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花无凝微瞪双眸,夹杂些许怒意,可这似乎刚好愉悦了朝辞啼。
  在众人僵持之下,一道清风般的身影恍然从人群中飘出,他温声细语,“花小姐,此事非同小可,若你不放心,不知我在其中,你可安心。”
  “柳少师也来了。”
  “少师跟太师都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吧。”
  柳蘅站在朝辞啼右侧,离了有两丈远,不同于朝辞啼带了许多锦衣卫,他只身前来。
  与之对视一眼,花无凝恍若温和下来,不似那般尖刺倒竖。
  “既然柳少师愿意相信臣女,臣女走一趟也不足为惧。”花无凝思索几瞬,算是应了下来。
  见花无凝应答下,朝辞啼刚兴起的笑意陡然消失,他转头看向柳蘅。
  柳蘅眉眼含着笑,上前走到花无凝身旁,微俯下身,伸出手,语调柔和,“花小姐请起,石子硌人。”
  “多谢柳少师。”花无凝自然地将手放在他的手中,轻轻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有礼之温笑浮于娇颜,她脸上的悲痛似暂缓一些,而且对待柳蘅比他朝辞啼温柔多了。
  此景敛入眸,朝辞啼捏着缰绳的手收紧不少,眸色阴沉,在两人身上打转,几乎用咬牙切齿的口吻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转眸落在柳蘅身上,“多谢柳大人。”
  “举手之劳。”柳蘅扶着花无凝,不兴波澜,“花小姐,走吧。”
  “嗯。”
  百姓们议论声未停歇,而花无凝被朝辞啼与柳蘅带往了朝堂。
  第60章 鸣冤(3)朝堂之上,文武百……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听闻了此等匪夷所思之事,急匆匆赶回朝堂,个个面色凝重。
  一身白衣的花无凝被一青一玄两人夹在中间带进了大堂。
  目光纷纷落在素白之衣的花无凝身上,神色各异。
  “花将军的女儿,花无凝。”有一位大臣说道:“本官听闻你在为你的父亲鸣冤,还意指陛下?”
  刚至殿内的花无凝循声望了过去,看官服是三品高官,才会这般趾高气昂。
  “大人既已经知道,何来再次过问。”花无凝言语虽平却气势甚足。
  这等景象中,她不能怯场。
  “你…”
  “王大人,心急了。”朝辞啼不轻不重飘了一句话,眼不经意地睨过去。
  王大人也就匿声不语。
  “此事涉及颇为深重,一边是劳苦功高的镇国公,一边是皇帝的声誉,可出不得乱子。”朝辞啼淡然说道:“花小姐,你得为自己所出的言论负责。”
  “我当然负责!”花无凝说道:“如若不是有真真切切的东西摆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相信,想置镇国公府万劫不复的是…”
  “花小姐。”柳蘅轻言出口,打断了花无凝要说的那两个字,像是提醒她,“空口无凭。”
  “你虽写有宣纸,但那些都是临摹,不作陛下真迹。”虞色渐渐爬上他的脸,“若是花小姐只凭借这些东西便妄下结论,害了的不只是你。”
  花无凝双唇微抿,看向柳蘅一眼,似是有些为难。
  “在京城弄出这般大的阵仗,肯定是有所依据,不能空穴来风。”裴升神情严肃,周身萦绕一股肃杀之意,“花小姐,正如柳少师所说的,你提供的宣纸,作不得数。”
  “裴将军…”花无凝深吸一气,看向周围的文武百官,他们的眼中怀着一股探究的深意,不信有之,看热闹也有之。
  “朝堂公正,圣谕所在,花小姐还担心什么?”朝辞啼似笑非笑地开口。
  望回朝辞啼,注意到他眼中深沉的冷意,花无凝决然地说道:“臣女确实有实物,但正如各位所说,关于圣上之誉,臣女还是希望能见到陛下。”
  “或者,你们有人能替陛下做主?”
  几百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同时看向了朝辞啼,花无凝也看着他。
  “我暂代朝政,花小姐,我可替陛下做主。”朝辞啼徐言慢语。
  “朝太师能做主便好。”花无凝低眉说着,从袖口中拿出稍显陈旧的宣纸,递给了朝辞啼,“朝太师,请看。”
  这些宣纸便是此前在皇帝那里寻来的证据。
  “朝太师,你与陛下相处多年,不会不认识他的字迹。”花无凝看见朝辞啼失了笑的面容,一字一顿说道。
  朝辞啼一言不发,盯着那宣纸看了好半晌。
  “老夫此前也与陛下通信,也识得陛下的真迹。”裴升大大咧咧,气势如虹地走来,“朝大人若是不确定,不如让老夫看看。”
  眼珠转动看着裴升,朝辞啼倏尔展眉,将宣纸交给了裴升,“将军随意。”
  裴升接过一看,脸色突变,“这…还真是陛下的字迹。”
  从宣纸处抬起眼,与花无凝相视,她却轻轻摆头,动作微乎其微,让他安定。
  “什么?”有官员讶然出声。
  “裴将军给我一下。”柳蘅双峰悠着一股愁绪,他接过宣纸,从容而道出:“镇国公府,声威震世,有伤皇权,故处之。”
  “确实是陛下所写。”
  “这…”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发言。
  自古以来,上位者暗地里除掉声威过重者,屡见不鲜,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捅到了明面上,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老夫进言,不信花将军能做出此事,让陛下查明,他却一拖再拖,置之不理!”裴升目眦尽裂,煞气凌冽,“陛下在哪儿!我要去讨个说法!”
  “臣也要奏请,面见圣上。”一位花白胡子的高官说道:“花将军战功显赫,在位期间未有出错,如此忠孝之人都能随意舍弃,那我这等不中用的,是不是也会随便找个理由,赐死了?”
  “臣…”
  一时间面圣的声音在朝堂内此起彼伏,花无凝眼底划过一抹挑衅,看着朝辞啼。
  朝辞啼听在耳中,平缓发言:“所言确实有理,但我有一个疑问想问花小姐。”
  心稍稍提起,花无凝说道:“你问。”
  “皇宫森严,陛下奏折所放之处隐蔽,你是如何将其拿到手的?”朝辞啼说道
  “伪装成陛下亲信,进宫寻机会找到此物。”花无凝眼中泛起寒意,看了朝辞啼一眼。
  未管身边人会有什么反应,她继续说:“我知晓此法有违唐国律法,我愿受罚,但镇国公府的罪行,我不认!我爹惨死,我要鸣冤。”
  蓦地稍顿,她带上些许凄凉之意,“朝太师,你能替陛下做主,现在能替我平冤吗?”
  朝辞啼只是深深地看着花无凝,既没有动作也不出一言。
  “镇国公府又无罪行,若真是因此遭了罪,该还一个清白。”一旁的裴升倒是气不过了,怒气冲冲,“朝太师若是不敢,老夫去质问陛下,让他好好道道是个什么理!”
  还没走上两步,一个四品的官员质疑的声音先一步出现。
  “镇国公府果真什么罪行都没有吗?”
  他晃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双吊梢眼扬过了头,似有所指地看着花无凝,“我怎么听说镇国公府贪污腐败呢?”
  “这位大人从何得知?有何证据。”花无凝心底度量他一瞬,蛾眉未蹙,装作不明他的言语。
  “证据倒是有。”吊梢眼从怀中拿证据,摆放在花无凝面前,“花小姐,贪污之罪也是该死。”
  接过吊梢眼拿出的罪证,花无凝轻扫而过,与之对视,心下也是明了万分。
  这是朝辞啼拉了个替死鬼给自己挡刀啊。
  震然将证据摔在地上,花无凝愤愤不平地对着吊梢眼道:“又是污蔑之词,莫须有的罪名。”
  “镇国公府的俸禄礼部记录在册,若真有挪用贪污,早就揭发了,还能等到此时?”
  理直气壮的言语让吊梢眼不禁愣了愣。
  花无凝气极又悲极,她声音出现颤抖之意,“我知晓镇国公府招人嫉妒,你们也不至于空口白牙,无凭无证就把脏水泼在镇国公府上。你们去查,现在去查,让礼部尚书周大人去查,去看看,我们镇国公府到底有没有做这种龌蹉之事。”
  “本官…”吊梢眼眼神飘忽,有意无意瞥着朝辞啼。
  “去查。”朝辞啼镇定不已,指挥着守在外面的锦衣卫。
  “是。”
  锦衣卫答道迅速前往,没过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没有批漏。”
  “怎么可能!”吊梢眼闻言身坠寒窟,他转头看向朝辞啼却与其冰冷的眼对上。
  “来人,把他带下去,律法处置。”朝辞啼立马招人将吊梢眼抓下去。
  锦衣卫行动迅速,吊梢眼哀嚎着想喊话,却被锦衣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花无凝看着朝辞啼,全场的官员皆看着他。
  无行的迫力压在他身上,他也不过轻微勾唇,似作遗憾,“如此看来确实有奸人要害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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