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67节

  不知是不是因为谈论的有关太子,她撒谎容易露怯心虚。
  林初瑶看出容珞想诓她话,于是道:“太子殿下与你说了也好,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
  容珞不禁顿住:“……”
  林初瑶说道:“正所谓不破不立,若你是长公主,便成不了太子妃。”
  容珞有点慌乱,抬手挽发。
  心间既乱又寒,如果这一切跟太子有关,且都是他的筹谋,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马球场的争斗热火朝天,到了下午阳光削弱的时候,主事的太监来营帐请问上场打球。
  林初瑶兴致盎然地拉着容珞打马球,既然难得来猎场,总不能一直坐着旁观,便换好着装和她一同上场。
  两边马球场宽阔平坦,策马飞奔。
  由于容珞是昨天刚熟练马术,一起同玩的家眷都是技艺生疏的新手,所以等到下午才安排场地玩。
  围栏边缘处,刚下场休息的萧绍元正在饮水,远远地望见两个身姿娇丽的女子乘马,随之扬起眉稍。
  萧阁老为朝廷重臣,他作为家眷自然也能参与秋围,想到上次刁难李家吃瘪,萧绍元一直都耿耿于怀。
  这才过多久,李容珞竟被钦定为太子妃,莫说他萧绍元,就连太后娘娘都气坏了,加以阻止的奏疏统统被压下来。
  不过听说她刚抬进东宫就惹恼太子殿下,被罚禁足,看来只是钦天监胡乱定下的太子妃,也没得太子的看重。
  萧绍元把水壶扔给小厮,随即重新骑上马匹,他倒要和她们玩玩,找回此前丢的面子,马球场上技不如人,磕磕绊绊些亦不能怪他。
  第60章 太子殿下一来,她便哭成了泪人……
  林木草丛间,梅花鹿正觅食。
  忽飞射而来的箭羽正中鹿腿,艰难扑通几下,梅花鹿便倒地难行。
  百尺之外,光崇帝开弓拉起的箭羽还在弦上架着,而不远处的太子已慢条斯理地收弓,示意太监去把梅花鹿关进笼子里。
  万俟重向皇帝作礼:“儿臣冒犯了。”
  皇帝收势,垂下弓箭。
  点破他说道:“今日让了这么多箭,倒是这只鹿不让了。”
  语气带一丝无奈。
  但没有责怪的意思。
  前去抓鹿的太监手法娴熟,三下两下地把活鹿关进笼子。
  万俟重低眸笑笑:“为几口鹿肉罢了。”
  这的确是他今日猎的第一只小鹿,这只看起来会肉质细嫩些。
  光崇帝轻嗤,有争抢也好,若太子总是让箭,倒显得无趣。
  他收整弓箭,漫不经心地提到:“幽州近来乱事频出,尽早派人解决,以免民怨沸腾。”
  万俟重回:“儿臣知道。”
  而这时,一匹快马停在林外。
  东宫的亲卫疾步赶到太子的侧身,急语道:“殿下,太子妃坠马。”
  话语犹如重石打破平静的湖面。
  惊起阵阵水浪。
  光崇帝看向太子的肃容,见他欲要请退,二话没说便允了回去。
  -
  落日余晖下,马球场的围栏边倒地一匹枣棕色的马匹,锋利的短刀深深扎在脖子处,流出的血水染红地面。
  佩刀护卫尚守在马尸前,流金蹲下身仔细察看,这马突然被惊发狂,摔伤太子妃,差点踩踏伤人,情急之下才断送它。
  马夫在旁:“这匹马向来温顺,今早喂的草料检查过无大碍,看着不像普通的被惊吓而发狂。”
  流金手一挥,便让马夫退下。
  他站起身顺势看向远处萧家的营帐,似乎有人在帐前远望这边。
  营帐内。
  萧阁老一把外面的萧绍元拽进来,气得年老的脸皮都在颤动。
  他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你做了什么!”
  萧绍元甩开父亲的拉扯,走到帐内给自己倒酒,不屑一顾地说道:“太后不是说要废了太子妃的身子,以免东宫出子嗣,这不正好,若被马踢踏伤,落下病根也难说。”
  想当初江皇后诞下太子,就被太后暗中使人谋害,断了生育。若不是得先帝看重,岂会容太子活到现在。
  而如今太子稳坐东宫这么多年,若是再出个太孙,齐王殿下就再也别想碰到储君之位。
  萧阁老指着他喝斥:“你疯了不成,敢在这里动手,真当太子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故报私仇。”
  他这个儿子,狂妄愚笨。
  闯了多少祸,次次都叫他为他擦屁股。
  萧绍元不耐烦地回怼:“一个刚进宫就被禁足失宠的太子妃,我有什么不敢的,太子会不会往下查还不一定呢。”
  他饮了杯酒,恨得牙痒痒说道:“爹别忘了我之前可正因为她,被关在北镇抚司一个月之久,还被打断了胳膊。”
  萧阁老道:“你往外看看,里外有多少东宫亲卫,倘若这太子妃真失宠,还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亲卫?”
  萧绍元狐疑地停顿,一把拿起酒壶往外走,环顾马球场里外的护卫。
  渐渐意识过来,他脸色有点紧张,再无吊儿郎当的姿态。
  萧阁老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不如你哥哥半点聪慧,太子若追查下来,为父保不了你。”
  萧绍元猛饮一口酒。
  快速思索道:“我命阿吉做得隐蔽,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自作聪明!”
  萧阁老道:“阿吉呢。”
  萧绍元:“我让他暂藏在行宫后院了。”
  萧阁老佝偻着身形负手,冷冷道:“他留不得了,越早解决越好。”
  萧绍元皱眉深思:“知道了爹。”
  旋即便带着打手退出营帐。
  事情皆是阿吉所为,可跟他无关。
  -
  与此同时的东宫营帐。
  容珞趴在于矮榻的高枕上,任由女医为她扭伤的手腕敷上草药,稍微按揉一下,她就哭咽着说疼。
  江皇后端坐于桌椅处,叮嘱女医多查看她的身子莫有摔伤,落下病根。
  林初瑶亦未离开,在旁陪着。
  只是没能接上话。
  容珞眼眶泛红,却没落泪。
  坠下马时整个人都惊吓得动弹不得,若不是护卫流金来得及时,她觉得自己恐怕就成马下冤魂了。
  江皇后瞧着她的模样,尚有点惊魂未定。
  安抚道:“本宫已将跟马匹有过接触的下人扣押盘问,待查出是何人惊马,绝不姑息。”
  容珞本就怯怕骑马,好不容易掌握点,就遇惊马发狂,经此后是再也不敢碰马术了。
  江皇后生出些悔意,说道:“早知这般,本宫便不让你学打马球。”
  容珞道:“是珞儿太愚笨,不知如何安抚惊马。”
  江皇后说道:“这怎能怪你,你不过初学骑马,手生得紧,哪里应付得了受惊的马,这些天你好生休息,养好伤。”
  容珞轻轻颌首:“谢母后关心。”
  -
  没过多久后,
  围栏边缘的马尸被清理干净。
  护卫流金站在营帐外等候,远远便瞧见太子乘马而来,连忙恭迎上去。
  “太子殿下。”
  从狩猎场回来的男人浑身散着森冷,引得营帐外候着宫人们纷纷跪地行礼。
  万俟重沉眉:“太子妃怎样了。”
  流金躬身跟在他身侧,回道:“受了点惊吓,右腕有扭伤。”
  万俟重的眉眼却不见缓和。
  继续问:“怎么回事。”
  流金道:“太子妃的马突然发狂,这才坠马险些被踩踏。”
  万俟重微微狭眸:“突然发狂?”
  流金低声道:“那匹马的尾处附近有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不亦察觉,但应该是发狂的诱因。”
  “在场的都有哪些人。”
  流金稍微停顿,指意明显道:“当时萧绍元的小厮在场。”
  万俟重墨鸦般的眸仁凝起厉色,随之便掩盖下去,转而发号施令:“待秋围结束,把萧绍元带到本宫面前来。”
  二人已行到帘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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