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今,只需轻轻一击,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便再无修复的机会。
对面那人应承道:“是,是,是。”
苍梧道:“玄枵那边我会让他……”
接下来的明榆就没听见了,玄枵掐着她的后颈,让她走在前面,把她带走了。
玄枵手上用了些力,明榆呼吸一窒。
先前还算温柔,才过一会儿,他手上的动作就粗鲁起来。
“今日之事,直到该怎么办吧。”
玄枵这话不像是在问她,而是像在陈述着什么。
“你为什么帮我?”
明榆还不会天真到以为是玄枵良心发现,才大发慈悲地告诉她这些。
玄枵不耐烦道:“我还没玩够,明忠不能死。”他说这些,已然是耗尽了耐心,懒得再解释。
不等明榆思考,玄枵便打开了房门,一把把明榆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门外早有人候着,是那个带明榆上来的小厮。
回去的路上,明榆在思考,若是在围猎时动手,造成父亲是不慎跌马落入猎物口腹的假象。要么在马上动手脚,要么在猎物上动手脚。
可皇家围猎向来不会在山上养凶猛异常的野兽,最多也就是鹿、野猪什么的,连狼也不曾有。
若是马还好说,狩猎开始前找个理由换一匹便是,若是凶兽该如何是好?
明榆只能想到这么多。
而且又怎么能确定方才那一幕不是故意做戏给她看的呢?
就算把这些告诉父亲,父亲会信吗?
越想越乱,明榆揉了揉脸,忽然锁骨上的痛感传来,她不由得苦着脸。
怎么差点忘了这茬。这牙印要是被旁人看见了,也解释不清。
明榆拉起衣襟,遮住了牙印。
刚到家,明忠就带着怒气:“你胆子太大了,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就敢进去?”
当时彩蝶来禀报时,他还不信,一向胆小的阿榆怎么敢去那种地方,再三确认后,明忠差点没被急死。
“我知道,我只是心中有疑才跟了上去的。”明榆搀着明忠的胳膊,“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往日,明榆一撒娇,明忠的心便软下去了,但在星宿楼这件事上,明忠格外谨慎,他严肃道:“这岂是儿戏?心中有疑就跟上去,你听听这是什么理由?你就不怕他们真的杀了你?还是说你仗着二殿下,料到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明忠几乎没对明榆说过几句重话,但眼下情景,也不得不好好警告一下女儿。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明榆撒手,负气离开,她再也不要理父亲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明忠一甩袖子,“真是给我惯坏了。”
陈管家上来给武王顺着气,“您的苦心郡主会明白的。”
“我话还没说呢,她就……就……”
陈管家也没听清明忠在说什么,只管答应着,“是,是,郡主任性了。”
*
闻宴弯着眼,“郡主不高兴?”
“没有啊。”
明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闻宴:“生气可是会变丑的哦。”
明榆还在嘴硬,“我又没生气,怎么会变丑。”
老是说她会变丑,说大话也会变丑,生气也会变丑,真的假的啊,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闻宴道:“郡主不会是被武王责怪了吧。”
明榆一脸不可思议,脸上一点事都藏不住,“你怎么知道的?”
闻宴故作深奥,伸出手指晃了晃,“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
接着,明榆被闻宴露出来的那小节胳膊吸引了目光,“你受伤了?”
闻宴不以为意,“下午逗猫的时候,不小心被挠了。那只猫真顽皮,下次逮着了先拴起来再逗。”
被猫挠了不是小事,之前明榆听过有的人被狗咬了,没过多久就得疯病死了。她赶紧撩起闻宴的袖子,看看伤口。
一道道伤口,很深,应该是流了不少血。
但看伤口,像是被抓的,又不像是刀划的。
“这真的是被猫抓的吗?”
闻宴收回了手,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不想让明榆看,“当然是了。”
第30章 偷看正大光明地偷看
“好了,别管我啦。我给郡主带了礼物。”闻宴转移话题,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手里面是一串糖葫芦和一捧鲜花。
明榆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欣喜道:“谢谢你。”
她还在为丢了花和弄脏了糖葫芦感到可惜呢,没想到闻宴居然给她带了。
不过,老是要闻宴的东西也不大好意思,而且他送的东西大多为手工做的,也不算便宜,他作为侍卫的月钱不多,总不好叫他一直破费。
“你等等。”
明榆转身回房,先放好糖葫芦和花,再从匣子里拿出来一袋银子,塞到闻宴手里,“你拿着,这些都是给你的。”
闻宴一脸懵,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不明所以。
明榆以为是他不好意思,“就当是我给你的赏赐吧。”
然而,闻宴却想到其他地方了。他记得收姑娘家的钱,好像叫……吃软饭?
于是闻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把钱递回去了,“不要。”
“啊,为什么?”明榆拼命地摇头,“不行,不行,必须收着。”
闻宴想了想自己在京城的铺子,还有一些地产,换算成银两就有……嗯……很多很多。
“因为我很有钱。”
明榆才不信呢,但又怕打击到他的自信心,“我知道,就是谁会嫌钱多呢对吧,你还是收着吧。”
说完,她还是坚持把钱袋塞回闻宴手里,闻宴拿着钱袋不知所措。
明榆又到柜子里拿来一件衣服,就是那匹云烟锦缎做的,她早就想亲自送给闻宴了,再在腰间配一枚玉佩,也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闻宴见是一件雪白的衣服,上面还似有若无的暗纹,本适合怀瑾握瑜之人,送给他这种遭人唾弃之辈,岂不可惜?
不过,是送给闻宴的,而非玄枵。他裹好这身皮囊也无妨。
而且这是郡主亲自送给他的。
闻宴刚想接过,余光看见有一颗小脑袋从明榆脚边伸出。
那颗脑袋身下裹着一件小衣裳,再看看手中的衣服,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甚至连衣制都是一样的,不是同一个料子又是什么?
小白为了在闻
宴面前炫耀,已经准备很久了,先是在镜子前练了很多次摆姿,又每日穿着这件衣服在门口守候,等待时机。
可不,今天终于让它等到了,它今天定要让那家伙吃瘪!
明榆见闻宴脸色有些不太对,再看着显摆新衣服的小白,全然明白了,尴尬地解释道,“额,就是用边角料也给小白做了一件。”
闻宴一笑了之,“没事,只是没想到一条蛇花样还那么多,真可爱。”
真的可爱死了……
闻宴拿着衣服的手攥紧了,因为藏在衣服下面,所以明榆没有看见,但在地上的小白却看得一清二楚。
小白听的蛇皮冷飕飕的,再瞧那家伙萃了毒的表情,机灵地躲到明榆身后。
明榆也笑道:“是吧,我也觉得可爱。”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对了,闻宴你进来,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明榆赶紧结束那个话题,想着改天再送点配饰给闻宴,让他打扮地更俊些。
刚一进门,明榆傻眼了。
放在桌上的糖葫芦被啃的坑坑洼洼,上面有一排排小洞,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偷吃的,鲜花凋败的厉害,是蛇毒所至。
明榆拎起小白,把它放在桌子上。
小白像没骨头似的,摊在桌子上,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明榆逮住小白的七寸,故意问道:“小白,你看见是谁吃的了?”
小白被掐着七寸,快要被掐死了,心里暗骂,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掐七寸……待它长成高大威猛的蛇王,一定要叫他们俯首称臣!
它摇摇头,不承认。
还在装……
明榆面色不改道:“好啊,等我找到是谁偷吃了闻宴送给我的糖葫芦,我一定会把它泡酒喝!”
一听要泡酒,那它的小命还能保住吗?它还没有吃够美食,还没有享受完美好的生活,就这么结束了蛇生,还客死他乡,也太悲惨了。
今日阳光正好,适宜晒着太阳,吃着糖葫芦配着鲜花,多么惬意啊。
哪曾想……
小白吸溜着鼻子,作势又要掉金豆子。
终于,它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承认了。
明榆叹了口气,把小白放回桌上,用手指摸了摸它的头,还给它把眼泪擦干净了。
“不是不给你吃,而是你的牙有毒。要是你偷吃东西,然后被他人误食了,会害死人的。”
小白哽咽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