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94节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朱伊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生气过,胸口不断起伏,情绪一浪高过一浪。死死抓住纸杯,用力到摁瘪,深深地喘了口气:“贺绅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靠出卖身体就能博得他的青睐,集团里那么多女人轮得到我吗?夏宁西,你自诩聪明,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被泼一脸水的夏宁西正要破口大骂,听见这句,阴沉沉的脸色骤然一僵。
抓着桌面的指甲倏地绷起,剐蹭出刺耳噪音。
“你不是恶心我跟贺绅不清不楚的吗?好,我告诉你真相。”朱伊伊双手撑住桌面,起身,靠过去时弯下腰,嘴唇贴近夏宁西的耳朵,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是跟贺绅睡了,但是以男女朋友的名义。”
“不仅如此,他还跟我求了婚。”
“没人的时候我都喊他老公。”
“你满意了吗?”
夏宁西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浑身血液倒灌,比昨天知晓amy身份时还要惊愣。
会议室的空气渐渐稀薄,朱伊伊身体不舒服,没打算再待下去,起身,往外走:“你说得对,职场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但这不是你随便害人的借口。”
如果她与amy没多少交集,如果她从不认识贺绅,如果她仅仅是一个普通平凡的打工人,遇到这种事情,她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结果啊。
背黑锅,被行业拉黑,就算澄清所有,还是会被上司穿小鞋辞退。
“夏宁西,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明明该用骄傲的口吻怼回去,朱伊伊却忽然有些辛酸,喉头哽咽,“你有没有想过,在现在经济下行的环境里,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在过年之前丢了工作,回家看着爸妈看着孩子,有多害怕,有多无助啊。”
她转身离开,走到门边时驻足下来,最后提醒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比我懂,别真的犯傻被人当了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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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务部出来的一路都有人张望,朱伊伊谁也没管,回到宣传策划部后,埋着头,一声不吭。
慢慢地,双肘失力地趴在桌子上。
朱伊伊很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庞大的集体环境,初高中,大学,乃至如今的公司,她始终无法适应,游离在外。她是个笨蛋,不知道圆滑处世,不会勾心斗角,不会在黑锅甩来之前未雨绸缪。
没了贺绅,没了amy,她像棵任人摆弄的小草。
承认吧朱伊伊。
你根本就不适合轰轰烈烈的职场,也许温馨团结、齐心协力一步一步打拼的小公司更适合你。
邹楠说过,他工作室的大门永远向她敞开。
凌麦担心朱伊伊,也不敢出声,用笔写了张小纸条推过去,跟读书那会儿同桌说悄悄话一样:
-亲爱的朱伊伊小姐,你愿意下班和聪明可爱的凌麦去搓一顿火锅吗~
-吃完去看电影呀~
-求宠幸qaq
小纸条看得可怜又委屈,朱伊伊深深叹一口气,刚要开口委婉拒绝,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格外引人注意。
摁亮屏幕,独属于男人的号码在视线中跳跃,挂断的手指停了又停,最后还是放弃,转而摁住音量键,调为静音。
跟凌麦说了句稍等,朱伊伊抓着手机去了走廊。
“喂。”她接通。
听出她声音萎靡,那边的贺绅顿了顿问:“在法务部没见到你。”
“跟夏宁西说会儿话就会部门了,你有事吗?”
“没事。”男人清沉的嗓音透过话筒和现实同步传来,带着低低的磁,伴随着越走越近的脚步,下一秒,声音自背后响起,“想问问你,新开了家餐厅,上新了一款鲫鱼豆腐汤,要不要尝尝?”
朱伊伊举着手机,隔着咫尺距离望着对面的男人:“……你无不无聊,打电话来专门说这个。”
“猜你没吃饭。”
“吃不吃都跟你没关系,还嫌现在不够乱吗?”朱伊伊脑海里不断闪过夏宁西说得那些话,理智告诉她不要乱发脾气,不要迁怒别人,可还是忍不住口气冲了些,“被别人看见了,除了说我偷偷摸摸上总裁办,一会儿又该说我别有用心地勾搭你了。”
她发火也是细声细气,没半点攻击性。
在贺绅看来,跟贺米养的那只布偶猫一样,深蓝色的双瞳,发起火来龇牙咧嘴,亮出两只软乎乎的爪子想要吓人。
凶凶的,很可爱。
但朱伊伊猜不透他冷淡的脸色在想些什么,缓了缓,察觉自己失态,轻声道歉:“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贺绅想要拥抱的手,克制地抬起又放下:“怎么了?”
“夏宁西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在担心公司机密文件泄露的事?”他语气越发温柔,在无声安抚,“朱伊伊,我在的。”
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朱伊伊现在像个竖起倒刺的刺猬,两手捂着耳朵,不够,又抱住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小姑娘无厘头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贺绅看得有些想笑,眼皮褶出一条好看弧度,唇角上扬。亲昵和触碰是一个人表达喜欢和宠爱最直观的肢体反应,忍了又忍,他还是抬手,摸了摸朱伊伊软乎乎的小脸。
他爱她的小梨涡。
所以幼稚地戳了一下她梨涡的位置。
朱伊伊左脸被他戳的凹陷一小块,看着,像是笑了,笑得特别甜。
“很好看。”他也笑。
“贺绅。”
“嗯?”
她眼神无甚波澜,红唇张开,突然在男人柔软的心脏重重捅了个窟窿:“我想离职了。”
贺绅的手立时僵住。
心在慌乱和无措中来回撕扯。
他一定是听错了。
第58章 “抱歉,我太太身体不舒服。”
漫长的时间过去, 贺绅的手维持着原有姿势,肌肉酸疼, 血液凝结,他盯着她:“你说什么。”
坚信是自己听错了。
朱伊伊咬紧齿关,她也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对贺绅说这句话。
可能是被夏宁西刺激了,也可能是真的厌倦勾心斗角的职场,或是藕断丝连的贺绅。原本计划的一切不断脱轨,让她越来越没安全感,仿佛被谁牵着鼻子走。
“我说,”她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 “我想辞职。”
话音未落,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攥住。
那只手微抬便轻而易举地强迫她仰起头,与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男人对视。
贺绅唇角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你再说一遍。”
虎口挤压着瘦削的下巴, 朱伊伊想躲,动作幅度还未展开,男人手指绷起,指腹猛地施力,下巴处的白皙皮肤顿时发红, 受了虐待一般。感受到一股尖锐的刺疼, 她皱起眉头“唔”了声。
贺绅表情冷淡, 指腹上移,由唇珠一点点磨挲到唇瓣, 反反复复:“喜欢这样吗?”
不懂他在说什么。
朱伊伊吃疼地挤着小脸, 默默与他较劲, 偏不出声。
听见他自顾自地说:“你喜欢。”
“以前最喜欢磨。”
“还求我快一点。”
“轻了还会自己动。”
她怔了怔, 刹那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立时又羞又恼, 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好端端地说什么浑话。
“你还喜欢什么,记得吗?”贺绅脸色陡然阴沉,他似乎有些失智,公然做出这样暧昧又失态的行为,无暇顾及其他,“你说比起性.爱更喜欢前戏,因为接吻的时候我很喜欢亲你的眼睛和梨涡,这样你能感觉我对你的情意。你还喜欢做.爱的时候听我讲话,最好一边讲一边喘气,因为你想看看我会不会跟平时工作的时候不一样。总裁办的椅子记得吗?你一直都想坐上去感受一下,还有天台的长椅,都没试过,你说你喜欢时瞬集团,你无比庆幸自己的第一简历就投到了这里,你还说要感谢amy,谢她给了你机会,谢我第一次在你出丑的时候记得你名字,你喜欢这里工作,可是现在!”
你、要、辞、职。
他动作忽然温柔下来,描摹着她的五官,语速降为缓慢:“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伊伊?”
小姑娘总有点脾气的。
发泄出来,哄一哄,被她打打骂骂没什么。
老公哄着老婆应该的。
贺绅收敛着火气,喉咙在喘息每个间隙都能摩擦出火星,他还是极力克制,怕吓到她,薄唇努力牵扯出一个浅笑:“没关系,我原谅你的玩笑。”
下巴柔嫩皮肤被蹂躏得通红,朱伊伊“啪”地一下重重拍掉他的手:“我没开玩笑!”
一开始她就是因为amy给的狗屎运进来的。
所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第一怀疑的就是她的能力,她德不配位,她耍了心机手段,攀高枝,走捷径。
她揉了揉下巴,下定论:“大集团不适合我。”
“是因为夏宁西吗?”他满门心思都扑在“离职”两个字上,刨根问底,“还是这次集团内鬼的事?”
阶级不同,根本就是鸡同鸭讲,朱伊伊不想解释,一把拂开他:“你别管了。”
旋即大步离去。
温度骤然下降,氛围僵化得像一团搅不开的面团。
贺绅仿佛失了力气,朱伊伊微弱的一点力道也能将他推开,左边肢体狠狠撞到墙,腕表直接被尖角磕地“吱呀”一声碎裂。他什么也听不见,视线里只有朱伊伊远去的背影。
西装裤口袋的手机嗡嗡作响,屏幕暗下又再度亮起。
就这么焦灼地响了长达一分钟之久,电话即将自动挂断,贺绅终于拿出手机,没表情地接通,一字不语。
留在洛杉矶的南尔在汇报目前的情况:“情况稳住了,资金和条件都谈妥了,对面也愿意在收到资金注入后的第一时间告知我们时瞬的内鬼是谁,怎么样,你兄弟还是不赖的吧?”
南家的二公子,再贪玩,也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南尔得意洋洋地等待被夸夸。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对面人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