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承蒙厚爱了裴叔。”花无凝说道:“我会考虑的。”
  左顾右盼,望着窗外,花无凝出现些许懊恼之色,“时辰确实不早了,裴叔我先走了。”
  “走吧,下次我让犬子跟你见一面。”裴升笑着挥手。
  花无凝从将军府出来后,回望将军府,她神色不善地收回目光,往镇国公府而去。
  她怎么会看不出裴升行为的深意呢,不就是看她才华尚可,镇国公府名声显赫,她又是独女。
  若是入了谁家,那家便犹如神助,得道升天罢了。
  只是现在尚需要他的助力,等此后将十万兵权从他手中拿过来,便不需要与他虚与委蛇了。
  第68章 上屋(8)“暗二。”……
  “暗二。”
  回到房中的花无凝轻喊了声,暗二就出现在了房间内。
  “主子。”
  “起来。”花无凝照例让她先起来,随后说道:“东西查的怎么样?”
  “都查齐了。”暗二从怀中摸出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接过纸张,花无凝安定闲适翻过一页又一页,将其放在一旁,噙着一抹诡谲的笑意,她开口:“这些人,都杀了。”
  “是。”暗二应道:“今晚吗?”
  “嗯。”花无凝颔首看着暗二,“今晚动手,将这帮人都杀了,留下他们的罪行,用胡国之言留语。”
  “遵命。”
  “你回胭脂苑
  部署,事成之后带着人去暗三那里藏好,春雪巷留几个人经营便好。“花无凝不紧不慢说道,“去吧。”
  话音刚落,暗二出了房门。
  从屉中拿出一副棋,花无凝优哉游哉地与自己博弈起来。
  她推个人出去试探朝辞啼,若是他严刑拷打,最终将人杀了,那么她花无凝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而是会静待良机。
  朝辞啼这人心思缜密,突然做出大胆的行为肯定是有防备与陷阱等着她去。
  但,柳蘅却告诉她,女子是服毒自杀的。
  花无凝捏起一颗白子,颇有股爱不释手之感,迟迟不肯落子。
  她吩咐过女子,若是朝辞啼给予机会让她逃跑,多半是故意为之,届时装作逃跑,而后服毒自尽,花无凝便知晓朝辞啼的用意了。
  跟她所想相差无几,朝辞啼确实故意放走了女子,索性与她谋划相一致,那么朝辞啼接下来也会一步步踏进她所设下的陷进。
  云色白子轻巧地落在棋盘上,呈围困之势将黑子拦截困住,花无凝眉眼酝着嫣然自得,她从容地掠过黑子,看向自己的对面,得意一笑,仿佛那里坐了一个人,“束手就擒吧,朝辞啼。”
  黑夜降临,浓黑幕色下熹微的灯火显得格外瞩目。
  一官员正闲情雅致地逗着自己的美妾,忽而一阵阴风吹过,房中灯火陡然熄灭。
  “啊!”美妾惊恐地娇声叫着,“大人,好大的风。
  “美人莫怕,我出去看看。”官员柔声安慰着,起身披了件衣裳,面露不满得直冲冲推开了门。
  “哪儿来的风?“他皱着眉,带着怨气地看了看四周,觉得没什么事时,作势要将门关上。
  “嘀嗒。”
  一颗水珠从上落下,滴在了他的脸上,他嫌恶似的往脸上一抹,垂下眼一瞧,神情僵住。
  他紧盯着手指尖的那抹水珠,是血红色的。
  眸子豁然顿住,似是不信邪地嗅了两下,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孔,他升起一缕的恐慌。
  正在此时,一缕缕青丝从上而垂下,随着一股冷风,拍在他的脸上。
  僵住的脖子咯吱动着,眼珠子往上一转,一披头撒发的白衣女子倒挂在他面前,脸上还滴落一颗血珠在他的眼睛旁边。
  官员瞳孔缩成一个点,嘴巴张大,“鬼…”
  还未等他叫出口,银光闪过,他脖上被割开一道深深地口,人霎时没了声,“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大人?”美妾害怕的声音传来,她小心翼翼地冒出脑袋看向门口。
  白衣女子感觉到了美妾的目光,僵硬得转动脑袋,看向美妾,在她惊叫出声前,一把飞刀刺向了她的脖颈,一命呜呼。
  雪白纸张翩然落下,覆盖在惨死官员的面上,被血色浸湿。
  周围空无一人。
  烛火冉冉起,倏倏灭…
  官服在急步之下左右摇摆,登上圣銮殿,此时殿内众人忧心忡忡,一言不发。
  朝辞啼从殿外走进来时,官员们脸色也不见转好,还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
  “各位有何要奏明的?”朝辞啼却面不改色,未受丝毫影响。
  “太师,昨夜数十位同僚惨死,这是怎么回事?”朱大人一马当先,目带苛责之意地看着朝辞啼。
  “本太师也是刚知晓消息,朱大人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无法回答。”朝辞啼不紧不慢地回道。
  “调查一事由朝太师负责,朝太师却用不知道回复满朝文武,是不是不够尽责。”裴升威严十足。
  “裴将军是在怪罪鄙人了?”朝辞啼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升,又轻瞥站在一旁观客姿态的花无凝。
  “末将不敢怪罪朝太师,只是接连几日,京城频发血案,朝太师已经连查数日却毫无进展。再如此下去,朝廷百官,布衣百姓都会心生惧怕,不敢出门。”裴升不悦哼声,“朝太师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裴将军指责不无道理,此事有些复杂,再给我些时日,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朝辞啼故作谦卑受教之状。
  “朝太师需要多久?”裴升咬死不松口,“朝廷命官一夜之间少了数十位,还皆是死不瞑目,末将还听闻死去官员旁边放了什么东西,有损太师名声之物,太师还是要记挂在心,否则对太师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裴将军提醒的是,这件事确实影响颇深,仍由其放纵下去,可显得我等是无用之徒了。”朝辞啼动一动指节,思量一瞬而开口:“三日吧。”
  “三日内,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意下如何?”
  一抹奇异之感萦绕上心,花无凝蓦地抬头看向端坐上方的朝辞啼,见他神色淡淡,投来一个宠辱不惊的眼神。
  两道视线撞在一起,花无凝泰然勾唇,以示友好。
  朝辞啼眸底泛起涟漪,他启唇:“镇国公是想说些什么吗?”
  笑容微滞,数百道目光聚在身上,花无凝回望朝辞啼,慢且淡然地走出,“臣以为裴将军所言面面俱到,不必再多言。只是有一处臣觉还需注意。”
  “何处?”朝辞啼不明所以而问。
  “此前我等觉可能是敌国细作,可经此一遭,不管是否是敌国细作,对我大唐影响颇为深重。”花无凝侃侃而谈,“陛下身患重疾,不能参政,本就民心不稳,若是再让幕后之人猖狂,那可真是有损国威。不若寻名医前去诊治,龙体安康才能护佑山河。”
  “镇国公思虑周全。”朝辞啼看出了她眼底的愉色,“陛下之病有良医云蹊照料,各位不用担心,只是病情严重,不要多去打扰才是。”
  云蹊,此前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云太医,医术超群,极富盛名。
  不动声色与裴升交换了眼神,她心头冒出丝丝警觉,转眸看回朝辞啼时,默然从他眸中抿出一缕阴谋。
  豁朗一瞬,是想诓骗她。
  “有云太医照顾陛下,不用多时,陛下便回痊愈。我等自然是不用忧心的。”花无凝欣然笑道。
  文武百官似也心安意定。
  “自是不用担心,不久之后,陛下定会再次与诸位相见的。”朝辞啼眼底寒光一闪,笑意褪去些许。
  见此神情,花无凝也安心了。
  用云蹊掩饰唐允维不在的事实,她可不会让朝辞啼瞒过去。
  “此事先如此,还有其他朝政之事吗?”朝辞啼移开看花无凝的目光,放眼于整个朝堂。
  陆陆续续有官员禀报其他事宜,其中有一件倒是引起众人的思虑。
  胡国之人最近频繁在唐国边境上出没,不过并没有出现引战行为。
  早朝结束后,官员散去。
  柳蘅跟在花无凝身旁,“诸事顺遂吗?”
  “一切安好。”花无凝浅淡回着,“上次给你的纸笺,他发现没?”
  “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柳蘅低声说道:“这两日有他忙的,兴许能找到了。”
  “嗯。”花无凝平平淡淡应着,刚想再说什么,一身玄衣的朝辞啼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镇国公,柳少师。”朝辞啼喊道。
  “朝太师有何贵干?”花无凝先声问道。
  朝辞啼深深看她一眼,“我来找柳少师。”
  遂目光落在柳蘅身上,“柳少师,大理寺可谓忙得不可开交,我们还是先去处理京城的血案繁事才好。”
  “是我疏忽了。”柳蘅迈步走在了朝辞啼身旁,“镇国公我先失陪,下次登门拜访。”
  “无妨,公事要紧。”花无凝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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