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投了这么一个好胎,更应该珍惜,而不是逃避。”
  “你怎么知道我没珍惜?”戚具宁一翻身坐了起来,“你知道吗?财富和选择是成正比的。现在很多药不仅不会掉头发——”
  他随意地把腿伸出来:“甚至还会让你的腿毛变长。”
  危从安掀起他的睡袍下摆:“是吗?我看看。”
  戚具宁笑着把腿收了回来:“变态!”
  “没事的。”危从安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一定有办法。”
  “本来就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所以你能不能陪我回波士顿一趟。我一直想回去看看。但是我刚做完治疗,医生不建议我长途旅行。边明更绝,完全不让我出门。为了让他同意我去洛杉矶看你弟弟,我好话说尽——”他笑骂,“真不知道谁是谁的老板!”
  “没问题。我现在订机票。”
  “我想开着车慢慢地一路逛过去。”
  “你知道从这里开到波士顿要多久吗。我现在年纪大了,开不动这么久的车了。坐飞机我可以陪你。”
  “算了算了。你和他们一样没意思。”
  两个人都沉默了。
  “喂。”
  “什么。”
  “以前所有的,对不起你的事情,死了总能原谅吧。”
  “不能。”
  “这么绝情。”
  “你最好别死在我前面。不然我一定在你的墓碑上刻一个二维码,凡是经过的人扫一扫就能知道你这辈子做过的所有坏事。”
  “好笑了,你当戚具迩是死人啊?她会阻止你的。”
  “你提醒了我,我还要把万象搞到手。”
  “危从安,你一定要我死不瞑目?”
  “你别死在我前面,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所以你将来会比我早死。”见危从安不说话,戚具宁进一步得寸进尺,“喂,危从安,你要是死在我前面,你的老婆孩子我来帮你照顾。”
  “滚。”
  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谁也不看谁。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安娜夫妇的schat小剧场
  贺美娜:危从安在满分男友的测试里只拿了31分,这是为什么呢。
  贺美娜:?
  危从安:有点事情。
  危从安:暂时不回。
  贺美娜:[贺美娜ok表情]
  危从安:我陪具宁回一趟波士顿。
  贺美娜:坐飞机?
  危从安:开车。
  贺美娜:[震惊表情]
  贺美娜撤回了一条消息。
  贺美娜:注意安全。
  第157章 智人的选择 21
  彻丽号于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平稳降落在格陵国际机场。
  老庹早已在机场等候多时。一台救护车立即将危超凡拉到医院,这里早有七八位夏家那边的亲属在等候。危超凡的外公外婆抢上前来,一叠声地喊着“我的乖乖受罪了”“外公/外婆心痛死了哇”;夏珊不耐烦道:“别吵了。吵得我浑身疼。啊呀,别碰他,骨头移位了怎么办!”
  危从安不在,兼之回到了她的主场,她很快找回了自信和挥斥方遒的气势:“汤呢?我说了要准备牛骨汤。在洛杉矶连个骨头汤都喝不到。”
  虽然表姐亦步亦趋地跟着夏珊的结局是撕破脸,但还是不乏其他表的堂的姐姐妹妹趋之若鹜:“炖好了,在这个保温桶里。我早上专门去买的牛骨头,足足炖了四个小时呢。我还准备了几个小菜和米饭……”
  “饭菜不要,飞机上吃过了。汤倒出来晾一下。来两个人,帮忙把小凡抬到床上去。”
  夏珊一发话,立刻就有两三个壮年男性站出来帮忙。轻手轻脚的呵护态度大概连自家人都没有享受过。
  办理好入院手续,在母亲的监督下痛苦地喝完两碗骨头汤,又听了一耳朵亲戚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危超凡才知道爷爷奶奶因为担心自己也病倒了,于是强烈要求去看看他们。
  也许是因为夏家谁都没提家族群里吵架那事,所以夏珊觉得危家多半也已经翻篇,自己过去看看两位老人,说些好话表示表示歉意应该就没事了。
  她照顾两位老人这么多年,总不至于一句话就判她死罪。况且她又不是真心对两位老人不尊敬,只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口不择言而已。夏珊叫其他人都散了,只留下那位善于炖骨头汤的堂妹帮她推着轮椅去了公公婆婆的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一把中年女性的声音。
  声音并不是很洪亮,但字字清晰,极具穿透力和说服力。
  “……我说过了。不是钱的问题。既然你们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他们完全没必要呆在这里大材小用。”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愿意继续护理呢?这几天我们相处得挺愉快呀。”
  “如果愿意,你们也不会找我做说客了。总之他们做到明天早上九点结束。”
  “那不能行那不能行……”
  “爷爷。奶奶。”危超凡坐在轮椅上,乖巧地等待妈妈告诉他那位坐在病床边,背对着他的女性长辈应该如何称呼——因为从妈妈瞬间紧绷的表情上来看是认识的。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夏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那位女士一转过脸来,危超凡就知道她是谁了。
  她和大哥有着一模一样的褐色眼睛。
  他乖乖地主动叫人:“丛阿姨好。”
  虽然大家都在同一座城市生活,但这是丛静二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夏珊,也是第一次看到危从安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的视线并没有在脸色蜡黄的夏珊身上多作停留,很快就转移到危超凡那张年青而纯真的圆脸上。
  她笑了笑:“你就是危超凡吧。你好。”
  “爸。妈。我们回来了。小凡听说你们住院了,一定要来看你们。”夏珊回过神来,从堂妹手中接过轮椅,挥挥手叫她离开,自己亲自把儿子推到病床边。
  丛静起身,朝旁让开;邢恩斯见到小孙子,激动地一把抱在怀里,说他可怜,受苦了,不停地摩挲他的脸。危超凡露出在奶奶臂弯里挤得扭曲的一张脸,艰难地说:“丛阿姨。哥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丛静点了点头:“我知道。”
  邢恩斯心疼地摸着危超凡受伤的部位,一再地追问会不会有后遗症。危奉公端出大家长的架子,问那边的事情是不是都处理好了。夏珊据实汇报——车祸官司都交给律师和保险公司去跟进了;找了最好的大夫做手术;做完手术包机回来;学校那边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先在线上跟着学习,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去。
  出于一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她汇报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到继子的名字。但显而易见,桩桩件件都是危从安亲自安排和处理。危从安不是个爱居功的人,而且很少和母亲说父亲这边的事情,所以丛静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留下来听了几句。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夏珊说完了之后,危超凡急急忙忙地补充:“爷爷奶奶,你们不知道,哥就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不管什么麻烦事他都能解决,太厉害了。”
  他看着丛静,特别真诚地说:“要不是大哥赶来帮忙,我肯定死在洛杉矶了。”
  邢恩斯嗔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兄友弟恭,这都是你哥应该做的。”
  “不管是你也好,还是这个家也好,交给从安我绝对放心。”危奉公说,“我们这边也多亏了丛静请的护工,照顾得很好。”
  他叹了一口气:“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夏珊脸色大变——她侍奉公婆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丛静请来的护工照顾几天?
  丛静也恍然大悟。怪不得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请她过来,原来是为了给夏珊上眼药。
  不管他们和夏珊之间有什么矛盾,这种捧一个踩一个的拙劣把戏,恕不奉陪。
  “我走了。”
  不仅如此,她直接叫两位护理师收拾东西跟她走。
  危奉公不懂了,自己明明是在夸奖前儿媳,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是说好做到明天上午九点么。”
  “我改变主意了。”丛静很轻松地回答。
  “丛静,你大小也是个领导,说出来的话怎么能说变就变?工作中怎么服众?”
  丛静笑笑,道:“格陵大学有一整套全面精准的教师评估体系。不劳您操心。”
  邢恩斯也舍不得:“为什么呀?今天晚上我还要继续学八段锦呢。丛静,你不能这样。”
  “没有为什么。还是找您认为应该做这种事情的人来做吧。”
  丛静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她一路奋斗到今天,如果说什么话还要看人脸色,做什么事还要瞻前顾后,那不是白干了么。
  两位护理师礼貌地道了一声再见,跟着丛静一起离开。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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