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93节
亲姐弟甚至装得像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贺绅口吻疏淡得像是一个旁观者:“因为想做一个普通人吧。”
在贺家每个人都得找到自己的位置。
贺达荣是上一任贺家掌权人,以前有一个心爱的未婚妻,但因为家里逼他联姻,黄了,他终身没娶,也逃不过一身都困在贺家、为贺家忙碌卖命。贺米是长女,在重男轻女的贺家,她的价值就是一个通过联姻带来巨大利益的花瓶,然后结婚生子,为贺家拉拢资源人脉。
贺米是什么性子,刀架她脖子上都不松口。
贺绅还记得贺米在纽约跟家里决裂的那天,把老宅的东西砸了个遍,珠宝首饰碎一地,红酒展柜破了个大窟窿,她恶狠狠地指着贺安清,红了眼:“逼我跟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联姻,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
她没地去,四处流浪。
贺绅知道后在香港和京城给她置办了几处房产,贺米难得矜持害羞,推辞着不要,说弟弟养着姐姐像什么话。
贺绅睨她:“我不养闲人。”
贺米愣住:“什么意思?”
贺绅把时瞬集团的聘用书甩她前面:“给我打工。”
贺米骂骂咧咧:“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你不是人!”
原来是这样。
朱伊伊呐呐地消化了会儿,又问起别的:“那你跟她的关系——”
贺绅打断她生硬的话题:“除了贺米,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她倏地安静下来。
风雪俱寂。
“你今天很不开心,我看得出来。”贺绅主动戳破她的伪装,久久地凝望后,突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圆圆的脑袋,“是我不好,让我们伊伊受委屈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好好的,为什么他一安慰心口就止不住地发酸发胀?
朱伊伊像个卡壳的齿轮慢半拍地转动,压抑一天的情绪如海水涨潮般慢慢翻涌,心里在咕咚咕咚地冒泡泡。在撞进贺绅温柔的眼睛时,委屈地一下子红了眼角。
他神色微慌,抬起手就要帮她抹泪,朱伊伊先一步背过身,把那颗没来得及掉出来的眼泪使劲往回憋。
哭个屁啊朱伊伊,你丢不丢人。
没志气!
还没唾弃完自己,肩膀就被男人强硬地转了回来,一抬眼,对上贺绅深思熟虑的表情。
他淡淡启唇,说了一句沉甸甸的话:“朱伊伊,我们公开吧。”
第57章 “贺绅,我想离职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抛过来, 朱伊伊茫然一瞬后,瞳孔微缩, 像是被他的话吓到,好半天,嘴唇翕动:“公开……”
“对,公开。”
贺绅按在她肩膀的手稍稍使力,谨慎和试探地捱近她:“好不好?”
温敦低沉的嗓音,强大而安心,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无声蛊惑着朱伊伊,催促她答应。
就在她快要陷入贺绅深邃的眸光中时, 寒风袭来,冻得人头皮发麻,朱伊伊蓦地清醒过来, 收紧的呼吸骤然放松,她别开脸:“公开,然后呢,以什么关系?”
“已经分了手的前任?未婚先孕的前情侣?我孩子的父亲?”她恨不得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我看你是疯了。”
“你知道我的答案。”他略微急道。
伞面倾斜, 风雪悉数从斜下方钻进来, 迷了眼,贺绅语速转为缓慢:“只要你点头, 我们立刻领证, 结婚, 你是贺先生的妻子, 贺太太。”
贺太太。
这三个字如一击小锤轻轻敲打着朱伊伊的心,咚咚、咚咚地跳。她脸上没什么大的反应, 拎着外卖袋的手指却用力到充血:“……贺绅,我说过,我不会结婚的。”
“一辈子吗?”
“是。”
“是一辈子不跟别人结婚,”贺绅自嘲地勾了勾唇,不死心般,俯首靠近,忽然哑了声,“还是一辈子不跟我结婚?”
“你知道答案的。”
她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
朱伊伊这辈子都不会跟别人结婚。
但这个别人里包括贺绅。
男人握住伞柄的骨节霎时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望着小姑娘柔和安静的脸,翻涌的情绪渐渐收回,他牵起僵硬的嘴角,尽量维持平和的神色:“你再考虑考虑。”
朱伊伊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嘟囔:“不用考虑。”
“那这次公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释?”他道,“部门的小职员是无权私自进入总裁办的,也不会有高层专梯卡。”
朱伊伊皱起小脸,抿唇,沉默了。
她要是知道怎么解释,今天在办公室就胡诌糊弄过去了,哪还用等到amy姐回来。
“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下一秒,瞥见男人大衣口袋露出来的一点粉色,手伸进他兜里抢过来,捏捏粉嫩小手套,无赖地甩锅:“我不管,你替我摆平。”
耍赖皮了。
贺绅溢出一声短促的笑,被气得:“朱伊伊,你土匪吗?”
朱伊伊被控诉的一脸羞愧,面上还是维持镇定,真就跟土匪一样地把粉嫩小手套据为己有,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声音像蚊子哼:“谁让你摄进去的……”
不然她就不会怀孕。
没怀孕,没孩子,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是怪他!
贺绅偏额,没听清:“什么?”
朱伊伊觉得自己脑子冻抽了,才会说出这么一句羞耻的话来。
“我说,我要回去吃饭了。”她提溜起外卖袋,钻出他的伞,拢紧衣服回家。
徒留贺绅独自撑伞在雪中站着。
还顺走了他的手套。
-
整晚朱伊伊都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事。
一会儿是夏宁西受了谁的指使,一会儿是贺绅会不会突然公开他们的关系,神经活跃地突突跳。
第二天本想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班,被朱女士揪着耳朵骂:“死丫头,上个屁班,给我好好睡觉。”
朱伊伊精神萎靡,思来想去,跟amy请了半天假。
一上午都在睡眠中度过。
睡饱后人精神了,有劲了,朱伊伊才穿好衣服去公司。
到了办公室,小部分同事已经吃完饭回来工作。
见朱伊伊进来,气氛比之昨天轻松不少,没了窃窃私语和暗暗打量,还有几个人点头跟她打招呼。
朱伊伊错愕数秒,慢半拍地回之一笑。
放下包,打开电脑,屁股还没捱到椅子边,便见到凌麦疾步跑来,满脸喜色:“伊伊,事情查出来了!”
这下不止她,整个办公室的都都竖起了耳朵听。
朱伊伊不禁感叹贺绅光速啊:“文件谁泄露的?”
“啊,不是那个,我是说查出来谁举报的了,”凌麦一字一顿地愤慨,“夏宁西!”
朱伊伊听她掰着指头数落夏宁西罪状:“她是副主管,比咱们消息灵通,那天下午就听说集团出了内奸,好啊,隔天就去治安科和总务部举报说你晚上偷摸着去了总裁办,分明就是故意的。一开始治安科的人还不信,她缠着人调监控,半个月前的监控都给她翻出来,咬死说你鬼鬼祟祟,我看她才鬼鬼祟祟吧,自己不好好干活,天天盯着别人。”
朱伊伊一早猜到是夏宁西举报,反应不大,继续整理桌面的报表后问:“她人呢?”
“在法务部的会议室。”
凌麦捂嘴低语:“贺总让我通知你去一趟。”
翻开一页的报表重新合上,放回原位,朱伊伊轻抿了下唇,只身去了法务部。
时瞬集团除了顶层的总裁办和秘书部,法务部是最为严肃的地方,洁白无瑕的墙壁,冷灰色调的陈设,人一踏进去,温度都低了几度。
朱伊伊循着路牌找到会议室,与其说是会议室,其实更像询问室。
单面镜,单人座椅,一盏昏黄的灯。
除了不具有执法权,无一处不透露着法律的权威和冰冷气息。
夏宁西单独坐在椅子上,桌前有一只纸杯,热汽上涌,模糊了她一贯傲气的脸。
此刻看着竟有些苍白和颓倦。
朱伊伊推门进去。
窸窣动静引来夏宁西的视线,她先是一怔,后是强撑起通红的眼眶,不甘心地冷哼:“来看我笑话吗?”
“你、做、梦。”
朱伊伊静静地盯着她:“夏宁西,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装什么啊你,职场就是勾心斗角,”夏宁西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瞪人,“amy挡我升职的路,你跟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当然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想到什么,她眼睛更红了,抖着唇,不知是想骂人还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轻嗤一声:“贺米是千金大小姐,高人一等,我认。至于你,还不是因为抱贺米的大腿,攀上了贺总这个高枝。”
朱伊伊拧了拧眉:“你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早就知道你跟贺总不清不楚的!团建的时候你不在车上,凌麦撒谎说你在第三辆车,呸!没想到吧,我当时就在后门,亲眼看见贺总抱着你下车!”夏宁西抻长脖子,狠着声说,“你一个陪睡的婊子,床上都被人艹烂了吧,小心别把肚子搞大生个野种下来。哦不,像你这种人巴不得生个野种下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找男人要钱,真令人恶心!”
朱伊伊抄起水杯泼夏宁西脸上。
这是她第一回 做出这么不礼貌、不尊重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