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但以前的饶不了,从未像现在这样,徘徊在他的唇齿间,住进了风月旖旎。
  第50章 霸吻
  她想, 上回自己醉酒,如果第二日回宫时在他怀中醒了,他也会这样说她吧。
  萧芫的心不知不觉柔软下来, 沉进了身体里,几乎控制不住地,轻轻点了下头。
  不知是应他的话,还是被他的语调蛊惑。
  看他严肃的眉宇春暖花开般绽开了温柔, 华庭轩霞,浓墨重彩, 炫人心神。
  原来,他这样将陈规墨矩刻进骨子里的人,有一日,也会霜寒消融,只予慰藉与温暖,严苛也成了包容。
  萧芫逃避般挪开目光。
  这样的时刻, 她忽然丧失了想象下一回的能力,就像此时, 高大的身形在她身前, 她看不到前方,也无暇顾及后路,只有现在。
  现在的他, 很认真地牵她的手,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与她十指交握。萧芫每一根手指都柔软细嫩, 没一点儿力气, 由他摆布。
  他的笑一点儿都不明显,却从面容的每一处线条与肌理溢出克制的愉悦, 萧芫不想去想,他为何这般开心。
  忍不住动了下,“我来找你,是因为……”
  “我知道,已使人带回来了。”
  话语未尽他便明了。
  让她想到了奔赴去以身承托落叶的风,为生灵遮风挡雨的山,无私而内敛。
  果然,绕出去时,御书房刚才还空荡荡的书案上多了一册卷宗。
  萧芫走过去,翻了两页,很快被其上的内容吸引,“真有人想借此对淑太妃落井下石?”
  李晁从她背后,贴着她的半边身子翻到其中一页,气息浮动发丝。
  “做得很隐蔽,不同的线索从不同的人口中审出,看上去天衣无缝。
  且都是陈家的奴仆。”
  萧芫稍抿唇,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自在,忍耐着没有动。
  心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要动手,这是唯一的办法。宫中管制森严,从淑太妃这边很难达到同样的效果。
  “那这些人现在如何了?”
  李晁:“招供后于狱中自尽。都是无亲无故,近几年陆陆续续被陈家买回去的。”
  萧芫拧眉,几年,那么早就布了局?
  李晁抬手合上,“他们活着尚好,都死了反倒可疑,明显是背后的人等不及要坐实罪名。”
  萧芫颔首,“太妃和陈家打交道绕不开宫中,与宫中记载一对就知真假。”
  证有不证无,只要宫中记载对不上,这些供词便算不得真。
  “还有一事。”
  萧芫回头,他垂眸望着她,眼中含着道不清的情绪,有些怜惜,又有些……冷意?
  入宫求见的帖子展开在面前时,萧芫方明了。
  无它,只因这是萧夫人,她的继母平婉的拜帖。
  客套殷勤的字字句句,以萧正清的名义道着关心与思念,是平婉一惯的行事风格。
  她是当真厉害,当年姑母接她入宫的事虽闹得不大,但稍稍了解些内情的人都知道原因,可这么些年人前人后,嘴里无不念叨着对她的关心,做足了慈母的姿态。
  碍眼又恶心。
  萧芫冷道:“这是萧正清给你的?”
  不知不觉,李晁另一只手也撑到了御案上,将她圈在了怀中。
  却隔了些距离,不曾过多接触,萧芫并未察觉。
  只听他的声音似乎更近,几乎贴到了耳郭,“你不乐意,明日我便随意寻个托词还回去。”
  萧芫摇头,清浅垂眸,似是有些委屈,“若这回拒了,不又给了她说辞,让她在外头明褒暗贬地说我不孝,连父母都不认。”
  这倒是真的,甚至前世有一回被她亲耳听到,她没忍住,当场就上去指着平婉的鼻子骂,结果被指指点点不说,回来还自个儿郁郁了许久。
  而今想来,真是蠢。
  多半平婉知道她在,才故意这般说,目的就是激怒她,这么一来,正好验证了她不孝的罪名。
  这一次,她干脆将计就计。
  不是爱演戏吗,那便让她们演个够。她偏不给落话柄的机会。
  萧芫要将拜帖拿起,他却没松手,侧过头看着她,语气霸道,“你若不愿,我让他们盯着,看谁敢闲言碎语。”
  萧芫咬了下唇,鼓腮,“使人去盯妇人之间私底下的话,也太浪费了些。”
  他深深凝视着她,指腹轻扫她靥边的粉红,喉间滚着低沉的字句。
  “不浪费。”
  简简单单三个字,震荡在胸膛间,带着他欲给出去的所有。
  萧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珍视,她像是他世界的中心,占满了一整个幽沉的瞳孔。
  又像被他囊括,圈在了他亲手垒起的四方高墙。
  细腰如折柳,被他轻松把住,萧芫身子一颤,腿有些发软。
  他倾身,迎向她。
  萧芫眼睫轻颤,眨动似扑朔的蝴蝶,素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不安地捏皱衣襟。
  “芫儿。”
  呼唤似遥远的祝祷,撞入心扉,勾魂摄魄。
  “这是何物?”
  修长的指节勾出一串佛珠,一下将她带回了那个花瓣纷飞的佛殿。
  那时,她与僧人道,
  望他余生,平安顺遂。
  她的生命乏善可陈,前世今生最深的爱恨纠葛里,都是他的身影。
  从幼时开始,他们便一同在姑母的羽翼下成长,捉弄、争吵、嬉闹……
  他严肃古板、天生帝才,是姑母最大的骄傲,却总会因她不听话的抗争气结,除了朝政,花在她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
  年年岁岁,如山笼罩,她不驯的本性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等到他再也不管她,不见她,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反抗的终点,盼着的,是他无条件的宽宏与包容。
  失去姑母后,再被他丢下,她就好像被根茎抛下的枝叶,流落荒野枯漠,还未盛开,便被流沙淹没。
  再寻不见归宿。
  此刻,他就在眼前,重活一世的峰回路转里,他学会了道歉、宽纳、照顾……比她曾经的奢望里,还要更多。
  萧芫怔怔握上佛珠,眸底晶莹破碎,泪划过眼角。
  “你明知故问。”
  李晁捧起她的脸,缓缓凑近,微凉的唇瓣触到肌肤,吻去了她湿漉漉的泪滴。
  萧芫闭上了眼。
  分开,指尖心疼抚摸着她的眼尾,心房紧缩酸涩,想要包裹什么,“芫儿,一直以来,让你难过梦魇的,是我吗?”
  佛寺树林里,醉酒后的马车中,直到此时,为他求的佛珠,却让她哭了。
  哭得他的心裂开了一道缝隙,无底的深渊攀爬而上,肺腑揪作一团。
  一个问句,让萧芫顷刻坍塌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露出了片刻的荒芜。
  也只是片刻。
  一股脑儿将佛珠夺回来捧在怀中,微抬下颌,坦白更似嫌弃,“就是因为噩梦。和你的账,之前不是都吵完了吗?”
  “唔……”
  指骨猝然收紧,御案上有什么东西被挤出去,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瞳孔骤缩,忘了呼吸。
  他吻了上来,用了些力道,携着不容置疑的霸烈。
  柔软的唇瓣温热,被深深摩挲辗转,酥麻自尾椎骨窜起,她向后倒去,又被他有力的臂膀捞起。
  他将她掠夺、扣紧,让她如水的娇躯只剩下他一个支点。
  萧芫的眼眸颤颤,越来越湿润,很快溃不成军地眯起,视线失神地模糊成一团。
  李晁越欺越下,御案很大,却全然不够他施展。
  她身上的馥郁馨香,动人心魄的芙蓉娇颜,每一处细微的反应,一下一下可爱的吐息,都撩动着滚滚的血脉,让他失控。
  直到情不自禁启唇,吮舐她的唇角,潮热的湿润沾上鲜红欲滴的唇瓣,萧芫敏感地打了个激灵,理智回笼。
  脑中轰然,全然被他压制,动弹不得的感觉极没有安全感,她呜呜地挣扎,碰到了什么,一连串咚咚落地的声音砸在耳边。
  李晁身躯一震,停住了动作。
  灯烛的幽芒自窗透入,照亮彼此的面容,不稳的呼吸交错缠绕,他的脖颈通红,喘息扑在她面上。
  萧芫看到了他额角的青筋,泛红的眼眸,有些颤动的喉结……一切的一切,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极度克制。
  大掌拢住她娇小的面容,珍爱地挪到后脑。
  他给了她一个很纯粹、轻柔的拥抱,抱她起来。
  他太热了,热得她整个人湿漉漉的,有些发颤。
  拨开雪肤上汗津津的墨发,她似一朵荼靡的牡丹,因他绽放成了最美的模样。
  萧芫无措地去拢凌乱的衣襟,可理了一处还有一处,她的发一定乱了,李晁在帮她,可好像越整越乱。
  两个人手忙脚乱过后,对视一眼,像是做了坏事不知该如何收场的孩子。
  萧芫恨恨锤了一把他的胸口,控诉:“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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