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怡王只能悻悻让所有人退场,看到了靠在门边噙着冷冷笑意的菱戈,菱戈以为他见到自己会心虚,谁知他理直气壮的反常,还顺道邀请着妙染。
  门一关,宛宁坐到一边的暖垫上,嘲讽道:“公爷把我留下做什么?我琴弹得一般,唱歌也一般,画画也是一般,我什么都一般,可不能取悦公爷。”
  谢玦纡尊降贵在她面前矮了身子,抬头看她,微微叹息,缓缓道:“谁说你一般?在我这你样样都好,旁人千好万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宛宁控诉道:“骗人!你刚刚还在他们面前说我坏话!”
  谢玦这二十几年,遇事从不手软,单枪直入解决问题,铁血手段极其果断,可如今遇到宛宁的事,只能轻声软语哄着,有一日也尝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滋味。
  “虽是哄骗妙染的话,但也是我用词不当,惹得我家宁宁生气了,是我的错。”
  宛宁先是被他轻软的话语卸去了三分恼意,又听他这样说,皱眉道:“你为何要哄骗她?”
  谢玦笑:“不生气了?”他起身将宛宁抱起来揽入怀中,鸠占鹊巢坐了下去。
  突然身子一轻,宛宁本能搂住谢玦的脖子,低呼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谢玦腿上,她耳珠一热,挣扎起来:“放开我。”
  “别动。”谢玦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克制。
  宛宁不明就里锤了他一下:“你又凶我。”那一下就好像羽毛撩过谢玦的心尖,他有些难耐,偏宛宁还一脸天真的怒意,决定把上风抢回来:“你还没跟我解释!现在给你个机会,我听着。”她一脸按捺的得意,谢玦哭笑不得,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耳珠。
  “啊......”宛宁捂住耳朵,脸红心跳,连声音都轻了,“你咬我做什么?”
  谢玦望定她的目光深重分辨不明,他喉结似是滚动了一下,低声道:“真该早些把你娶回去。”
  宛宁心田像是被浇了一层蜜糖,倨傲地仰头:“想得美,我爹爹还没同意呢,哎呀!你别转移话题,你快说,来这做什么!如实招来!”她学着公堂上的审讯语气用手指戳着他的心口。
  谢玦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似是在思虑,半晌后脸色正了正:“带你去个地方,你自会明白。”
  宛宁好奇:“什么地方?”
  谢玦却道:“去倒杯茶给我。”
  “怎么现在要喝茶?”宛宁咕哝着还是去了,乖乖递给他,“哝。”
  谢玦接过茶,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平心静气。”
  宛宁一听,弯下身去看他,眼中亮晶晶的纯净:“待会要去的地方很刺激吗?需要提前平
  心静气?那我要不要喝?”
  “......”
  谢玦牵着宛宁离开时又说了句宛宁听不懂的话:“真该让你早些通晓人事。”
  第61章 安慰“想安慰我,这样就行。”……
  谢玦堂而皇之地牵着宛宁的手走了出来,等在堂中的怡王瞄了眼谢玦的手,挑眉“哟”了一声,宛宁知道怡王其实不怎么喜欢自己和谢玦在一起,如此故意朝谢玦贴了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哎呀~”怡王不服气地睁大了眼睛,嚷道,“琇宸,你管管她,她敢冲我做鬼脸呢!以后还不得爬到我头上来!”
  谢玦偏首看向宛宁,宛宁已经恢复成乖巧甜美的样子,朝他盈盈一笑,谢玦眸中含笑,看向怡王时,笑意收敛:“我是你表兄,她以后自然是要爬在你头上的。”
  怡王受伤地一滞,捶胸顿足。
  宛宁看着怡王也没那么讨厌了,亮晶晶的眼眸一瞥,对上了妙染探寻的目光,她立即笑着倒进谢玦的臂弯里,谢玦摸了摸她的头,她才满意地抬起头来,像是抢到了糖果孩子气地朝妙染皱了皱鼻。
  怡王没见过这样的谢玦,没眼看地别过脸去叹气,菱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好气转头:“干嘛?”
  菱戈指了指自己:“我是阿宁的好姐姐,记着。”
  怡王起初还没明白,转而反应了过来,方才谢玦说他是表兄,宛宁以后要爬自己的头,此时菱戈刻意强调她是宛宁的姐姐,那岂不是……他多少勃然大怒:“你想爬老子的头!休想!”
  菱戈嫌弃地捂了捂耳朵,怡王更跳脚了:“你做什么一脸嫌弃?”
  他还在跟菱戈喋喋不休,谢玦走过他身边冷淡道:“办正事。”
  怡王立刻冷静了,正色对菱戈说了句:“你先回去吧。”
  菱戈是精明人,见他如此神色,自然知道这件事她是听不得参与不得的,但见谢玦扶着宛宁上了马车,又了然,那想来这件事宛宁是例外,看来阿宁的喜事的确是要近了,她见宛宁坐在车上朝她挥手告别,她也笑得洋溢挥手。
  怡王同样上了马车,听到谢玦要去大理寺,他难以置信地愣住了,回过神立即看向宛宁:“那她呢?不下车?你要带她一起去?那可是大理寺!她知道我们要去找谁吗!”说着他的眉眼沉了下来,正色看着谢玦,“你想清楚了?”
  宛宁不知道他们要去见谁,睁着无辜天真的眼眸眨巴了一下看看怡王,又看向谢玦:“是很重要的人吗?”
  谢玦宽声道:“不是,别担心。”
  怡王沉默了下来,把宛宁看了又看,心知谢玦的确是打定主意了,他要将宛宁牵扯进来,便是认定她了,他呼出一口气,一开始只以为谢玦不过是无聊了,恰好宛宁比较有趣,就玩玩,毕竟他们已经二十多了,不像十七八九的年岁,已经过了为爱冲昏头脑的年纪,没想到,谢玦是认了真了。
  马车直接停在了大理寺牢狱外,怡王先下了车,谢玦下车朝宛宁伸手,扶着她下来。宛宁第一次到监牢来,还是大理寺这样的牢狱,她心惶惶又有些兴奋。
  怡王瞅她一眼,有些哑口无言,忍不住道:“来牢狱,你不该害怕吗?怎的一脸兴然?”
  宛宁理所当然:“我又不是一人前来,为何要怕?有表哥在呢。”她嘻嘻一笑。
  怡王眼睛一瞪:“住口,这可是森严的地方,怎可嬉笑调皮!”
  谢玦身姿瑰伟,瞥了他一眼,怡王识相地闭了嘴,转过脸去看天,再转头,见季平拿了披风来,谢玦接过亲自给宛宁系上。
  宛宁还弱弱地抗议:“我不冷。”
  谢玦的声音低低的,细听有哄意:“里头阴凉。”
  怡王这次只敢在心里嘀咕:这么一会还能冻死她不成?
  三人一行进了牢狱,季平跟在后头。
  狱长殷勤躬身作揖头都快点地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抬头看到宛宁的一瞬间,眼睛顿时张大了:“这,这……这位仙女小姐是……”
  宛宁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谢玦,那按捺住激动忍不住窃喜的小眼神仿佛在说:他喊我仙女他喊我仙女。那一瞬间,这阴暗的地方都明媚了起来,怡王“噗嗤”笑了出来,宛宁没有害臊反而骄傲地朝怡王挑了一下眼尾。
  谢玦捧住她的脸掰了过来,低沉的声音在这安静阴沉的地方,暗哑的像是一种蛊惑:“别乱看。”那双眼睛盯着她,像极了他吻她时的那种侵略,宛宁忽然心乱跳了一下,脸瞬间红了。
  怡王呆住了,愣愣看向谢玦,这小子该不会连他的醋都吃吧?
  狱长瞧这情形,自然通晓,赶紧领着他们往最里面的牢房走去,只是奇怪,昨日公爷才来过,怎的今日又来?
  最里头铁门牢房里的犯人也是同样的疑惑,只是一见到谢玦,本来躺在床上的人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摔了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公,公爷,小的全都说了,就是清音阁那个妙染,她就是当年那间黑药铺家的女儿,她自小绘画,能过目不忘,您去找她,一定能找到去买合欢药的男人!”
  他道:“当年那个男人很嫌弃的把药扔给了我,还一边骂着小妙染,说她撞了他一身果饮,到底是庶民贱人之类的话。”说着他又拼命磕头,“小的,小的当年真的是被逼的,小的和长公主绝无私情啊……”
  原本还一脸奇怪的宛宁,在听到“长公主”时蓦然怔住了,什么“合欢药”什么“私情”,她心如擂鼓,缓缓看向谢玦,谢玦的脸色很沉,看上去很平静,可他攥起的拳却泛着青森的脉络,宛宁忽然意识到这个犯人说他昨天都说了,可今日谢玦又来了……
  心头划过一丝尖锐的痛,痛得眼眶都红了,难道是想跟她解释他会去清音阁的原因吗?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坏,她握住了谢玦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要用双手才能圈住他的手掌,僵硬的有些硌人,她软软道:“我们走吧,这儿好冷,我不喜欢……”
  谢玦看着她,好久才从喉间发出声音,只有一个字音:“好。”
  怡王全程看着,上了车也看着谢玦极其沉默,他喊停了马车:“我先回了,人已经给你送去国公府,”然后看向了宛宁,“你陪着他。”
  宛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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