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知道苦涩的只是她的心情,而非这桌膳食。
  又是一晌无度贪欢,四阿哥愈发食髓知味,夜夜都需纾解两三回才能歇息。
  连续七日,她都刻意被安排到晚间侍寝,第八日傍晚,吕云黛浑身酸痛,腹部更是结冰似的冰冷。
  她浑身直冒冷汗,捂着肚子前来值夜班。
  在看到小八惊恐的目光之时,她身子一软,扑进小八怀中,不省人事。
  书房内,医女替暗六诊脉之后,跪在四阿哥面前回话。
  “主子,暗六服下太多寒凉之物,若再如此,她可能再无法孕育子嗣,还会因气虚血亏早亡。”
  “啊这..避子汤是大寒之物,暗六日日服用,哪儿能扛得住啊..”苏培盛心内五味杂陈。
  紫禁城内的嫔妃一个月也轮不到几次侍寝,更别提喝避子汤。
  良家女压根不会日日服用寒凉的避子汤。
  世间能被男子天天宠幸的女人,若非卖皮肉生意的娼妓,就一定是男子挚爱的心尖宠,哪儿舍得让她天天喝避子汤,巴不得与她儿孙满堂。
  苏培盛一时语塞,他愈发琢磨不明白四爷对暗六的心思。
  她到底是爷一时兴起的玩物,还是爷的心尖宠?
  “要不..就一劳永逸,给她服用绝子汤,如何?”苏培盛小心翼翼试探。
  四阿哥尚未大婚,若暗六怀上小格格还好,若诞下庶长子,定会被人嘲讽没规矩。
  书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吕云黛虚弱的挣扎起身。
  “奴才的身子骨不适合再胜任为四阿哥启蒙情事的重任,奴才无能,请主子安排旁人伺候。”
  吕云黛踉踉跄跄挣扎起身,站在软榻前。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连宠幸她,也只是在书房软榻上,估摸着嫌弃她弄脏他的床榻吧。
  “主子,奴才知道自己卑贱,您不必委屈自己宠幸奴才,奴才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在这一瞬,她忽然想开了,她并未如小八那般有家室,全无任何把柄被四爷拿捏,她到底在怕什么?
  此刻她甚至连最珍惜的命和银子都不要了,她到底在怕他什么?
  吕云黛扯过屏风上的衣衫,裹紧身子离开。
  要死就死吧,她连死都不怕了,他又能如何?
  她忍着腹部钻心剧痛,踉踉跄跄飞身离开,回到那冰冷的囚笼内,她冲到酒窖内,抱住酒坛子豪饮。
  她体寒之时饮些药酒,每每都可缓和不适感。
  可今日已连续喝下三大坛子药酒,她却依旧清醒无比。
  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今日说的都是气话,她如今哪儿是孤家寡人,她有吕夫人,有柿子,还有小八,他们虽并非血亲,但却是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亲人。
  吕云黛越想越怂,犹豫要不明早去给四爷道个歉...
  暮色四合,酒窖内伸手不见五指,吕云黛终于有些许醉意,踉踉跄跄走出酒窖。
  昏暗的院内,却赫然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方才压下的暴怒再次爆发。
  “要杀就杀吧,四阿哥自便。”
  吕云黛酒劲上头,彻底摆烂,取下四爷送的佩剑,丢到他脚边,转身踉踉跄跄回到屋内,砰地一声,关门逐客。
  身后的男人却如影随行,吕云黛冷笑,迅速褪去身上的衣衫,躺在床榻上,叉。开。腿。
  “四阿哥请自便,奴才很累,您快些。”
  “别闹了,爷买了你喜欢吃的烧鹅,趁热吃。”
  吕云黛被他这句云淡风轻的话惊的坐起身来:“主子,奴才发誓,奴才只私藏那本账册,再无对您有任何隐瞒,否则奴才定不得好死。”
  “胡说什么!”胤禛捂紧她喋喋不休的嘴。
  “气性这般大,到底谁才是谁的奴才,哼!”
  胤禛从未见过她如此万念俱灰,方才她转身离开之时,他没忍住跟在她身后。
  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不能让她晕倒在路边,她身边必须有一个人照顾着。
  只是交给旁人,他又不放心。
  “恼什么,爷没说让你服绝子汤。”
  胤禛看她眸中含泪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解释。
  “四阿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可能为你生儿育女,我并非你的姬妾,我更不是娼妓!我生不生孩子由我自己主宰!”
  “我今后也想当娘亲,我的人生并非全都围着你!到底我该如何做,你才能放过我!”吕云黛崩溃痛哭。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并未再将奴才二字挂在嘴边。
  “暗六,你冷静些。”
  胤禛心口酸楚,俯身将浑身哭得轻颤的女人拥入怀中。
  此刻他耳畔回荡着她说想当娘亲,她的人生并非只有他一个男子。
  可除了他,还有哪个男子会要她,她已经是他的女人,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她这辈子只能依附于他一个男子。
  胤禛愕然发现他在自相矛盾,他想杀她,却又在思考如何让她成为他后宅姬妾。
  此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绝伦的字眼:喜欢。
  他不知道何为喜欢,也许就如他想要的物件就必须不择手段得到手。
  没人教过他如何喜欢一个女人。
  此刻他心乱如麻,今晚至少确认一件事,怀中的女人,是他不择手段处心积虑得到的女人。
  至少在当下,他还觉得哄她是件极为有趣之事。
  至于今后,她不曾想过与她开花结果,只不过是他喜欢的玩物,谈何将来?
  此时他耐着性子温声细语哄她,他学着太子诱惑宠妾的温言软语,学着大哥对大福晋的温柔缱绻,在他厌弃她之前,极尽温柔诱哄着她。
  吕云知道四爷又在另有所图,可她的确没有任何东西被他觊觎。
  她今日倒是发现一件事,四爷似乎懵懂的不知如何处理女人落泪这种小事。
  她似乎找到拿捏他的小细节。
  “我不喝避子汤,爷既嫌弃奴才,甚至觉得奴才脏,只在书房软榻上要奴才,爷既嫌弃奴才,又何必来招惹我。”
  “没有,书房的隔音更好些,你..那般不知羞的声响,爷还要脸..”
  “那爷不是还说喜欢的么?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吕云黛偷眼看见四爷耳根都红了,于是故意撩拨这个小古板。
  “嗯..”胤禛认真点头,将眸中满是笑意的女人揉进怀中,不让她看他赧然之色。
  “我也喜欢爷的声音。”吕云黛止住哭声,说话和声细语。
  她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需顺着四爷的脾气捋毛,虚情假意哄着他,极尽温柔的哄骗他。
  待她找到解开身上蛊毒的解药,第一件事就是把四阿哥胤禛一剑捅个对穿,再把他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两个虚情假意之
  人,在对方柔情蜜意的诱哄下,拥吻着滚落在床榻上。
  如果说前几晚吕云黛还收着,今日彻底放飞了。
  不要钱的俊俏鸭子不睡白不睡,如四爷这般姿容的小倌,春风一度要价千金都不为过,就当她在走肾不走心白嫖吧。
  极乐之时,吕云黛推了推男人压下的肩。
  “爷..奴才不想喝避子汤,爷运内力吧。”
  她骄矜的咬住他的耳尖呢喃。
  其实未必需要避子汤的,江湖人士甚至能用内力将精水逼出,可极为耗费内力,谁做的孽,自然由谁自己解决。
  他那般担心她怀上他的子嗣,自然不会放心她自己来。
  “好。”胤禛沉了沉身,吻住她狡黠的眉眼。
  “爷从前都不来奴才这的,真是奇怪。”吕云黛躬身主动迎合他。
  “别自作多情。嗯..呵。只是来你这躲清静而已。嗯..”
  吕云黛听懂了,四爷将她这当成农家乐了,他厌倦被奴才们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生活,想来她这返璞归真。
  他真是不知好歹,若换成是她过着如此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巴不得衣来张口饭来张嘴。
  难怪他能成为九龙夺嫡的最终胜利者,他简直就是大清卷王。
  听到四爷这句话之后,吕云黛彻底放下顾虑,仰头索吻:“爷,吻我..”
  “嗯..”
  一室旖旎,第二日清晨,吕云黛正睡的迷迷糊糊,倏地感觉到熟悉的充盈感。
  “爷,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早膳..做吗?”
  “嗯...正在做..”胤禛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搂紧,双手游移在她纤薄的后背。
  “.....”吕云黛拢紧自己,感觉到他隐忍的发颤,偷笑。
  “别闹..”胤禛被她撩拨得愈发迷乱,大开大合。
  四爷清晨又要过她两回之后,竟真的乖乖去厨房为她做早膳。
  吕云黛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伺候,她不傻,既然无法逃避沦为四爷侍寝的命运,倒不如趁着四爷对她还有新鲜劲,尽可能多捞好处。
  她并非视贞洁如命的古代女子,没了贞洁还有银子,待她存够银子,再考虑借种生个孩子,至于男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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