的龙头边上蒸汽似云雾,缭绕不散。
宽阔壮实的臂膀露在水面之外,狰狞的伤口反而平添几分狂野的性感。
萧芫软软靠在他怀中,不时因他的动作蹙眉嘤咛。
赤脚踏水上了玉阶,轻纱满裹酮体,一只纤细的藕臂垂下,龙榻上的被褥已重新换过。
睡梦中,她有时会急切唤他的名字。
他会轻拍着她的背,一声一声,不厌其烦地应下。
心头满溢,酸胀。
他曾羡慕她声声唤着母后,此刻终于是他,却只余心疼。
愿予她一生无忧无虑的安稳,而非……如此不安的挂念。
第100章 黏人
暖香盈室, 晖沙流淌。
李晁靠在床头引枕,一手轻拢着沉睡的萧芫,一手翻开最新的边关奏报。
奏报中夹着一张画纸, 画中黑衣蒙面,所出招式与宣碧山上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奏报中还提到了寒毒。
寒毒是昔日乾武军惯用的箭毒,它并不难解, 难的是辨别。
战场之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中了寒毒, 模样便与死人无异,待到发现时,多为时已晚。
不用命中要害的杀人之法,是当年乾武军所向披靡的一大秘诀。
而现在,这样的办法,被用来对付他们本该效忠的皇室, 对付那些守家卫国的边关将士。
北戎为何在此刻不惜代价地挥兵南下,也终于有了答案。
有乾武军出其不意地里应外合, 压着战神岳莲城打, 不仅可夺取边关城池扩张版图,而且还有送到手的走私货物扩充军备,百利无一害, 何乐不为?
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一环,在乾武军出现的一刻,终于完整扣上。
这是一盘通敌叛国、夺取皇权的大棋。
时至今日, 棋子陆续露出了真正面目, 执棋者为何人,他亦有所猜测。
图穷匕见, 端看攻防之间,谁技高一筹。
后一封奏报……
“……淮安道,按察使?”
萧芫朦胧睁开眼,一眼,便看到封皮上的这几个字。
“芫儿。”
奏报立刻被放了下去,有力的手臂撑起她,抱入怀中。
“你觉得怎么样?”
萧芫摇头,在他胸口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
黑亮的眼眸关切地望过去,晶莹澄澈,纯净得看不成半分昨夜的妖媚霸道。
很快明眸骨碌一转,懒懒靠回去,纤指拾起奏报,“看你这么精神,都有精力处理政务了,想来是都好了。”
萧芫打开来看,墨发被他轻抚,李晁低头,侧脸抵在她发顶,“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萧芫轻哼,“今夜我不管你了,我要回颐华殿。”
李晁无声抿唇,将她的腰抱紧了些。
“独山玉,月鸣石,兰苕香缎……果然有粮草,”越看,萧芫眸色越冷,“北戎进犯国土,这些蛀虫,竟还拿我们的东西给敌军补充战力。”
再换得大量的财富与军马,充盈私库。
如此不顾生民死活,便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是死有余辜。
李晁手伸出,在奏报末尾一大串地名处轻点。
“情形皆已探明,证据也收了大半,待边关事了,便是问罪之时。”
“边关……”
萧芫回眸,切声:“岳伯伯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李晁:“以守待攻,纵是乾武军以一当十,高墙之下,亦是无处施展。”
“边关乾武军人数与当日宣碧山上相差不多,只是出其不意才损失惨重。
原将军抓获大半关入诏狱,以诡术得奇功者定有命门,狱中一但取得突破,一举反击,夺回城池并非难事……”
萧芫听着,渐渐出神。
前世京城没有出现乾武军,若所有乾武军都在边关,边关又没有提前防备,亦不知有人以互市走私,那么岳伯伯他们……
萧芫心重重沉下去。
还会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失了两座城池吗?
该是什么样的情形,才能让整个岳家那么多人,到了冬日,连一个回京述职呈禀的人都没有。
他们当真……无虞吗。
为什么,她一点儿关于此的记忆,都想不起来呢?
若前世岳家出了事,那姑母……
“芫儿,别担心。”他握住她的手,触到柔软的掌心里满是冷汗,顿了下,用力攥紧。
“便是最差的情况,不过拖上几个月。岳将军麾下所有战力守城,有京城做后盾,可百年固若金汤,永不会破。”
萧芫点头,心勉强定下来。
是啊,岳伯伯的精兵战力几倍于京城禁军暗卫,只是守城,易如反掌。
无论前世如何,今生情形都已不同。
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
午后,原菁莘入宫,萧芫才借此回去颐华殿。
李晁甚至还想让她就在御乾宫中见人,生怕她走了当真就不回去了。
“那你如何说?”
天水碧的骑服英姿飒爽,迎风而来,原菁莘身后的乌云踏雪打了个响鼻,被中人牵去马厩。
萧芫引她入内,眼神往马那处看去。
“自然回绝了,他被姑母下令养伤不许出去,我可没有,夜里去陪他已经很好了。”
“好了好了,”原菁莘好笑地揽过她的肩,“知道你喜欢,特意选了它带入宫,待会儿就教你。”
“不会学着学着,他就遣人来催你吧?”
萧芫微抬下颌,抬步跨入正殿,发尾划过一个轻快的弧度。
“他催他的,我学我的,谁让他那么折腾人。”
圆案上膳食茶点琳琅满目,上好的连山云雾和新鲜的樱桃蔗浆溢散袅袅香气。
原菁莘好奇,“你怎的突然想起学骑马了?”
还是在这个关头。
萧芫执箸的手微顿,饭菜送入口中后,长睫微垂,道:“我只是忽然想,万一有一日要用到,我却不会,只能就那样落入敌人手中,岂非临死前,也在追悔莫及。”
“别这样说,”原菁莘道,“一个乾武军罢了,多少年了也不过近千人,且这些人,皆非长命之相,巅峰只在这几年,过上段时日,看他们还能打不打得过我。”
萧芫笑:“原菁莘将军威猛非凡,无论多么厉害的,迟早是将军手下败将。”
原菁莘被夸得脸热,“谦逊些,谦逊些。我阿父和岳将军,才是真正的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