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闻宴专心听着杨迟的脚步声,听缓急,应当是有重要的事。
拐了几个方向,闻宴方位感极好,大致能辨别是往西边去的。
星宿楼。
地下密道中不分昼夜晨昏,过了多久也不知。
明榆跟着杨迟到了密道的尽头,没有再往上跟了,就躲在甬道里窥探。
黑暗中,闻宴脸上浮现一抹邪笑。
明榆听见闻宴在她耳边说话,像是在蛊惑她
“郡主快看看,杨大人见了谁?郡主认不认识。”
明榆探出个脑袋,里面坐着一个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而且,他们几个时辰前才见过面的。
明榆大脑一片空白,还是闻宴把她拉回来的。
“郡主再看就被发现啦。”少年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浅浅的笑意仿佛一眼就能看到眼底。
明榆思绪分散,眼前一阵模糊,过了好久才恢复。
闻宴问:“见到谁啦?”
他又问了一遍。
明榆有个明显的吞咽的动作,苍白又无力道:“蔚川哥哥。”
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闻宴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了,因为密室里面的人已经开始了交谈。
“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迟道:“目前练出的蛊已经能操控人的神志,但遗憾的事只有短暂的几个时辰。”
“这样远远不够!和星宿楼练出来的蛊差的太远了,到时候上战场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萧蔚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下官再去找新的术士。”杨迟道,“星宿楼的术士被抓后立马吞药自尽,实在没有办法。”
萧蔚川偏首,盯着杨迟道:“没办法也得有办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
“今天这批人得赶紧处理了,还有不管知情还是不知情的仆人也得处理干净,以防有多嘴之人。”
婚宴是幌子,连两家人也都是假的,不过是以不分贵贱为由,广邀百姓与侍郎同乐。此等大好之事自然不缺人送上门来。
闻宴又道:“走吧,不能再听了。要是杨迟现在返回,我们根本来不及躲藏。”
最后,闻宴带着麻木地明榆出了地下密室。
明榆都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甚至连害怕也忘记了。
内心的某个地方不断坍塌,陌生又疏离感彻底惊醒了明榆。
她不必再为他找理由,什么难言之隐,都是借口。
他曾口口声声说厌恶星宿楼,以人为温床练蛊,如今自己却做出了相同的事。
第48章 亲吻亲亲你
天色渐暗,整个杨府洋溢着诡异的气息。
宾客们喝的酩酊大醉,醉倒在地。女眷们虽没饮酒,却也昏倒过去。红烛在燃,寂静无声。
只有几个穿黑衣的人不慌不忙地对饮。
两人回来便看到这幅景象,他们躲在树后静观其变。
明榆道:“他们是被下药了?”
“八成是。”
闻宴刚刚也喝了酒,他不会马上也要晕过去吧?
明榆惊慌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们把我当成星宿楼的人,给我的酒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他在一开始就用内力将酒气逼出来了。
明榆松了口气,“我再去找找书宁。”
“好,我陪郡主。”闻宴道,“不过得快点,等杨大人出来,那些人就会动手。郡主先走,我在后边断后。”
明榆点点头,按照闻宴指的地方先藏身,背靠假山,再从正堂右侧绕到后院去。
闻宴并未跟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待明榆走后,看了眼正堂。
忽然,他手中泛着寒光,一把飞刀横空飞出,深深地扎入牌匾上。
“吉祥如意”四字从中间裂开。
几位玄武杀手迅速拔出随身佩戴的剑,杀了家仆。速度之快,家仆们连呼喊都来不及就被抹了脖子。
紧接着,杨府的大门被破开,一群黑衣人闯入,处理地上昏迷的人。
闻宴冷冷地看着一切,转过头,随着明榆的方向,脚踩假山越空到屋檐上,站在高处瞧到了明榆的位置,三两下就追上了。
明榆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她以为被抓了,差点叫喊出声,发现是闻宴才放下心。
“吓死我了。”
天色更沉,却没有家仆来点灯,明榆快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偌大的府中越发宁静,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看着闻宴的轮廓与夜色融合,他的笑也柔和起来。
“你还笑,一点良心都没有。”
闻宴道:“良心?郡主摸摸看就知道我有没有了。”说罢,他执起明榆的手就要放到自己的心脏前。
明榆一时愣住,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触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澎湃的心跳。
“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明榆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一样剧烈的跳动。
而且,好像有个声音再她内心深处诱惑着她,在告诉她“靠近点、再近点”。
她渐渐失了神,看着少年足以令人沉沦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靠近了。
闻宴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夜色下,晃晃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脸庞。
那让人上瘾的香溢出,轻抚着明榆每一寸皮肤。
闻宴垂眼看着樱桃般的小口,抹上了淡色的唇脂,他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他缓缓低下头,全部的目光落在那微微张开的小口上。
明榆感觉唇角碰到了冰凉又柔软的东西,还有点甜……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饴糖,所以伸舌舔了一下。
而对面却想索取更多的甘甜……
他用唇齿碾过她的唇角,生疏又干涩。
闻宴顾不得温柔,他把明榆揉进怀中,原来姑娘的身子这么软……
明榆被他弄疼了,手抵住他**的胸膛,做无谓的反抗。
“你们在干什么?”
夜色里还站了一个风姿绰约的人,他的声音如一盆冷水将明榆扑醒。
她猛地推开闻宴,可被他反摁在怀中,加深了这个吻,然后才送了手。
闻宴舔了舔唇上残留的唇脂,意犹未尽,确实是香甜,但远远不够。
太黑了,萧蔚川并未看清前面两人的面容,也许是家仆和奴婢躲在这偷/情,但是那个姑娘的影子……
太像阿榆了,脑海也浮现了阿榆的面庞。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叫住了他们,他见不得阿榆和旁人亲近,无法想象那种画面,窝火又无处发泄。
明榆不敢相信……刚刚居然……
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滚烫至极。
好刺激,她抓紧了他的手,示意他赶紧走。
可闻宴好像听不懂一样,就等着萧蔚川朝这边走来。
明榆根本不敢直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的脚快碰到他的影子了,不得以捏了捏闻宴的手心,让他赶快走。
安静的夜晚,萧蔚川的脚步声与衣
袖摩擦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离得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闻宴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被下傻了?
眼下迫在眉睫,明榆抱着闻宴的腰,使尽了力气想拖他走。
萧蔚川轮廓的模糊一点点褪去,终于,闻宴总算有反应了,反搂着明榆的腰,抱着她一转,她扬起的裙摆扰乱了萧蔚川的视线。
本该看清她的面容,结果走过来只留下衣裳上熏的暗香。
闻宴搂着明榆,攀上墙沿,轻松越过,消失在黑暗中。
强烈的不安感卷席全身,萧蔚川当即下令:“陆连,追!”
草丛中闪现一个人影,身手敏捷,快速跟了上去。
萧蔚川心头没来由的气血翻涌,攥紧了拳头,刚挪了一步,脚下感觉踩到了硬物。他蹲下来,捡起一只耳坠,还有一朵沾着泥土的小牡丹花。
这只耳坠制样,并非是中原样式,像是从苗疆进贡来的饰品。
一个多月前,华锦在公主办了一场游园会,明榆也去了,他们玩了一场投壶游戏,奖品便是太后赏给华锦首饰……
他记得明榆拿到了一对耳坠。
而那朵小牡丹……
外邦曾向大齐皇室献上十株牡丹花苗,此类品种的牡丹不似普通的牡丹花,它盛开后的花只有小小一朵,但一株上却满是小牡丹。
他向父皇求来一株赠给了明榆,他记得她喜欢在发间别上花朵,别在发间便是独一无二。
也不知道在夜风中站了多久,杨府的红烛尽数熄灭,他全然陷入黑暗,皎洁的月光也只能让他看清脚下那方寸地方。
红牡丹在黑夜中更加艳丽。
墙头翻过来一个人,正是陆连。
他抱拳单膝跪下请罪,“请殿下责罚,属下没跟上。”
萧蔚川仰首,闭着眼,突然暴怒,“他带这个女人,你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