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你还故意放他离开！”五条悟早猜到了。
  让羂索离开，天元可以庇护结界内的人不受伤害，那不让羂索离开，难道就庇护不了了吗？显然他是故意的！
  五条悟有些不喜，既然天元全知，就该知道羂索究竟都做了什麽，那种祸害有什麽留着的必要？
  “知道吗？五条悟，我真的非常惊讶，你竟然发现了羂索的存在，真了不起。”
  五条悟撇了撇嘴，他不是来听天元鼓吹他的。
  “你似乎对星浆体的事情有不同见解？”
  五条悟冷笑道：“看来被你发现了。”
  在做了相关预知梦后，五条悟就派人去盯着天内理子。
  “所以我猜你今天过来，除了询问羂索的事情，还想和我谈谈有关星浆体的事情？”这就是天元单独留下他的原因。
  “先谈羂索吧！”五条悟开口。
  天元微微一愣。
  显然，天元认为，五条悟会更关心星浆体一些，毕竟他甚至派人去保护。
  可很快，天元便苦笑起来。
  他明白，五条悟不是不谈，只是不需要谈。
  五条悟想做什麽，似乎根本没有问他意见的意思。
  “好，就谈羂索。”天元回忆着羂索的情况，说道：“他和我一样，都是拥有不死术式的人，他可以通过占据人的尸体转移大脑。”
  “尸体？”五条悟追问，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淩厉，仿佛要将谁给千刀万剐一般。
  天元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五条悟攥紧了拳头。
  如果……
  如果羂索未来真的会占据杰的尸体，说明杰未来会死。
  可是为什麽？杰为什麽会……
  等等，是因为想要消灭全人类的念头吗？
  可五条悟还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找他商量的话，他们两个一起叛逃，又由谁能奈何得了他们？
  除非……除非……
  五条悟无力的松开手，他低垂着头，眼眶一阵发热。
  ……杰的叛逃计划中，根本就没有“五条悟”。
  “五条悟，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天元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继续。”
  “五条悟，我觉得你应该……”
  五条悟重新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瞪着天元，几乎是怒吼：“我让你继续，听不懂吗？”
  这一次，还是没能留下羂索。
  羂索撒谎了，他并没有同夥接应，那些咒灵根本没在高专。
  可他手段层出不穷，到底逃出了高专。
  为了防止对方调虎离山，夏油杰没敢追出去，就只有伏黑甚尔一路追击。
  当然，追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夏油杰静静等待五条悟出来，明明进去的时候意气风发，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只潦草猫猫。
  “悟！”夏油杰小跑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顿时召唤出咒灵打算冲进薨星宫。
  五条悟伸手拦住他。
  “别拦我，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麽？”夏油杰满腔怒火，悟都被欺负哭了！
  “没有，杰。”五条悟脑袋前探，脑门静静地抵在夏油杰肩膀上。
  夏油杰下意识抱住他，怒火在温软的触感中渐渐淡去。
  “悟，到底发生了什麽？”夏油杰小心翼翼询问。
  “天元告诉我，羂索的术式很特殊，操纵的是人的尸体。”
  “尸体？”夏油杰对此十分惊喜。
  这也就是说，根本没那麽多人受害。
  五条悟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高兴什麽。
  之前虽然觉得被羂索操控的人生还几率不大，但毕竟还不确定，现在变成了操纵尸体，杰岂不是十死无生？
  可恶！
  五条悟恨得牙痒痒，突然狠狠在夏油杰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
  夏油杰吃痛，可他却并没有推开五条悟，明明被咬的是他，他却感觉五条悟此刻要更加受伤。
  “悟，你到底……”
  “杰，你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做什麽？”五条悟抬起头。
  夏油杰没有回答，而是先抽出纸巾为他擦掉嘴上的血迹。
  “杰，没事吧？五条悟你是狗吗？突然乱咬人！”家入硝子上前想为夏油杰治疗。
  “不用了，倒是不怎麽疼。”夏油杰摆摆手，他侧头看了眼自己白衬衫上的血迹，竟然笑了。
  家入硝子瞬间麻爪。
  她后退一步，突然很想逃。
  “到底怎麽了？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夏油杰为他擦干净嘴巴，还探头朝他嘴里看：“要不要漱漱口？你一嘴血。”
  五条悟“呸”“呸”两口，好像又恢复了平日的嚣张。
  “杰，你打算背着老子干什麽？”这一次是质问。
  五条悟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夏油杰。
  夏油杰认真想了想，最终却还是什麽都没想出来，于是开玩笑：“难道我打算偷偷一个人去吃甜点的事情被你发现了？”
  “什麽？你要一个人去吃！”五条悟大惊。
  “没错，不带你！”
  五条悟瞬间扑了上去，掐着夏油杰的脖子制裁他：“带不带我？你带不带我？杰你怎麽能一个人去吃！”
  家入硝子这次真的走了，离开前还格外嫌弃地瞪了两人一眼。
  什麽嘛，浪费她感情！
  “好啦好啦，被你发现了，我带你去吃还不行吗？”
  “被我发现才带我去吃，有没有诚意啊你！”
  “我请客！”
  五条悟这才放过他，“这还差不多。”
  夏油杰顿时哭笑不得，大少爷还差这点钱啊？
  五条悟笑着和他勾肩搭背回去，别开头时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他都忘了，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了，现在的杰当然不可能去消灭普通人。
  但还是不够保险，还是不够。
  果然还是要先把羂索弄死才行！
  这一夜，五条悟又做梦了。
  先是反转术式配合“无下限”，让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强。
  可紧随其后便是夏油杰落寞的表情。
  是了，他越来越强，超越夏油杰太多。
  他们实力过于强大，任务也越来越多，让他们不得不在各个任务间疲于奔命，早就分开做任务了。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任务，能够碰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们偶尔会聊几句，但因为疲惫，大多数靠在一起时也只是沉默。
  在这样的疲于奔命中，想要创造出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这种愿望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是不要……
  不要消灭普通人！不该消灭普通人！
  命运的转折点，在一次前往小山村的任务。
  夏油杰独自前往，独自执行任务，在祓除了咒灵之后，他被当地人带去斩杀两个“怪物”。
  可是已经没有怪物了。
  咒灵已经被祓除干净，这个山村该恢复和平了。
  没有怪物……没有怪物……没有……
  不，有！
  这个山村里，还有很多怪物！
  看着被关在笼子里伤痕累累的两个咒术师后裔，长久以往积攒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了。
  这个村子的普通人，全部都是怪物——
  他们是一只只没有术式的猴子，存在这个世界上只会创造咒灵——
  鲜血染红了那个小山村。
  红雨落下，却仿佛是荡清了罪恶。
  在梦中，五条悟什麽都做不了，他只是看着，静静看着。
  没关系的，只是杀死一些人渣罢了。
  五条悟想，只要有他在，是不会让杰有事的。
  恶？处刑？
  如果这是恶，难道那些村民就是善吗？
  ——这分明是被扭曲的善意。
  夏油杰的大义完全改变了，但他其实并不是邪恶的想杀死谁，他和以前一样，一心只想要守护。
  杀死咒灵，是为了守护普通人。
  杀死普通人，则是为了守护咒术师。
  可当夏油杰杀死他亲生父母的时候，五条悟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和刚刚杀死村民时的感想不同，五条悟明白，一切都已无法回头了。
  为了他的大义，夏油杰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他不会再回高专，哪怕五条悟为他正名，哪怕总监会不再通缉他。
  他会杀死一只只“猴子”，这个信念他绝不会更改，因为他已经摧毁了自己的回头路。
  如果停下，那他已经死亡的至亲又算得了什麽？
  夏油杰在冰雨中淋着，五条悟也站在他的身边淋着雨。
  他将手虚虚放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在寂冷的夜中无声安慰着自己的挚友。
  第34章 养他！ 他想照顾悟一辈子！
  “阿嚏——”
  五条悟感冒了。
  明明只是在梦中淋雨，却竟然反映到了现实中的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