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要如何坐实?”赵四指尖轻颤。
婵弥西卡弯眉拉近与赵四的距离,道:“简单!娶我!”
“什么?”赵四转头避开婵弥西卡。
婵弥西卡不退让,反是更为认真道:“娶了我,我便无需与蔡东勤借兵。你只消率着蔡将军与韩将军的将士杀回京师,就能坐实端王这个身份。”
“既是需要蔡、韩二人助力,如何要娶你?”赵四只当婵弥西卡在说笑话。
婵弥西卡敲了一下车厢,示意马夫驾车,又与赵四含笑道:“这自然是因为,你若不娶我,我就会先你一步与蔡东勤借兵。我的朋友,你不会以为,蔡东勤借兵当真需要你点头吧。他只是需要做替罪羊而已。”
“那你呢?”赵四闭目靠在车厢上,“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忘了。我的好师傅。”婵弥西卡握住赵四的手,与之十指相扣道,“你忘了,当年你我同乘奔驰在这草原之上。你忘了,你曾与我说,与其做别人的妻子,不如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妻子。你忘了,你曾与我说,只有坐到单于位置上,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忘了,你曾与我说,有外人时,只能称呼你作‘我的朋友’,丝毫不能透露出半分你我是旧相识……”
“我忘了。”赵四点点头,又猛地睁开眼,逼视婵弥西卡道,“但你没忘。如果你说得无半分虚假。那我的朋友,我不喜欢你如此。无论是什么缘由,我都不喜欢你打着别人的幌子,行胁迫之事。”
“你——”婵弥西卡面颊染上薄红,眸中竟是多了几分闪避。
赵四反客为主,捉住婵弥西卡的手腕,正色道:“太子送我的那块玉就在我怀中,你若有用,尽可取走。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送你去京师?可以呀!”婵弥西卡顺从的点点头,“但是你要答应迎娶我作你的妻子!”
“那不可能。”赵四答得斩钉截铁。
“那婵弥西卡的答案也是不可能。”婵弥西卡冷笑一声,撕开二人之间所有的伪装,“婵弥西卡知道三皇子对云倾姑娘另有所图。而诛心亦传消息与我,十四日后,三皇子或与云倾姑娘一同到京师。而我亲爱的朋友,蔡大人会与我送来,符合我的心意的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也会喜欢那份礼物。”
“是吗?”赵四反问一声,不再言语,只是任婵弥西卡的话语声与马车声合成一处。直到三日后,婵弥西卡将赵四安置在一处营帐。又五日,蔡东勤与赵四奉来婚书。再五日,赵四被婵弥西卡迎到另一处营帐。帐内红绸花缎,婵弥西卡亦是穿了一身红衣,倒让本是郁卒的赵四目光亮了亮。
“可是好看?”婵弥西卡捧着玉如意在赵四面前转了几圈。
赵四摇摇头。
婵弥西卡又问:“我的朋友,与你娶云倾那夜相较,是她好看,还是我的好看?你若答得和我心意,今日这仪式取消了亦无不可!”
第96章 如此也算是为韩将军出气了
“哼。”赵四与婵弥西卡嗤笑一眼,半眯着眼,将婵弥西卡上下打量,却终究不吐一个字。
婵弥西卡看得羞恼。
赵四道:“公主早知我心中放得是何人,又何必自取其辱?”
“你倒是会说话!”婵弥西卡瞪过赵四,便再不言语,只是自顾自对着帐内一人高的铜镜看了又看。看到月上九霄,婵弥西卡即吹灭了帐内的烛火,落座到赵四身侧。
见婵弥西卡灭了灯,赵四心底亦起了几分不安。好在婵弥西卡未动,只是陪赵四枯坐了,待天明了,才独身离去。
目送婵弥西卡离去,赵四按按眉心,只道借住在婵弥西卡居所绝非良策,即有婢子通传,道:“蔡将军求见。”
“不见。”赵四尚在气头上,无什么见蔡东勤的心力。
蔡东勤嬉笑着,自行撩起帐幕,又将身后挑担的士卒让与赵四看,朗声道:“驸马爷!怎么刚入了公主裙下,就不认我这老朋友了?来来来!且看看东勤与您备下的厚礼。”
“滚出去!”赵四顺手抄一金盏砸去。
蔡东勤不躲,却是保持着笑意与赵四讨好道:“驸马爷,莫生气!若是砸东勤几下,就能让您气顺了,那东勤这就与您跪下,您开心砸。”
说话间,蔡东勤跪在赵四一步外。
赵四大怒,当真抄起三五个金盏连连朝蔡东勤砸去。
蔡东勤当真不躲。直至蔡东勤额头被砸出血丝,赵四方才收手,不解道:“真是奇了怪。我与蔡将军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蔡将军何必赶着趟来害我。”
“这不是因为韩将军么。”蔡东勤垮下脸,长叹一口气,跪着与赵四回话道:“那日,爷您随着婵弥西卡公主走后,东勤本想着立刻就调兵与婵弥西卡公主,省着夜长梦多。但您猜怎么了。哼,那姓韩的狗东西一离开大帐就与今上去了一封急奏,奏东勤要叛国!这是没有的事。东勤待太子之心,苍天可鉴。爷您那日也瞧见了我是如何一腔忠勇……”
“所以?”赵四按按眉心打断蔡东勤的话,“蔡将军今日来寻我,定不是为了诉苦吧。”
“自然自然。东勤今日来找爷,就是希望爷能学着韩松临也往京师去一封信。”蔡东勤小心打量赵四面色。
“写什么?”赵四半仰在太师椅上。
蔡东勤谄媚道:“依爷之神勇,该是写什么都有利于大局。不过,爷既然问东勤,那东勤希望爷能参韩将军一本,就说他卖国。”
“他能卖什么国?”赵四好奇眼前人能说出何种无理之言。
蔡东勤毫无廉耻道:“就说他收了婵弥西卡公主的黄金,答应婵弥西卡公主借兵与喀布多左部。”
“那黄金在何处?”
“黄金就在韩将军大帐的底下埋着。”
“既然是在韩将军帐下,蔡将军又从何而知?”赵四交错着十指,漫不经心问,“难不成,蔡将军是韩将军腹中的蛔虫?”
“蛔虫自然不敢挡。不过,那黄金却是东勤亲自埋的。”蔡东勤压低了声音。
“这么说,那些黄金也当真是婵弥西卡送与你的?”赵四挑挑眉。
“是。”蔡东勤应得战战兢兢。
“我知道了。事成之后,那批黄金,我要一半。且拿纸来。”
赵四坐直了身子,蔡东勤大喜过望。
蔡东勤匆匆唤挑担的担夫上前与赵四奉出纸笔,又亲自在一旁与赵四磨墨。
赵四看一眼蔡东勤磨出的墨,称赞一声“蔡将军当真妙手”。
“哪里哪里!”蔡东勤与赵四一行礼,转瞬即接过毛笔,蘸饱墨,递还与赵四。
赵四提笔便写,不过眨眼功夫,由蔡东勤口述,赵四代笔的书信已成。
“拿去吧。”赵四与蔡东勤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蔡东勤插话道:“没想到爷待东勤如此厚遇。既然如此,东勤也捎句京中口信与您。听京师那边探子说,今上听信的三皇子的谗言,已是命端王妃与端王料理后事了。不过,端王妃一口咬定端王未死,如此拉扯几日,听闻那端王妃竟是哭瞎了。”
“端王妃怎么了?”赵四瞪大眼。
蔡东勤得意道:“哭瞎了!就是哭瞎了!东勤与爷说此事,爷就是指望爷看开些!婵弥西卡公主哪里比不得那残花败柳呀!况且,她还开罪了三皇子……或是没几天好日子了!”
“怎会?”赵四大惊。
婵弥西卡的声音忽从帐边传来。
“胡说!蔡将军*,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快滚!莫要在婵弥西卡帐中多事!”
“是是是!”蔡东勤闻声就走。
赵四起身欲追,竟被掀帘踏入了婵弥西卡挡住。
“旭光你要去哪里?”
“京师!”
“去京师做什么?”婵弥西卡晃晃手中的金灿灿的卷轴与赵四,拉住赵四的手,不急不缓道,“我知你听到云倾的消息心急。但蔡东勤又是什么好人,你何必空信他的话?不如看看婵弥西卡手中的卷轴,再从长计议不迟。”
“你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赵四接过婵弥西卡递来的卷轴。
婵弥西卡“踏踏”着小皮靴自行往帐中的床榻上躺去。
赵四不理婵弥西卡,只是将手中卷轴打开。待看清卷轴上写得分明是封她旭光为端王,赐名赵景明的旨意后,赵四急急看向婵弥西卡。
婵弥西卡似是早料到赵四会这般反应,当着赵四向她望来,她即刻又从怀中掏出一卷轴递与赵四,道:“再看看这个,可是合你心意?”
“什么心意?”赵四佯装无意。
婵弥西卡坐直身子,举着卷轴在赵四眼前晃晃,卖力蛊惑道:“怎么!我的朋友!不过是成了亲,便连婵弥西卡的这点情谊也不愿再看了吗?婵弥西卡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
“好吧。”赵四被婵弥西卡逗笑,信手取走了婵弥西卡手中的第二个卷轴。待卷轴的字一一映入赵四瞳仁,赵四指尖颤抖,唇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