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说着便下意识地绕到季春花身前,雄壮的肩背一下就把人全挡死了。
  老沈这才恍然回神,挠挠后脖颈,“哈哈哈......没有没有,我这不瞅你媳妇儿怪——”
  老沈话才说一半儿,就听段虎贼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立时就跟被攥住嗓子的鸡似的,后头的话直接噎住了往下生咽,“走,走嘞。”
  “哈哈哈......吃饭去喽吃饭去喽。”
  “明儿见啊,工头儿。”
  季春花有点新鲜,仰脖瞅着他结实的背讷讷地问:“原来不光是比你瘦小的怕你,跟你差不多的也怕你啊......”
  “呵,谁说不是呢。”段虎一愣,怪声怪调儿地转身耷拉着眼皮睨她,“全都怕我,就你不怕。”
  “......”
  季春花觉得有点心虚,没一时接得上话儿。
  毕竟严格来讲,她也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才不怕段虎的。
  不然的话,可能她也跟别人差不多。
  她低头瞅脚面,哼哼,“我刚才瞅见季琴了。”
  “她看见我就直接走了。”
  “她......她好像也不怕你。”
  “酸死谁啊想,”段虎眉峰一挑,乐了。
  声音还是那么粗蛮,唇角却止不住上翘。
  可他偏偏还从来不是个嘴上饶人的,“这么酸白天还乖乖儿地叫他们关着你,嗯?”
  “就跟我能耐是吧?”
  “......我啥时候跟你能耐了啊?”季春花听得纳闷,不忍仰脸儿看向他。
  那大婶儿给她理发的时候喷壶的水是一点儿没糟践,除了脑瓜就全喷脸上了。
  末了儿人再给她拿毛巾一擦。
  干净不少。
  这下绵柔透亮的眉眼全露着,一瘪嘴儿脸蛋儿瞧着更软更肉乎了。
  段虎漆黑瞳仁刹那收缩,这回实在没忍住。
  上手就捏——
  “唔——”季春花被激得一哆嗦。
  “甭矫情,老子没使劲。”
  段虎心口怦怦跳,眸间愈发火热。
  瞅着她嫩豆腐似的脸蛋子跟自己黝黑的手放在一起,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股燥,
  整的他语气瞬间更粗更哑,“你咋没跟我能耐了?没啥事儿就拿你这小眼神儿瞅我,瞅的——”
  言至此处,他一下梗住了。
  季春花眨巴眨巴眼儿,直勾地盯着他。
  对。就是这么个瞅。
  段虎难耐地闭了闭眸,蓦地撒手。
  得亏是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他想说瞅的他心里痒痒,骨头缝儿里也痒痒。
  痒痒的......痒痒的某些地方梆硬。
  多吓人啊。
  他从来都没为哪个娘们儿这么着过。
  “咋突然想起剪你那鸡窝脑袋了?”段虎错开视线看向对过儿。
  人早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差不多散场了。
  围挡上的锁头也锁好了。
  季春花笑笑,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寻思赶明儿出嫁......咋也得收拾的立整点儿。”
  “我好长时间都没洗澡了,寻思往县城来洗一个。”
  “这头儿的澡堂宽敞,得洗。”
  “洗澡?”段虎皱眉,满脸不理解,“你家没——”
  然后他就又闭嘴了。
  细想起肥婆在季家那狗屁待遇,段虎凶戾的脸顿时蒙上风暴。
  他磨了磨牙根子,一把攥住她。
  钥匙又顺兜儿里一揣,迈开大步就往前走,“甭去澡堂子了。”
  “我带你洗去。”
  第27章 重新回答一遍。说,你要不要!
  “......啊?......哦。”
  季春花觉得段虎的掌心还是像块热烫的烙铁。
  这会儿太阳快落山了,冬风便愈发寒。
  正是如此,她才烧红了丰软双颊,也烧红了白生生的耳根。
  季春花只觉得脑瓜里嗡嗡的,徒留他方才说的那句“我带你洗。”
  她自是忍不住想了些不应该想的,但很快却又晃晃头,暗暗鄙夷自己真是够自恋。
  就是上辈子......她半赤裸着躺在雪地,他为她穿上褂子时,眼神中也没有半分的猥亵轻浮。
  可想到这儿,季春花就不忍继续多想——
  她隐约记得他好像比她大个四五岁,所以也正是个响当当的、血气方刚的汉子。
  季春花听那些碎嘴的娘们儿家唠过炕头上的事儿,说这岁数的男人最不知道个够。
  浑身的劲儿,用都用不完。
  季春花垂眸看着他嵌在自己腕上的大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他身躯这样孔武有力,大冬天的都浑身热成这样。
  是不是......那方面的需求也挺大的呀。
  忆起不想在村里合作社开办的澡堂洗澡的原因,季春花下意识地隔着厚厚的棉衣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结果发现瞅不着。
  上头两团挡住了。
  她脸上瞬间烧得红了,这......所以这样是好的不?
  她是上面肉多,但浑身肉都多呀。
  段虎拉着季春花一直往前走,绕过曲了拐弯的旮旯胡同,或长或短的路,终于不忍扭头儿往后看。
  随后便见她跟只胖乎乎的兔子似的,埋着脑瓜不吭声。
  他的角度,只能瞅到她毛茸茸的、乌黑的发顶,和发红的耳尖。
  不过段虎倒是没多想,
  这日子冷,一般人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肉全都得被风扇红了。
  段虎耷拉着眼皮瞅她脑瓜顶,“不问我带你去哪儿?”
  他冷不丁地发问,令季春花骤然一颤。
  他明显见她眼睫毛儿都哆嗦了一下,不自觉扬唇,笑得可痞。
  季春花终于抬头,木木地问:“那你带我去哪儿?”
  像是你叫我问,我就问似的。
  段虎稍微愣了会儿,浓眉微蹙。
  心想果然这肥婆还是傻不乎儿的呢。
  他徒生有些恶劣的心思,想吓唬吓唬她,
  嗓音又粗悍几分,“把你卖了。”
  “噗——”没想季春花这回直接就乐了。
  她一笑,脸蛋儿上丰腴的嫩肉还是显得贼软乎儿。
  段虎就又觉得手痒了。
  “笑屁笑,老子都说要把你卖了你还笑?”
  他心口怦怦狂跳,黝黑的后颈泛起红,却叫人轻易发现不了,借着龇牙咧嘴的彪劲儿,又伸手捏了一把季春花脸蛋儿,
  “你不会卖我的。”
  或许是这回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动作,又或许是因为她稍微习惯了。
  季春花没再躲,也没再吓一跳。
  眯着透亮温软的眉目笑得可甜。
  她语气笃定:“你明儿还得娶我嘞!”
  段虎只觉心头忽然被啥东西蓦地戳了一记,脚步陡然顿住。
  他嘴角都快飞起来,就拼了命地压,嗓子里的野横也更刻意,“娶你咋嘞?老子娶你就是为了卖的。”
  “哈哈哈,”季春花笑得眼都湿乎了,说:“那你肯定要亏本儿了,你卖我的钱没准儿还赶不上你跟孙婶儿给我的订婚钱嘞。”
  “......就你这小嘴儿能叭叭儿是吧?还说跟我不能耐?”
  段虎燥得不行,语气中似是透着几分恼怒。
  随后迅速转身,拽着她的力道也莽了些,“走走走,你不嫌冷老子还嫌冷嘞。”
  “我带你去宿舍,那儿有炉子能烧煤。”
  “洗澡也暖和儿。”
  “......”
  季春花这回没再接话儿,她感受着他掌心甚至泛起湿气的热意,不作声地笑弯了眼。
  他哪里冷呀。
  真没想到,段虎还是个骗人精呐!
  ……
  季春花没想到段虎所说的宿舍条件竟然这么好。
  居然是楼房。
  五层的楼,砖瓦还都挺新的样子。
  甚至,季春花还在楼下看到了一、两辆小轿车儿!
  可见这里肯定住了好多有钱人。
  老有钱老有钱的有钱人。
  她瞪圆了眼儿,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又新鲜又局促。
  直到段虎拉着她走进楼道的时候,季春花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段,段虎。”
  “搁你手底下做活儿待遇这么好吗。”
  “宿舍都是楼房啊。”
  “......这,这租下来一个月得花多少钱啊。”
  季春花语气畏畏缩缩的,显得更傻乎儿了。
  段虎耳廓微动,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切,”
  “你懂个啥,”
  他语气隐约有些僵,在季春花暂时瞅不着的凶悍面容上,明显写满了得意跟臭屁,可接下来的话却是:“我这纯是为了给他们些甜头儿,好叫他们更死心塌地的给我干活儿呢,懂了不?”
  “我这叫剥削!”
  言罢,他后面的声音又重了几分,“还,还有,这地方儿不是老子租的!”
  “这是老子拿票子买的成么?”
  “都是我的房!”
  “......啊!!”季春花真的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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