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又是什么折磨人的新花样?
  接着,明榆又听见另一个匣屉打开的声音,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一些瓶瓶罐罐。
  明榆生怕那是能腐烂皮肤的粉末,因为玄枵好像在认真地挑选,听声音,他拿起一个瓷瓶随后又放下,就这样大概有七八次。
  玄枵挑了一瓶浅粉色的瓷瓶,用极细的毛笔在明榆的指甲上涂着,他不疾不徐地涂着。
  每一笔,明榆都感觉是在火上煎烤,甚至已经感觉到微弱的灼烧感,仿佛下一息就要腐烂。
  而玄枵乐在其中,把每一个指甲都涂的很饱满,等十指都涂完后还抬起来仔细欣赏了一番。
  之前他都拿景明练手,如今技术娴熟,涂的倒也好看。明榆的手本来就很好看,又白又细腻,浅粉色的指甲显得手更白更好看了。
  玄枵清了清嗓子道:“行了,回去后指甲自己就融化了。疼嘛,就一瞬间,一闭眼就过去了。”
  明榆刚想收回手,又听见玄枵说:“别碰,其他地方沾到了一样会烂。”
  明榆又堪堪把手悬在空中,哄了自己好久才把眼睛睁开,她一眼不是看自己的指甲,而是看见玄枵正收拾匣屉,里面好像有……
  “再瞅就挖了眼睛。”玄枵冷飕飕地抛去一个眼神,明榆赶紧移开视线,连连道:“我不看了,不看了。”
  之后,她才专注看着手指,淡粉色的指甲光滑又亮,他可真有闲心……随后又是一阵心酸,心疼自己的手,不忍心再看一眼,哭丧着脸,“我能走了吧。”
  “能。”
  说罢,明榆立刻起身,几乎是跑着走的。房中的檀香不知何时已经焚尽,只有明榆身上残留的异香,玄枵贪婪地深吸一口,他好像也迷上这种味道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很久之前?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
  明榆出了酒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指隐隐作痛,她得赶紧回府,看看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提着裙摆朝着西边跑去。
  路边的景色飞速地向后移着,快到明榆忽视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殿下,刚刚从酒坊出来的是郡主吗?”陆连问道。
  萧蔚川并未走远,而是选择在不远处的茶坊坐着,想亲自盯着,看看都有哪些大臣与星宿楼私下来往。
  这些人日后必不能留。
  而刚刚一晃而过的人,本着熟悉感,萧蔚川当即就看了过去,他愣了两下,背影的确和明榆极像,而且连穿着也是和明榆极为相似,但没有见过脸,一切都是推测罢了。
  “你确定是从酒坊里出来的?”萧蔚川注意力一直在酒坊门口,他并未看见有人出入。
  陆连道:“是从酒坊的后
  门出来的。”
  他好像说漏嘴了……
  “酒坊还有后门?”
  陆连只得如实答道:“是的,属下在此之前就在盯过几次梢,见过有人从后门出来过。”
  忽然间,萧蔚川想起明榆说她今日也要面见一位故友,就在这条街上……所以刚刚一闪而过的影子真可能是她?
  但她怎么可能从酒坊出来?估计是躺在玄枵怀里的那个女人吧……
  不过单看背影、穿着和明榆几乎一模一样。
  有这么巧的事吗?
  萧蔚川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居然会怀疑明榆,太可笑了。玄枵此人恶心至极,他故意找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想一些脏污之事。
  第43章 戏耍他居然又耍她!!
  恐怕方才玄枵提及明榆也是为了满足他龌龊的心思,萧蔚川越想越气,一拳狠狠地砸向桌子,杯子被震到地上摔得粉碎。
  掌柜从店里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忙叫人来收拾残局给萧蔚川上了一壶新的龙井茶,弯着腰心惊胆战道:“是小店哪招待不周吗?”
  此人一身华服,看车驾的形制身份地位绝对不低,又是皇宫中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陆连道:“没事,你忙去吧,莫饶了主子清闲。”
  “是,是。”店主应贵人的要求下去忙,可这块地那有人呢,数来数去就就他们三,他上哪忙去?
  别说谁敢在这里坐着喝茶,就是来讨杯水的人都没有,要不是贵人到访,他也不想开门。这铺子是开不下去,等租期到了,他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事可做,店主开始打扫店里,擦擦灰尘和茶具。
  萧蔚川道:“你这些日子在那可发觉异常?那个侍卫行踪可疑吗?”
  周围无人除了店主,也无需顾及太多。
  店主听着贵人好像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密,话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尤其他这种小喽啰,他装作腹痛,捂着肚子道:“诶呦,我好想闹肚子了,去趟茅厕,大人对不住了,招待不周,见谅哈。”
  陆连踢了他一脚,“快去,要不然你这店里来了人,难道要我家主子替你招待吗?”
  店主捂着肚子一遍嚎叫一遍也不忘陪着笑脸:“是,是。大人说的有理,要是有人来了,就说店主去上茅房了。”
  陆连又踢了他一脚,“一口一个茅房,我家主人还在这喝茶呢。”
  店主拍了拍脑袋,他怎么就犯糊涂了,“多嘴,多嘴。”说完,似乎还要再扇自己两个耳光自罚。
  陆连今天是开眼了,居然有人比他还狗腿。
  “有那时间都上完茅房了,还在这磨蹭什么?去啊!”
  又蠢又狗腿,自己虽然也狗腿,但自己一点也不蠢好吧。
  “对,对。诶呦。”店主跌跌撞撞的去上茅房了。
  陆连掐着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想笑,忽觉后背一凉,转身看见萧蔚川冷冷的目光,迅速藏起眼中的笑意。
  萧蔚川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从明府回来后怎么没以前稳重了?”
  陆连正了声色,抱拳道:“属下知错。应是是最近任务没有新的进展,心急了才毛手毛脚,属下定当尽快回复状态。”
  也不知道萧蔚川在想什么,他抿了口茶,润了润嘴唇,然后轻轻地放下茶杯,看着陆连说:“这是理由吗?”
  “不是。”陆连道。
  “下次别找理由。办事若不稳重,毛毛躁躁的只会误事。”
  又是一阵沉默,陆连也不知萧蔚川有没有看出破绽,每一息都是苦熬。
  终于,又言归正传了。
  萧蔚川道:“方才问你的事查的如何了?”
  “一切正常,明将军也没对围猎请帖起疑。世子这个月回过一次府,在家中用了晚膳连夜回军营的。至于那个侍卫在府中也算安分守己。”
  “嗯?”
  很明显,萧蔚川对陆连的回答不满意。
  “嗯……”陆连在面前这个主人和另一个主人之间,权衡之下选择了后者。他不确定萧蔚川在明府有没有其他眼线,唯一能确定就是萧蔚川暂且还是信任他的。
  “嗯?”萧蔚川加重了语气,质疑道:“他有没有打扰过阿榆?”闻宴看上去就心术不正,两次见他,他的眼神总是落在明榆身上,怎么可能不会骗阿榆。
  陆连勉为其难道:“郡主有分寸,请殿下放心。”
  呸!
  刚刚还骂他不稳重,这会儿怎么自己冲动了?屁股后面挂镜子只照别人不照自己,陆连早在心里给了萧蔚川一个朝天大白眼。
  萧蔚川将茶一口饮尽,目光中漏着寒光,“杀了他。”
  他原本是给过闻宴一条生路,但他不识好歹,就别怪自己无情了,况且星宿楼出身的,能是什么好人?
  陆连硬是摁住了手指,不让它抬起指着自己,嘴巴动了动,看口型应该是说了个“我”字,幸亏萧蔚川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见陆连没出声,萧蔚川微微侧首,“一个在星宿楼做打手的莽夫,你对付他绰绰有余。”
  陆连从未失手过,萧蔚川对他很信任,而且陆连此人从未违背主人的命令,就算知道自己完不成也会奋力一搏。
  所以“陆连”没法拒绝,而且要有毅然决绝的表现。
  陆连道:“是!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托。”
  *明榆一路跑回府,时不时的掉两颗小珍珠,发髻也乱了。她这个样子被父亲看到了,定饶不了她,还会被逼问去了何处。
  所以明榆根本不敢走正门,她记得哪里的墙角有个洞。以前府里养过一只看门的狼狗,陈管家怕它跑出去咬人就拿了绳子将它拴起来。
  但那狼狗总是闲不住,总是想出去玩,于是就偷偷摸摸在自己狗窝边的墙角挖了个洞。王府的墙何其厚,愣是让它日积月累的刨出个狗洞来。
  而且那洞藏在灌木后面,明榆有一次去给它喂食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找了半天才在墙角找到了一个洞。
  明榆想着,它应该是向往外面,就由着它去吧,故而她并未声张,还悄悄地搬来石块将洞堵上,以免让人发现。
  这次,也算是一条回家的路吧。
  明榆拨开树叶,挪开大大小小的石头,等忙完一切已是大汗淋漓,湿发贴着脸颊,气喘吁吁。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好似感觉到了酥麻,这是要发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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