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想着,又开始落小珍珠了。
  明榆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将门之女,虽没有父亲的英姿,但也不能没骨气,哭什么哭,又不是要死了。
  明榆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收好裙摆防止勾到树枝上,猫着腰钻入洞。洞不大,好在明榆身形娇小,钻过去倒也不算困难。
  明榆费了好大的力出了狗洞,躲在墙角看看四周有没有人,随后又把墙角弄回原样。
  转身吓一跳,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
  “闻宴?”
  明榆一转身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大脸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
  闻宴笑起来依旧很好看,他眨了眨长长的眼睫,“郡主,你在这干什么呀?”
  与往日的笑容不同,往日是礼貌的笑,而这次,应当不是明榆的错觉,他是真的在笑。
  明榆不知道闻宴看到了多少,慌忙道:“千万别告诉我父亲。”
  闻宴答应了,“好,郡主让我不说我就不说,都听郡主的。”
  “郡主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闻宴歪着头不解道,“怎么眼睛也红了?”
  他心疼道:“是哪个混蛋欺负郡主了?我去教训他!”
  明榆现在只想赶紧回房中,她把闻宴转了个身,躲在他后面,“别让人看见我了,回去。”
  闻宴高大的身形挡住一个娇小的姑娘绰绰有余,他们专挑人少的地方,绕回了屋。
  明榆发现这条几乎废弃的小路上次走的时候还是玄枵带着她的。
  一想到他,明榆心一紧,逼着自己不要想他。
  然而,她和闻宴离得近了,竟然
  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异香,不同的是,玄枵身上尽是危险,而闻宴的气息却让人安心。
  明榆又靠近了一点,想贴上去,这种香似乎可以让她短暂地忘却手指的酸麻,甚至……有些慌神。
  “郡主小心脚下。”闻宴温柔地声音响起,才把她拉回些神志。
  “奥。”明榆匆匆避开了脚下的石头。
  她这是怎么了……心跳如雷,心底好似生出了一条藤蔓,疯长着。
  闻宴只是笑笑不说话。
  回屋后,明榆让闻宴也进来了。
  “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中毒了?”明榆慌慌忙忙地伸出手,她不想让旁人知道,连彩蝶也没告诉。
  闻宴俯下身,仔细端详着明榆的手指,不得其解,“郡主是觉得这个颜色不好看,像中了毒一样吗?”
  他以为她在说笑呢。
  明榆认真地描述着当时手指的感觉,“星宿楼中有这样的毒药吗?”
  “噗嗤——”闻宴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是有能让人尸体腐化的药,但郡主手上的肯定不是啊。哪有发作这么慢的化尸水?”
  明榆愣住了,呆呆地说:“那……这是什么?”
  “啊?”闻宴眼尾弯的更厉害了,“这是丹寇啊,姑娘家用来染指甲的,郡主居然不知道?”
  “啊?”明榆缩了缩脖子,“可是我明明觉得手很酸。”
  闻宴道:“或许是郡主搬的狗洞里的石头太重了?手酸也很正常?”
  原来他都看到了……明榆的脸红的快熟透了。
  她还是不敢置信,“丹寇?”
  闻宴很确定地点点头,“对啊,郡主不信可以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了不了。”
  说出去太丢人了,她居然被玄枵耍了一把?!
  果然,玄枵那人就是个大骗子,每次都骗人,还会冠冕堂皇地说一些吓人的话……
  不过,万幸,他没有与自己较真,只是恐吓罢了,但下次就不一定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第44章 央求郡主不要把它弄掉好不好,我觉得……
  明榆又看了看手指上的浅粉色的丹寇,她先前也染过,但颜色总是不满意,要么过于艳丽要么晕染不开,而手上的这个颜色又透又亮,她的确没见过这种染料。
  闻宴道:“我觉得挺好看的,主要是因为涂在了郡主的手上。”
  “好看……”好像是的诶,但一想到是玄枵给他涂的就膈应。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难道这是他警告的一种方式吗?
  “郡主在想什么?”看的出来,闻宴今天心情很好,而明榆却愁绪不展。
  明榆道:“我在想怎么把手上的丹寇弄掉。”
  闻宴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阴鸷,语气也令人琢磨不透,“为什么?”
  “因为……”明榆解释不清,但看闻宴执着地眼神,大有要追根问底的架势。她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就随意地找了个理由,“我不喜欢。”
  闻宴陷入沉思,失落极了。
  明榆察觉到了闻宴情绪地落寞,“怎么了?”
  她看着他受伤的眼神不解地问。
  “郡主不要把它弄掉好不好,我觉得很好看。”闻宴央求道。
  明榆动摇了,若果闻宴很喜欢自己涂浅粉色的丹寇,她好像也愿意涂给他看。
  闻宴见明榆还没有明显的反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晃着她的衣摆,“好嘛?”
  “好。”明榆再也不犹豫了,立马改口答应了。
  闻宴笑了,看着明榆满心欢喜。
  明榆与他对视着脸渐渐红了,惶恐的眼神无处躲藏,她尝试着缓解尴尬,“我去沐浴,换个衣服,你先出去?”
  “我给郡主送些热水进来?”
  明榆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闻宴终于收回了殷切的目光,大步跨过门槛去提水了。
  看着他轻盈的背影,明榆摸了摸自己发烫发红的脸,怎么一和闻宴说话就成这幅模样?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几番纠结下,明榆还是打算等沐浴修整完请个大夫看看心病。
  闻宴去打水烧水还需要一会功夫,明榆做到梳妆台前,摘下发间的珠花,将一头瀑布般的乌发散下,拿起桃木梳慢慢地梳着,那人玩她的头发都弄打结了。
  她耐心将结着的头发梳开,想起那人的“好言提醒”,她该如何让父亲信服呢?
  按照玄枵话里的意思,父亲的马也会被人动手脚。
  而且,蔚川哥哥真的会做出那种事么,到底是父命难为,还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莫非他也觉得父亲威胁到了皇家地位?
  明榆越想越理不清,手上的动作也重了起来,不但没有把那小块打结的头发梳开,还缠上了更多的头发,一不小心扯痛了头皮,忍不住颦蹙。
  明榆耐心耗尽,拿起桌上精致的小剪子把那缕头发剪下来了。
  “郡主。”是彩蝶的声音。
  明榆叫她进来了,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彩蝶几乎是一口气跑回来的,累到喘不过气来,灌下一杯水后才能说出话来。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生怕漏过一个细节,“我给杨小姐送书的时候发现杨府正在办喜事!我本想进去的,但家丁把我轰走了,还威胁我要杀了我。”
  明榆吃惊道:“成亲?!杨侍郎只有书宁一个女儿,今天是书宁的大喜日子?!新郎是谁?”
  她懵怔了,书宁怎么突然成亲了?
  谁知,彩蝶又拼命地解释道:“不是的。我买通了一个家丁问了,他说新郎是皇商李府的,这几天杨侍郎不让杨小姐见外人就是为了此事,杨小姐肯定是不愿嫁,想逃婚、”
  李灼出身于商贾之家,虽不能科考,但才华横溢,五岁便能作诗,尤擅音律,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书宁之前和我说过她心仪李公子,但杨侍郎嫌李公子出身不好,反对他们二人在一起,这会儿怎么成了书宁不想嫁?
  彩蝶愤愤道:“哪是什么李公子啊,是李公子年过半百的爹,李老爷。”
  明榆“蹭”的一下起身,“杨府办喜事应当会宴请宾客,明府怎么没有收到请帖?”
  冷静、冷静。
  “家丁说杨大人一家人热闹热闹就行了,不宜大肆宣扬,所以只有杨家和李家两家人。”彩蝶道,“听说杨大人私下做生意亏了很多钱,还染上了赌瘾,会不会是为了还债把杨小姐卖给了李老爷。”
  “李公子呢?他和书宁不是两情相悦,怎会坐视不管?”
  彩蝶摇了摇头,唾骂道,“李老爷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要娶如花似玉的姑娘,真不要脸!”
  明榆跌坐回椅子,无助极了,满脸都是自责,“我该怎么才能帮书宁?”
  那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闺中好友,从小就约定好,长大后要给对方绣嫁衣,而现在却成了这幅模样。都怪她,要是能早察觉到不对劲,她是不是就能帮书宁摆脱这场婚事?
  彩蝶也觉得惋惜,她了解明榆,这会儿肯定满怀愧疚,便安慰道:“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毕竟那是杨大人的家事。”
  就算提前知道也改变不了解局么,那盟山围猎之事,能改变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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