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闻宴在一旁看戏,光明正大地嘲讽着那条好吃懒做的蛇。
小白自从到明府后,被明榆宠得娇气了不少,听到这样的嘲笑哪里能忍的住,一头闷进明榆怀里哭去了。
明榆也很无奈,看看四下无人,便把房门关上了,抽出椅子叫闻宴坐下来。
她想过了,若把今日所见之事说给父亲听,以父亲的性子未必会信,他一定会派段辰去查,这一来二去保不齐会打草惊蛇。
再者,万一玄枵真的是故意设套等着父亲去跳呢?上次他就骗了自己……
“下个月盟山围猎,父亲也在名单中。”
闻宴应着,“是的。”但他的注意力好似不在明榆的话上,而是停留在某处。
那个藏在衣襟下,漏出一半的牙印,唇舌间的细腻感似甘露般能止渴。
闻宴舔了舔嘴唇,在回味着什么。
“你说,父亲会带我一起去吗?”
闻宴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可是郡主在名单之上……”
明榆讶然,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可我不会骑射啊。”
“不会也没关系吧,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几个时辰前,酒楼中。
玄枵接过景元递上来的围猎名单。
景元:“这是今年盟山围猎名单和猎物种类,按照国师的计划制定的邀请名录,您请过目,看看是否需要增补。”
玄枵展开册子,从头到尾瞧了一眼,伸出一只手。
景元很有眼力见,递来了笔。
玄枵将“明柯”的名字划去,换上了“明榆”的名字。
“您为何这么做?”
玄枵瞥了他一眼,景元赶紧闭上了嘴。
玄枵:“将这猎物种类除却最后一页,誊抄后再送出去。”
几个时辰后这份名单送到了明忠的手上。
明榆歪着脑袋,“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是她真的能去,是不是更方便……
闻宴悄悄地说,“我偷偷看到的。”
“啊,没被发现吧?”
“就看个名单而已,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还挺傲气的嘛,先前被说个无礼都能委屈半天呢。
“可你都说是偷偷的了。”
闻宴恍然大悟,“那就是我正大光明地看了。”
明榆咬咬唇,好像闻宴说的也有道理。
“那你可看见还有什么人?”
闻宴又说了一堆人的名字,明榆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名字,叶太尉之女叶绛和沈相国之女沈雪意。
前者,明榆很明显能感觉到她不喜欢自己;后者,为人嚣张跋扈惯,喜怒无常,偏偏又是相国之女,而沈相又是陛下宠臣,旁人多少也得给她三份面子。
传闻她见人都是仰着鼻子的,看不顺眼就打骂,以此为乐。
届时,华锦公主也在场……
明榆捂住了脸。
闻宴拉开明榆的手,凑近脑袋,“郡主,你怎么了?”
明榆刚挣眼,眼前就是闻宴放大地脸。双眼对视,他们离的很近,闻宴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反而是明榆有些不自在,脸上晕出一圈酡红。
“没事,没事……”越说越小声。
“围猎之前,可以换马吗?”明榆仔细想了想,父亲参加围猎,会带着跟随自己驰骋沙场的战马。那马烈的很,受刺激很容易癫狂。
闻宴道:“一般是不行的,除非是马出问题了,不然没理由的。”
明榆:“也是。”
就算能换,也不一定能劝说父亲同意。
所以……只能先委屈一下烈风了,掌握好泻药的份量,烈风最多首点罪吧,大不了围猎结束后给它多添点草料补补吧。
明榆又问:“盟山的猎物种类你看到了吗?”
“看见了。”
闻宴又说出一大堆猎物,明榆听得可仔细了,生怕错过一个。
“等等……”
闻宴不说话了,乖乖地看着明榆。
“有没有那种比较凶猛的野兽,比如豺狼之类的?”
“没见过诶。”他是的确是没在册子上瞧见,所以不算撒谎吧。
闻宴眼皮一抬,“不过,盟山虽是皇家猎场,但毕竟也是深山,有豺狼出没也是有可能的。”
明榆深吸一口气:“是啊。”
他们铁了心的要父亲的命,更何况陛下也有那个意思,所以肯定不止一个陷阱。能保证马不出问题,却不能保证其他不出问题,围猎时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忽然,明榆脑中有个很强烈的想法。
去求玄枵?
他故意给自己透露这个消息,是不是代表求他还有希望?
疯了吧?!
明榆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
“咚咚——”
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明榆的思绪。
开门后发现是张嬷嬷,张嬷嬷一进来就看见闻宴坐在里面,刚想说什么,想起武王的吩咐便把火气压下去了。
张嬷嬷道:“府上来了位游医,王爷叫我带郡主去瞧瞧腕上的疤呢。”
“闻宴也一起去吧。”
明榆看向闻宴,闻宴没说话,仿佛是在斟酌着什么,随后才一笑,“好。”
第31章 游医就是一卖狗皮膏药的
*
后堂。
明榆将手钏褪下,放在桌子上,露出腕上的那道疤痕。
明忠看见那手钏的制样一愣,“阿榆,这是从何而来?”
游医见状只得停下手中的事,站在一旁等着
明忠发话再继续。
他之前从不过问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做父亲的只管满足女儿的心愿就好。只是这手钏的制样像极了苗疆贵族用的纹饰,而他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过这样的纹饰
一个是国师苍梧的身上,还有一个就是玄枵的身上。
明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是闻宴送地。
“二殿下?”
“公主赏赐的?”
“闻宴?”
说道最后,明榆终于有反应了。
明忠若有所思,看着闻宴:“你从哪来的?”
闻宴平静道:“我花了这两个月的月钱和私房钱买的。”闻宴心想,这也不算撒谎吧,他的确是花了真金白银的,只不过景明没有收而已。
这下轮到明榆震惊了,偏头看向闻宴,他竟……花了这么多钱吗?
他方才说的有钱,该不会是买手钏之前吧,现在可能已经囊中羞涩了?
那……那还送了自己那么多小玩意,岂不是要省吃俭用很久?
明榆有些心疼。
但明忠显然有要追根问底的意思,“找谁买的?”
闻宴:“找人买的。”
明忠眉头一紧,觉得闻宴是故意为之,含糊其辞。他厉声道:“具体是何人?那人是什么来历?”
闻宴似是被唬住了,不说话,就睁着眼睛看着明榆。
“父亲,游医还在呢,先看伤疤吧。”
明忠冷哼一声,见明榆开口才堪堪放过闻宴。
在看好戏的游医被冷不丁地提到,吓了一跳,整理了一下言语,“请郡主把手腕搭在瓷枕上。”
明榆照做不误,只见游医在各个方位都观察了一遍,拈着长胡子陷入沉思。
良久,也不出声。
游医“啧”了一声。
明忠的心漏了一拍,“如何?小女这是什么伤?”
游医脸上的褶皱堆在一块,看了半天愣是没瞧出个所以然,似是割伤,又似是灼伤,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碍于来王府之前就已经说过大话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可能郡主体质特殊,所以疤痕才呈此状。”
他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瓷瓶,“这个药早晚各敷一次,时间长了应该会褪去。”
明忠叹息,他就知道游医不可靠,江湖术士,怕买的不是狗皮膏药,往哪都贴。
“行了,张嬷嬷把药手下吧。”明忠又对游医吩咐道,“你在帮他看看背上的烫伤。”
“他”指的是闻宴。
游医一听“烫伤”就来了劲,这可是找对人了,他专看烫伤烧伤跌打损伤。
明榆知道闻宴很反感别人提及他背后的伤,所以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闻宴,要不要让大夫看看?”
闻宴凄惨一笑,“我后背的疤已经很多年了,弄不掉的,就不麻烦大夫了。”
明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念你在画舫救了郡主一命,替你瞧这伤疤,也算是一种赏赐。”
明忠目光深邃,年岁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也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谢过武王。”
闻宴没有拒绝,只是目光落在明榆身上,似是在乞求,眼神里藏不住的受伤。
明榆怎会不理解,但刚想开口求情时,父亲已经叫人带闻宴下去了,毕竟明榆也在场,当众让他脱衣服于礼不合。
来了两个侍卫,像压着犯人一样擒着闻宴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