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许达道:“不打扰,我们也刚开始。”
  孟觉落座后,其他人才慢慢坐下。鲁堃道:“刚才贺博士还说,明丰高层怎么都是男性。这下可好,ceo是男的。ceo的秘书也是男的。刻板印象更深了。”
  还没入职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上眼药啊。许达深知孟觉不吃这一套,便也不出言搭救,只是将简历递了过去。
  孟觉接过,笑道:“哦?那是贺博士对我们明丰还不太了解。有机会介绍海外部的孟部长给你认识——你们许部长的夫人,我侄女孟薇。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侄女婿许达道:“哈哈,一定有机会。贺博士,你继续。”
  贺美娜继续讲下去:“……因此在筛选初期,我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径,即破坏病灶的支撑微环境……”
  所有人都以为日理万机的孟觉听一听就走了,没想到他竟单手支颐,认真地听完了全程。二十分钟的答辩结束后紧接着是提问环节。孟觉就9082n87的不对称性提了几个问题,贺美娜回答之余也不免有些奇怪他居然问得头头是道。
  “我大学念的是药学专业。”孟觉又问许达,“9062n87是孟部长之前出访df中心,打算买的那项专利吗。”
  “是。”
  “没有成交的原因是?”
  许达对孟觉附耳了几句。他们低声交谈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鲁堃突然道:“非对称侧链策略不是新概念。之所以在药物研究中应用得少,是因为小分子化合物和抗体蛋白在体内的药代曲线不一致,不能达到预期效果。”
  贺美娜:“目前有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分时段给药。二是拆分给药。”
  鲁堃:“考不考虑以rna结合小分子方式给药。”
  贺美娜有些意外:“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谢谢。”
  鲁堃不再说话;许达一边向孟觉汇报,一边竖着耳朵听鲁堃这边的动静。眼高于顶的鲁堃居然没有开口为难而是指点,真是有趣。
  孟觉又道:“这项专利还在df中心?”
  贺美娜道:“现在这项专利在维特鲁威。”
  “哦?蒋毅把它买回去做什么?”孟觉看了一眼简历,笑道,“原来你在df中心的工作是由维特鲁威资助的。那你应该有两年服务期在维特鲁威。”
  “维特鲁威豁免了我的服务期。”
  孟觉一挑眉,与许达交换了一个眼色,施施然起身:“好了。我走了,你们继续。”
  会议室内所有人亦随之起身准备相送;孟觉特地绕过会议桌,走过来对贺美娜伸出右手:“很精彩的讲座。”
  很正常的男人的手,只是小指上涂着明晃晃的指甲油;贺美娜一时间以为这位明丰药业执牛耳者有什么非常规癖好——她正常地与他握了握手:“谢谢。”
  孟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刹那的疑惑。他缩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禁莞尔,显出颊上一对深深的酒窝。
  “我女儿的杰作。她最喜欢紫色。”这慈爱的父亲笑着解释,“如果洗干净了,她会不开心。”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跳跃。贺天乐已经忘记自己说做朋友职业不重要,兴致勃勃地问危从安:“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的工作啊……就是赚很多很多钱,然后再用这些钱去赚更多的钱。”
  “那也很有意义啊。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花钱。我姑姑经常说她的工作花钱如流水——”
  贺天乐突然眼睛一亮,举起四根手指:“我想到了第四个理由!我姑姑会花钱,你会赚钱!”
  危从安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贺美娜正转过身去接贺浚祎的电话,没听清他们说的内容,只见一大一小脸上都是狡黠的笑意,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轻叱:“贺天乐!快把你的蛋挞吃掉。你爸再有十分钟就来接你了。”
  贺天乐拿起蛋挞:“姑姑,我们可以用蛋挞干杯吗?”
  “你要庆祝什么。庆祝你明天生日吗。”
  “当然不是明天生日啦。一会儿爸爸就接我回家了。抓紧时间再开心一小会儿。”
  贺美娜见过他和贺浚祎的相处,心里不免叹了口气。她拿起蛋挞,轻轻地碰了碰贺天乐的蛋挞:“好吧,庆祝你有了一块新手表。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给伯婆和我打电话。”
  “谢谢姑姑。”贺天乐像拿着一架玩具飞机一样拿着蛋挞,去碰了碰危从安的蛋挞,“那我庆祝你有了一个新朋友。嘿嘿。有空要一起玩呀。”
  “一定有机会。”危从安晃了晃手中蛋挞,对贺美娜示意;贺美娜抿了抿嘴,也拿起蛋挞。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手中蛋挞。
  “庆祝你走进一片新天地。”危从安说,“一定会万事顺利。”
  贺浚祎边开车边打了个电话给贺美娜:“……你们在明珠广场?我还有五分钟到,你把天乐送出来吧。”
  副驾驶座上的相亲对象笑道:“第一次见你儿子,是不是应该买点礼物。”
  “不用。这孩子什么都不缺。你别操这个心。”
  十分钟后,车在明珠广场外一停稳,相亲对象就边解安全带边道:“我去下洗手间。”
  贺浚祎有点嫌她多事,但也没说什么。她下车去了,贺浚祎不耐烦地轻拍着方向盘,时不时看看车窗外面——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松安全带,开门下车,满脸笑容地迎上去,先和危从安打招呼:“危先生您好,我是祎盛贸易的贺浚祎。”
  说着他便去拿名片;危从安道:“我们见过了。我有你的名片。”
  “哦,对的对的。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说着他的视线从危从安转到他身边的贺美娜,又转到危从安,“真的是太巧了,太巧了。”
  上次他说要送一支酒给危从安,后者婉拒了;但贺浚祎还是按着名片上的地址送到了tnt的办公室:“送您的那支八九年波尔多干白,不知道味道如何?喜欢的话,我再叫人送一箱过去。”
  危从安也想起来了。
  “不好意思,还没有机会品尝。”
  贺美娜知道贺浚祎这是做生意的手段,主动出击找潜在客户;但她不想他与危从安聊太多:“我发了二维码给你,你加上天乐的号码,以后可以随时联系他。”
  “加了你和你妈不就行了吗?”贺浚祎自从开始做红酒生意,应酬多了,和儿子就不怎么能聊到一块了,“这小子叛逆期,我跟他没话说。”
  贺美娜严肃地看着他;贺浚祎无法,将手机塞到她手里:“好好好,你帮我弄一下。嗐,危先生啊,我这个妹妹从小霸道惯了,什么都得她说了算。”
  贺天乐道:“谁说的,姑姑最温柔美丽。”
  危从安笑而不语。
  贺浚祎的相亲对象回来时正好看到贺浚祎也从宝马上下来了,与一男一女站在车旁说话。她是第一次见贺浚祎的堂妹,见贺浚祎对堂妹身边那位身材高大,气质出众的男性满脸堆笑地说着什么,心中一动——这一定就是贺浚祎一直挂在嘴边的准妹夫了。
  她兴冲冲地小跑过来,笑着伸出手:“这位一定是戚总了。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那男人本来在看贺美娜操作手机,闻言朝她瞟了一眼,脸上倒没有什么被冒犯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否认:“我不是。”
  贺浚祎听她开口就知道要闯祸,拉都没拉住,赶紧补救:“这是我堂妹贺美娜。这位是她朋友,tnt的危从安先生。”
  贺天乐立刻纠正:“不是,从安哥哥是我的朋友。”
  相亲对象闹了个大红脸:“……哎哟,真不好意思。”
  贺天乐又道:“tnt?从安哥哥你在炸药公司上班吗?卖炸药赚钱吗?”
  “不是。公司创始人一个叫tedric,一个叫travis。所以公司的名字叫tnt。”
  相亲对象见贺天乐口齿清晰,性格外向,不像贺浚祎说的那样难相处,赶紧牵着小家伙转换话题:“你一定就是天乐了。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陈阿姨。”
  她变魔术般拿出一个小小的礼品袋。原来她不是去洗手间,而是买了一包糖向未来继子示好。
  “第一次见面,这是阿姨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贺天乐接过来,是甜蜜补给的盐味棒棒糖。
  “谢谢陈阿姨。”
  贺浚祎道:“难得聚在一起,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爸爸,我累了,要睡觉了。”贺天乐对贺美娜挥了挥手,“姑姑,我走了。别忘了把咸蛋挞给伯婆,要告诉伯婆是我请她吃的哦。”
  贺浚祎安排儿子和相亲对象上车,又悄悄把贺美娜拉到一边:“别生气。”
  “没有对她更新信息的是你。将来承担后果的也是你。我生什么气?”
  贺浚祎没把贺美娜的嘲讽当回事,笑着说:“危先生……不会生气吧。我看他在你身边,还挺——”
  “挺什么。”贺美娜冷冷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和他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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