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66节
她微微抿唇,转而道:“我要去见萧云浓。”
万俟重回绝:“不行。”
容珞紧紧与他相视,泼墨般的瞳眸深不见底,透着森寒与强势,不容她半点回旋的余地。
她最后敛回目光。
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容珞背过身擦拭眼泪,不想再与男人共处,疾步离开书房。
……
停顿片刻。
万俟重冷冷道:“出来。”
庭廊中随之落下一抹黑影跪于身后。
“太子妃今晚见了谁。”
黑影暗卫低声回复:“行宫花园,太子妃撞见齐王的侍妾苏妤。”
万俟重蕴着愠色的眼眸狭了狭。
第59章 他总是如此强势。
已是夜深,黑漆漆的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菱的缕缕光源。
容珞枕着手臂侧躺,锦缎薄衾只盖到腰间,露着上半身的罗纱寝衣。
她没有睡着。
听见太子入榻的声响。
独属男人的宽厚胸膛贴上来,刚沐浴过的体温微凉,晚宴喝的酒味少了些,多了些花露的安神清香。
容珞不想被他搂着,试图挪出来拉开距离,但太子遒劲的手臂横在她腹前,没有用力,却让她退不出去。
容珞只好道:“殿下还是回主卧就寝吧。”
这是西偏房,屋子小。
她没打算和太子同房,但也没有权利推他走。
男人未理会她,而是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容珞素来是知晓他的,手挡着胸前将他们相隔,微弱的抵抗:“我不要。”
帐榻间的昏暗笼罩着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身体清晰着彼此的反应,亲吻贴着耳边落下来,她心顿时乱了。
太子捉住她的手腕按进锦枕里。
声音低低沉沉的:“我们是夫妻。”
容珞抽了抽鼻子:“你只想关着我。”
明明她如此相信他,可忽然意识到他似乎有许多事瞒着她。
万俟重不想说这事,抚着喉颈处的血口,询问她可有涂药以免留痕,她是最爱好看的。
容珞一回来就心不在焉,哪还想这些,不过她不想回答他,则是撇开面容:“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微微僵持。
他温声下来:“我与你保证,无论幽州李家还存留多少人,都不会伤他们。”
容珞瞳仁微动:“真的?”
“真的。”
万俟重亲了亲她噘得老高的唇,把盖在半身的薄衾扯到一边,把她搂得紧紧的:“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容珞推不动他,“你……”
男人的胸膛将她压得实实的。
温热的手掌探进衣裤里,她秀丽的眉不禁轻蹙,眼睫颤了一颤。
心尖泛软。
他总是如此强势。
太子轻哄:“珞儿乖。”
容珞的手臂攀上男人的肩膀。
半推半就地依了他。
-
待到清早时,下人宫女们都把洗漱的用具端到西偏房,皆在房门外等候着。
兰月心里直犯嘀咕,不知昨夜太子妃和太子是闹了什么脾气,两位主子好好的正卧房不睡,闹到西偏房来。
片刻后,里头唤了一声。
宫女们把清水抬进房间,隔着一帘帏幔,容珞穿整着衣物,没怎么和身旁的太子说话,但没把缕带系好,被他搂过去。
万俟重:“今日若不想打马球,我帮你和母后说说,说你马术没熟习好。”
“我要打。”
容珞与他唱反调:“谁说没熟习好。”
万俟重捏着她腰间缕带拉近些,什么也没再提,等到洗梳好,叫下人拿来凝肤膏为她涂涂伤痕。
秋围狩猎,难免会磕着碰着。
出行前自有备置伤药,凝肤膏便如此派上用场了。
药膏清清凉凉的。
这个伤痕一看就知刀刃划伤的。
太子昨晚问过一次,但容珞在气头上,根本不想会,后面他偏偏不再询问。
不问也好。
有关苏妤的事,她也想保密。
容珞看着太子的眉眼,不过虽然他没再问,但很难保证他不知道,太子对她的掌控欲从灵云寺那次就开始显露出来。
好像她做什么,发生什么。
他都会知道。
皇帝带着几个臣子要前去山林狩猎,太子箭术出众,但昨日未
在,指名要太子随同比试骑射,早早便派人过来催促。
太子陪容珞用完早膳才离开,等容珞前往猎场的营帐时,官员和太监上午正在规划马球场,为打马球做准备。
容珞先去江皇后的营帐请安,伴在皇后左右的女眷不是朝廷命妇便是随行出来的后宫妃嫔,她在旁显得拘谨。
等到马球场开始比试时,容珞才回到东宫的营帐,一会儿闲闷的林初瑶便过来同她作伴,还带来笔墨纸砚作画。
马球场上官臣的家眷骑马驰骋,比拼球技和马术,好不热闹。
容珞依旧有些心不在焉,侧首看向在旁作画的林初瑶,回想之前幽州旧案重审时,随之林初瑶身世就被发现,两件事正好凑在一起。
林初瑶作画间,时不时看向左侧的营帐,东宫的营帐有三座,左侧坐的是未随行狩猎的幕臣,正是徐修在其中。
容珞忽问:“长公主可认识徐大人?”
林初瑶手中颜笔微顿,笑问:“什么徐大人,我在这京中认识的人不多。”
容珞道:“徐修大人。”
林初瑶:“不认识。”
容珞注意到她的作画,笔墨还未上色,是一位没画容貌的男子,这作风倒是有点眼熟。
于是试探道:“太子殿下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你和徐修相识,不是什么秘密。”
林初瑶思惑:“你都知道?”
容珞云淡风轻地颌首,心中却也在猜林初瑶都知道什么,她瞥向作画,“你画的是徐修大人?”
“我怎么可能画他。”
林初瑶顿时紧张,掩盖画纸,“一个古板的家伙。”
容珞淡淡扬唇,“我不会说出去的。”
看样子她猜对了。
不止认识还熟识,徐修是太子的幕臣,向来低敛很少当众露面,林初瑶进京时不过一个秀女,竟和徐修相识。
林初瑶松缓眉眼,微微低落。
自从当上长公主,她和徐修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过东宫营帐来不过是想离得近点。
“我算是理解你当长公主时的感受了,那时我还觉得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真好。”
她一个民间长成的姑娘,散漫无拘惯了,如今被四方宫城和礼法教条束缚着,婚嫁都不由她自己。
容珞看着林初瑶没接话,她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太后对她只有恨意,视她为可利用的玩物。
回想以前种种,
有些事似乎串在了一起。
忽想知道林初瑶的出现是否和东宫有关。此前幽州旧案的奏疏一直被太子压着,自她那次与太子分离,没过多久旧案重审定罪。
容珞道:“听闻太后为你挑好了驸马,若是心系徐大人的话……”
林初瑶哽了哽,“我可没心系他。”
她眉眼微低,像是叹息一声,转而打量着容珞:“太子殿下真的都和你说了?”
容珞眼中漫起一抹心虚,随之避开和林初瑶对视,说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