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五条悟冷笑。
有没有记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猜到了。
占据他人身体，抽离他人术式。
真有他的，就这样一直更换身体，竟然活到了现在。
“我们得去见见天元。”五条悟打定了主意。
他们得好好和天元聊聊有关羂索的事情。
即便是御三家，想要见天元也得先预约，天元倒是并没有拒绝见他们，而是将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三日后，东京街头。
羂索又换了一具身体。
他并不是为了躲避加茂的追杀，他换身体，纯粹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咒灵打烂了。
……字面意义上的打烂了。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麽？
前段时间还和真人聊得好好的，真人也终于要带他去陀艮的生得领域团建，结果他刚进去就被打！
四个特级咒灵齐上，羂索好险没交代在里边，还好他以前换过无数具身体，积攒了足够多的底牌，这才能从陀艮的生得领域逃出来。
他现在很迷茫，和咒灵的合作分崩离析，总监会那边也因为五条家大长老的介入令他望而却步。
或者说总监会就是个垃圾，五条悟占高专称王，他们竟然到现在都一个屁不敢放！
禅院甚尔令他看到了机会。
天与暴君的特殊让他踏离在命运之外，被天与暴君杀死的“六眼”不会再一次诞生，可现在他接受了五条悟的雇佣在高专教书。
最初羂索只当是金钱关系，并不在意。
可现在……
那家夥该不会真对高专那些人产生感情了吧？
还有夏油杰，他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未来想干掉也不容易，更别提他还那样受“六眼”关注。
恶心，真恶心啊！
这种深厚的感情最令人恶心了！
处处使坏，处处不顺。
羂索心情抑郁地仰头望天，觉得自己该去找老朋友谈谈心了。
和天元一样，羂索精通结界术，所以天元的结界术根本防不住他。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羂索进入了薨星宫，直入最深处。
薨星宫的深处有一棵仿佛已枯死的大树，不见枝叶，树干却足够六七人合抱那样粗。
一个少年被嵌入树干中，身体仿佛与树干连成一处，他微阖双眼，正在沉睡。
“嗨~”羂索掀开自己的头盖骨，朝天元打了声招呼。
天元被惊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你。”
“很久不见了，天元~”羂索语气亲昵，甚至凑近过去抚摸他的脸，嘴里“哇”了一声，说：“上个星浆体长得蛮不错嘛，还这麽年轻，应该能用很久吧？”
“这只是咒力勉强维持的结果。”天元停止咒力恭迎，躯壳迅速老去，瞬间垂垂老矣。
他很快又供应咒力，躯壳再次变成少年模样。
“如你所见，也快要撑不久了。”
“没关系，你还可以换，就和我一样。”羂索打量着他，并不觉得天元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有多清高。
大家都是吞噬他人性命活下来的，谁又比谁高尚？
“每天窝在这里不无聊吗？”羂索观察着四周，空荡荡的，换做是他，那真是一秒都无法忍受。
“羂索，我和你不同，我在支撑着这整个咒术界，没办法随便出去。”
“所以为什麽不丢掉？”
天元用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看着他，许久才开口：“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最初是怎样的想法已经不记得了。
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与星浆体进行同化，同化后不可避免会沾染星浆体的性格与记忆，千年下来，他早已忘记自己真正的本性。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这里，在这里维持结界，在这里庇护咒术界。
“真可悲啊。”羂索勾起嘴角，眼神讥讽。
“羂索，你今天不该来。”天元的身上突然涌现强大的咒力。
羂索“啧”了一声，开心地朝天元伸出手，狠狠扯断了对方的右手臂。
“你在那里装什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羂索随手将血淋淋的手臂丢了出去。
天元的身体在这过程中早已修复，重新长出一条新手臂。
“别激怒我，天元。”羂索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天元的额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
羂索不耐烦地扭头，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哇，是缝合线！”五条悟兴奋地叫了起来。
夏油杰直接召唤虹龙，蓄势待发。
甚至就连家入硝子也用手镯对准了羂索。
伏黑甚尔没能进来，他毕竟是术师杀手，就算天元肯放行，夜蛾正道也不敢让他踏入薨星宫。
“你刚刚就是为了向他们求救？”羂索目眦欲裂，突然想到了天元刚刚涌现的力量。
天元语气平静：“不，我只是按约定接待访客。”
羂索很倒霉，今天恰好是接待五条悟一行人的时间。
他刚说过了，羂索今天不该来。
“呵，呵呵！”羂索阴恻恻地笑出声来，一把扼住天元的脖子，警告三人：“都别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脸色一变。
五条悟却不吃这套，一抹蓝芒在指尖蓄势待发。
“悟！”夏油杰惊讶地喊。
“你以为我会顾忌天元？”五条悟嚣张地说：“立刻给我放开，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和天元一起炸/死！”
“你疯啦！”羂索脸色大变。
回应羂索的，是“苍”的轰炸。
羂索立刻用术式挡住，却还是吐了口血，手也从天元脖子上被震开。
天元没有逃，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羂索，说道：“这一代‘六眼’远比之前的疯。”
“看出来了，他连你的死活都不顾。”羂索抹掉嘴角的鲜血。
眼见五条悟又要攻击，羂索有些受不了了。
他大声喝止：“住手，否则高专的人都要死！”
五条悟皱紧眉头，又是威胁。
担心五条悟不管不顾狂轰乱炸，羂索紧接着便喊：“你知道的吧？我身边有一群咒灵，你猜他们现在在哪？我能无声无息进入结界，他们当然也能，如果你杀了我，他们就会屠尽高专的人！”
“悟！”夏油杰用力抓住五条悟手臂。
五条悟脸上阴晴不定。
突然，他大声问天元：“喂，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你不是全知的吗？高专可是在你的结界庇护下！”
天元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结界可以为我带来想要的情报，但面对同样厉害的结界高手，我也没有什麽办法。”
五条悟垂下手。
“让我离开这里，我不会让他们动手。”羂索立刻提条件。
“好，我们一起出去。”五条悟双手插兜，就要跟他一起离开。
羂索却又不肯了：“不行，你留下，可以让夏油杰跟我出去！”
五条悟挑眉，才要发火，却被天元喊停。
“五条悟，你有事情想单独问我，对吧？”天元语气中难得夹杂了几分情绪波动。
五条悟没有回应。
“你对我有敌意。”
五条悟扫了他一眼，将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懒洋洋道：“没有啦，毕竟你是天元，要是对你有敌意，我岂不成诅咒师了？”
他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让他们出去，我保证高专的人不会有事，你可以留下来问我问题，我知无不言。”天元平静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沉思片刻，最终对着羂索摆了摆手，身体朝旁让开一条道路。
羂索小心戒备地经过，彻底越过五条悟后，这才长舒出一口气。
夏油杰也带着家入硝子跟了上去，试图在离开薨星宫后看有没有机会杀死羂索。
薨星宫内，顿时只剩下五条悟和天元。
天元挣脱树干，从树干中走了下来。
他看着五条悟，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五条悟，你和历任‘六眼’都不一样。”
五条悟依旧一副嚣张模样，他就是他，不一样的烟火。
可下一秒，天元的话令他杀心渐起。
“有讯息屏蔽了我的窥探，传达到了你身上。”
第33章 为了大义 他无声安慰着自己的挚友
五条悟抬手，这一次的杀意仅针对天元。
天元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笑了：“这点倒是一样的，‘六眼’从不在意咒术界的存亡，也从不将我当回事。”
“你搞错了，咒术界我还是要在意一下的，我只是不在意你。”五条悟语气冰冷：“没有你，老子照样能庇护咒术界！”
他是“六眼”，合该有这种傲气。
天元垂下头，沉声道：“这麽多年，羂索一直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