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吗?那婵弥西卡没什么想说了。除了一件小事。”婵弥西卡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赵四面前,“婵弥西卡本是想说出那件小事的。但现在又不想了,除非这位旭光楼主,陪婵弥西卡喝上几杯,再送婵弥西卡去帐里。”
“去帐里做什么?”蔡东勤坏笑着站起身,举杯恭维道,“公主是草原上的雄鹰。难不成,现在雄鹰累了,也想找根梧桐木小憩?”
“不错。”婵弥西卡勾起唇,坏笑道,“这世间,唯有蔡将军懂婵弥西卡的心意。婵弥西卡觊觎旭光楼主已经很久了。若是今日蔡将军能说服韩将军,放旭光同本公主回帐,本公主便答应,将韩将军主帐附近四十里地,都奉与你家太子。作为报酬,你们要奉婵弥西卡为喀布多两部的单于。不日,婵弥西卡就会带着部落中的勋贵去京师朝觐,如何?”
婵弥西卡问出“如何”时,赵四、蔡东勤、韩松临三人皆是久久未应。
直到婵弥西卡面颊飞红,似是动了怒,蔡东勤才抢先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倒转着展与婵弥西卡,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铺陈到桌案上,与婵弥西卡承诺道:“婵弥西卡公主是真英雄,您若能如你所说,后撤四十里,这旭光楼主便任由您处置。”
“你能做得了旭光楼主的主?”婵弥西卡的目光转向蔡东勤。
蔡东勤点点头,与婵弥西卡得意道:“我或是做不了旭光楼主的主。但我蔡某人知道,这大帐之内,旭光楼主也好,韩将军也好,都是打心眼为太子办事。公主此番为太子谋划,他们焉有不从之理?”
“是吗?上次去京师,三皇子赵景和亦是这般与我说的。可结果呢。”婵弥西卡摔碎的手中的酒杯,“他不禁背叛了婵弥西卡,还背叛了太子。他和你们的皇帝传去书信,说端王赵景明死在了婵弥西卡叔叔手上。他说,他杀喀布多右部是为了与端王复仇……”
“他还做了什么?”赵四忍不住插话。
婵弥西卡转眸扫了赵四一眼,不屑道:“旭光楼主。不要插话。我是在与蔡将军商议国事。”
蔡东勤闻声,即可躬身与婵弥西卡赔礼道:“是是是。多谢公主开恩。这旭光楼主未见过世面,才与公主这般无礼。至于三皇子。唉,三皇子他浪子野心。我们太子也是宅心仁厚,才被那小人蒙骗,公主莫要介怀。至于拱卫您掌管喀布多两部一事,您且安心,太子一定会与您鼎力相助。您若不信,蔡某手下还有十万劲旅。您若想用,蔡某可借您一用。您看如何?”
“您要借兵于我?”婵弥西卡瞪大了眼。
韩松临拍桌道:“胡闹!”
“胡什么闹!”蔡东勤振振有词,“姓韩的,莫不是你之前执意要助三皇子行凶,如何能惹出这等恶事?现在婵弥西卡公主给了你我弥补的机会,你莫要一错再错。”
第95章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忘了
“哼!”韩松临针锋相对道,“岂有此理!我韩松临即使做了于婵弥西卡公主不利的公事,仍自问无愧于天地。倒是你蔡东勤,区区小事,便要借兵于喀布多左部,你不怕太子爷知晓,降罪于你吗?”
“太子怎会降罪于我?韩将军莫不是忘了?”蔡东勤将余光扫向赵四,嘿嘿笑道,“旭光楼主手上有太子玉佩。我们事后只要说是旭光楼主指使,便足以应对天下人质问。至于旭光楼主,日后将罪过尽数推与端王,即能全德名,又能全大义,岂不是两全其美?”
“哦?不知蔡将军说得是哪里的德名,哪里的大义?”赵四忍不住嘲讽道,“听蔡将军的意思,似是于旭光本人无半点好处。”
“怎会无半点好处?”蔡东勤急了,“婵弥西卡公主,你且告诉旭光楼主,借兵于你有什么好处?”
“是。多谢蔡大人。”婵弥西卡与赵四端起一杯酒,含笑道,“旭光楼主,你若愿意借兵与我,你火烧粮草一事便一笔勾销。待婵弥西卡成了喀布多两部之主,婵弥西卡定会念着你的恩情,再成你的朋友。”
“至于大义么?”婵弥西卡饮尽杯中酒,指着蔡东勤道,“婵弥西卡非京师中人,不懂什么大义不大义。不如蔡将军亲自与我们说说,何谓大义?”
“大义嘛。”蔡东勤顿了顿,大笑道,“此间大义便是为太子分忧。为今上分忧。旭光楼主,您不知今上和太子有多少忧愁。您只要此番同意借兵与婵弥西卡公主,他日我定在太子跟前好好替你美言,包你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混账!”韩松临再拍桌案,起身离席。
韩松临离席时,蔡东勤面色大变。
婵弥西卡则嬉笑着宽慰道:“旭光楼主,不同人有不同的选择。你若选择与婵弥西卡站在一处,婵弥西卡给予你的,定会比韩将军更多。”
“你知道的,韩将军并未给过我什么。”赵四淡淡地应过婵弥西卡,又在蔡东勤出声前,冷冷道,“你知道你部粮草为何会被火烧。”
“所以……”婵弥西卡眸中染了怒意。
赵四道:“所以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我的妻子为了烧掉你们的粮草废了不少功夫。我不能因为听了你们几句闲言,就让她心血付之东流。再会了!”
赵四拿起酒杯,斟上一杯酒,敬与婵弥西卡道:“素日我不喝酒。今日为公主破此例。旭光感谢公主引旭光为友。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祝公主早日荣登单于之位。旭光在侧,定为公主祈福!”
说罢,赵四饮尽杯中酒,翻杯与帐中二人看。看罢,即落下酒杯,转身欲出帐。当真赵四踏进营帐门,婵弥西卡追到她的身后,冷冷问:“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旭光只是觉得,旭光卑贱,不配与公主为友。”
“是旭光自认为卑贱,还是旭光觉得本公主卑贱?”婵弥西卡抓住赵四的手。
赵四下意识挣开。
婵弥西卡质问道:“云倾到底与你下了什么毒?竟是连旁人牵你一下,你亦不愿?”
“与云倾无关。旭光只是觉得,云倾是世上待旭光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婵弥西卡嗤笑一声,再度挽住赵四的手,又在赵四挣开前,掏出一对连在一起的金镯子,一只套在赵四右手,一只套在自己的左手。
“这是?”赵四面色大变。
婵弥西卡举高二人的手腕,将金镯展给蔡东勤看,嬉笑道:“蔡大人可是看懂了婵弥西卡的情谊?”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蔡东勤连连朝着婵弥西卡躬身见礼,“公主是有着与旭光楼主共度余生的心思,蔡某人佩服!佩服!这等大事,蔡某人不日便奏与太子,请其奏与今上,与公主与旭光楼主赐婚。”
“可旭光她自认身份卑微呢。”婵弥西卡收回手,拨弄着金镯,欲语还羞。
“明白。明白。蔡某人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旭光楼主此番来巡边,还有一旁的身份。四皇子端王。公主若是想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夫郎,蔡某人可求太子,央今上为您和端王赐婚。”蔡东勤拍着胸脯担保。
“可端王没有妻子吗?”婵弥西卡明知故问。
“有。是云府的小姐。不过,那又如何?公主可是要做单于的人。云府小姐的身份再显赫,又岂会高过单于?公主且安心,蔡某人定会让太子想办法,与端王妃送去一封休书。”蔡东勤再与婵弥西卡一见礼。
婵弥西卡满意的点点头,转与赵四道:“听见了吗?我的美人!我的朋友!一切麻烦都解决了。你只消等着与我同享富贵便是了。走吧,夜深了。且让我见见你在别处的功夫!”
婵弥西卡甚是柔情的勾着赵四出了帐门,赵四一言不发,只是跟着婵弥西卡走到帐外。待婵弥西卡勾着赵四上了一架被十余个守卫团团围住的马车,赵四才冷冷与婵弥西卡道:“能放开了吗?”
“放开什么?这么好的金镯,还是你朝三皇子送与我的呢。怎么,旭光你可是不喜欢?”
“他送你此物是?”赵四不解。
婵弥西卡半眯起眼,冷笑道:“他送我此物,自是为了证明他的坚贞。”
“那看来此物没有任何用处。”赵四冷静地给出自己的评断。
婵弥西卡道:“你倒是懂行。但此刻不是煞风景的时候。我们且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离开?”赵四跟着婵弥西卡在马车上落座。
婵弥西卡瞪大眼,惊讶道:“怎么?诛心竟是未告诉你?”
“她该告诉我什么?”赵四不打算透露任何自己知道的消息。
婵弥西卡捧腹笑上一阵,方与赵四正色道:“镜心盟密报,说三皇子赵景和已与今上送了奏疏,说四皇子已叛逃,叛逃途中,被三皇子刺死,有玉佩为证。”
“什么?”赵四皱眉去摸怀中的玉佩,竟是当真少了刻着“景明”的那块。
婵弥西卡又道:“诛心说,跟在旭光你身侧的那个女子,本不少你的妻子。她是端王妃。如今端王新丧,她自是要去京中主持后事。你若忧心她,不如想想,如何将端王这个身份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