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萧蔚川逐渐逼近明榆,神色凌然,一步一步走过去。
  明榆哆嗦了两下,但眼神依然坚定,手中握着的簪子的力道更紧了。
  她看着他的距离,闭上眼,心一狠,准备刺向自己。
  “你敢,我现在就杀了他。”
  萧蔚川突然出声呵斥。
  这声吓得明榆手一抖,不慎真刺破了皮肤,血珠渗了一滴。
  萧蔚川瞳孔骤缩,一把将簪子夺过来,“怎么样了!”
  看见明榆唇上有血,用拇指碾过她的嘴唇把血擦掉,刚擦完,又冒出新的血珠,碍眼到恨不得萧蔚川自己再在上面留一个新伤。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我不杀他,阿榆跟我去擦点伤药。”萧蔚川不由分说拉走明榆,回头给陆连使了个眼色。
  陆连微点头。
  彩蝶乍一看到郡主和二殿下牵在一起,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
  只是……只是郡主怎么好像哭过呢?
  “二殿下,郡主。”彩蝶行礼道。
  萧蔚川看了眼彩蝶手里端的罐子。
  彩蝶看那冷冰冰的眼神
  着实吓得一跳,她还没见过向来温润的二殿下那副表情,解释道:“这是郡主熬的汤药。”
  萧蔚川揭开盖子,闻了闻,阿榆平时从不喝这些苦味的东西,又看明榆低的极低的头,心虚的样子,显然是藏不住心事。
  真是笑话,还能是为谁准备的?
  萧蔚川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把汤药砸在地上。汤汁、药罐渣子散了一地。
  “收拾干净。”萧蔚川没再说其他的话,丢下冰凉的一句话。
  彩蝶愣住了,不敢问发生何事,看了看那边的方向,好像是闻宴的院子……
  陆连大眼瞪小眼,萧蔚川走后,他就一直站在那,像个花瓶。
  “滚过来!”玄枵低骂一声,
  “哦,哦,来了来了。”陆连想堆着笑脸,但戴着人皮面具,脸上的肉提不起来,弄的一副左右不是的模样。
  他把湿布拧干,给自个儿主子脖子上的乱七八糟的药粉都擦掉了,拿出怀里的药膏,药膏质地晶莹剔透,敷在伤口上只有些凉意。
  陆连抹完了指腹上的药,还把指甲里的药扣出来要给玄枵抹上。玄枵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嘿嘿,这药贵着呢,不能浪费。”
  “哪来的?”玄枵看着他。
  陆连吞吞吐吐道:“我……重金求来的……”
  其实是他挨不了痛,但倒霉的是又天天这里破了那里伤的,他的那些相好的总要心疼,他看着相好的心疼不已的模样,自己也心疼起来,所以就重金买来这样的好药。
  话没说完,玄枵就抢了过去,“我的了。”
  “这是我花五十两银子买的,而且只有一瓶!”陆连捂上嘴,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听墙角的人,确定四下无人后,又折回来向玄枵讨要。
  “少主,您要什么有什么,干嘛和我抢这个哇。”
  而玄枵用了这个药膏后颇为满意,也没有痛感。明榆最怕疼了,刚刚又被簪子伤了,这个药最适合不过了。
  陆连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奈何玄枵压根没在听,他口水都说干了。
  “说够了没?”
  陆连噤声,努力地眨眼表示反抗。
  “你办事不利,按理该罚,就罚了你这个月的月钱,拿这个抵了吧。”
  “啊?这个月没月钱我会饿死的。”还有相好的,她们也会苦着的。
  玄枵歪着头,眯了眯眼,“陆连是武骑侍卫长,俸禄可不低。”
  陆连难为情道:“是这样的,但是……都寄给了陆连的老母亲了。”
  霸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份,再霸占人家儿子的俸禄,他心底多多少少有点过意不去。
  “心到善,还把人弄死了?”
  “您都知道啦?”陆连摸了摸鼻子,“他太脆了,拖地上拖两下就死了……”
  玄枵翻了个白眼,下榻从方才那个装银票的匣子拿过来给了闻宴。
  “拿着,替我寻一处好地契,要依山傍水,还要有很多花花草草。”
  陆连打开了匣子,钱满到都爆出来了,他看的两眼直放光,“您平时都不花钱的吗?”
  “屋子要坐南朝北,阳光要充足,要有小院子,院子里要有棵大树,然后系上一个秋千架……”玄枵絮絮叨叨,好像越描越像明榆的院子……
  “不花……钱吗?”
  “不花。”玄枵道,“你拿点给陆连的老母亲吧,就当是买了他的命。”
  陆连一口答应,“诶,好。”
  萧蔚川让陆连光明正大地留在这,真是弄巧成拙,反倒是方便玄枵行事,买地契的事还可以提前。
  眼下,萧蔚川也不敢明目张胆派人杀他了。
  玄枵的手指覆上脖子上的剑痕,笑了笑。
  “什么?!”明忠一拍桌案,“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二殿下把郡主牵走了。”彩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在萧蔚川打翻了汤药后,她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且看郡主衣衫不整,唇上的口脂也没了,赶紧跑过来找了明忠。
  明忠一听也急得不得了,“现在人在哪?”
  彩蝶:“我……不知道。”她这脑子真是坏了,应该先跟过去看看人去哪了再回来禀报啊,彩蝶连连拍了拍脑袋,猛地想起,道:“殿下说要带郡主去处理伤口!对,处理伤口。”
  既是处理伤口,有没回房间,肯定先去药房。
  “去药房看看!”
  药房内,弥漫着草药的苦味,明榆皱着眉,捂着鼻子,擦完药了,还在掉小珍珠。
  “下次不许这样伤自己。”
  明榆仍赌气,不理萧蔚川。
  他也不知怎么和阿榆走到了这步,挽回……等成后木已成舟,万事都有回转的余地。
  “要是不想闻宴死的话,就别伤自己。”
  明榆“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萧蔚川坐到明榆旁边,拿着帕子要帮明榆擦了唇上花掉的口脂。
  明榆不让,“我自来,不劳烦二殿下了。”拿过帕子自己擦掉了唇脂。
  萧蔚川神情复杂地望着明榆,把原本想问的话又吞回去了。
  “一会武王来了,阿榆……”
  明榆打断他的话:“你就是欺负我了。”
  萧蔚川笑着摇了摇头,“是,今日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明榆这才正眼看了他。
  然而,他话锋一转,换了种语气,“明柯如今在我麾下,他骁勇善战,我有意提拔他,阿榆意下如何?”
  忽然提到兄长,明榆感觉怪怪的,“我……”
  “他在阿榆心中自然是优秀的,只是我心情不好时容易看走眼,误罚了下属。”
  他这是在用兄长威胁她?!
  明榆紧张起来,怕什么来什么,他毕竟是皇子,盛怒难触,她不能再任性了,软了语气,“我……其实今天也有错,不该朝蔚川哥哥大吼的……”
  “无事,咱们相处时间长了难免会拌嘴,阿榆不必记在心上。”萧蔚川道,“一会儿,武王来了,阿榆知道该怎么说吧?”
  果然,他只吃软。
  “我知道了。”
  萧蔚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阿榆真乖,长大了,也懂事了。”
  这次,明榆没有躲,笑而不语。
  第55章 动手只是这笑有点僵硬…………
  只是这笑有点僵硬……
  明忠火急火燎地来了药房,一把把门推开,萧蔚川在熬药,自己的宝贝的女儿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边,把女儿拉起来转了一圈,看看哪里少了块肉。
  看到她脖子上的划伤,心一疼,“哎呦,这……这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划的,没事。”
  明忠看看萧蔚川,“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蔚川道:“武王误会了,阿榆身体不适,又不愿喝药,我便把阿榆拉过来盯着她喝药。”
  明榆点点头道:“是这样。”
  明忠察觉到明榆的面色有一丝丝的紧张,还有点不自然。
  但女儿说没事,他也不好刨根问底。
  不过,他追究其他事,虽然他对萧蔚川这个晚辈颇为满意,但是就算是皇子也不能不报而入,擅闯女子闺房。
  “殿下来本王府上怎么不叫人禀报一声?”明忠脸上明显不悦。
  萧蔚川起身拱手道:“我的错,下次一定先禀报。”
  明忠背着手,在萧蔚川面前来回踱步,端量着他的神情,“罢了,殿下若有事商议去正厅吧,阿榆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是药三分毒,药就不必用了。”
  萧蔚川颔首,“是。”
  路过彩蝶身旁时,萧蔚川睨视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出了警告还带着几分危险。
  彩蝶不敢抬头,垂眼低头,等屋子里清净了,跑到明榆身边,“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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