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但你却不敢为了应蕊,求一求你的舅子、姨子。
  因为你知道,应蕊也是凶手之一,所以求了也白求,对吧?
  谢谢你,起码我现在知道一个凶手了。”
  应蕊丈夫脸色苍白,急切道:“您别胡乱猜测。”
  文寿伯世子见状,又和敬文伯夫人搭话:“夫人,于家夫人需要冷静,我母亲需要看诊。
  您两家有质疑,等之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
  敬文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赶来,是怕嫂嫂吃亏,不是来拆嫂嫂的台!
  正因为是互相了解的姑嫂,她才明白嫂嫂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嫂嫂说得很对。
  他们的这点脸皮,和阿娴的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要是脸皮能换阿娴的命,她宁可被人骂上几十年的“泼妇”、“疯子”、“不要脸”。
  这厢僵持着,另一厢,广客来的侧门外。
  阿薇双手抱胸,拧着眉看这场争锋。
  许富德站在她边上,低声道:“表姑娘,这么下去,恐争不出个结果了。”
  “这么多年前的旧账,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会认?”阿薇嘀咕着,视线落在一直靠在嬷嬷们身上的文寿伯夫人脸上,迟疑着问道,“姨父,你说她真晕还是假晕?”
  许富德不懂医,但他有丰富的街头经验。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下一动不动的文寿伯夫人,道:“假晕,先前可能是真厥过去了,不晓得什么时候又醒了,反正现在她肯定有知觉。”
  阿薇请教道:“怎么看?”
  许富德教她:“真厥过去了,四肢自然而然地放松,人会往下坠。表姑娘看她,下肢还用着劲呢,因为她怕嬷嬷们架不住,再摔一次。”
  阿薇与许富德道了谢,又低声交代了他几句,而后从侧门往铺子里走。
  许富德得令,瞧准了时机,打开了边上车架上的三只鸡笼。
  咯咯——
  鸡是广客来的。
  庄子上送来不久的活鸡,原本该拎去后厨宰杀,但前头热闹太盛了,送鸡的伙计与厨子清点数目时双双心不在焉。
  阿薇过来后,大手一挥让他们两人围到前头去看。
  现在,那两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见鸡笼开了,十几只鸡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鸡?”
  场面瞬间乱了。
  许富德“哎呦哎呦”直叫:“笼子坏了笼子坏了!大伙儿帮个忙,别伤了我们的鸡!”
  而得了阿薇指使的厨子小二们从大堂冲出来,嘴上叫着“抓鸡”,实则把鸡往人群最中心赶。
  有人躲,有人追,活络的鸡冲进了最中央,在那两方人马的中间振翅。
  两次险些被鸡撞到,文寿伯世子的脸都绿了。
  而在他的边上,一直没有动的文寿伯夫人额头上全是汗水。
  陆念睁大着眼睛看这番变故,灵光一闪,抚掌大笑。
  是了。
  闻嬷嬷打听文寿伯府状况时,曾有一条消息。
  文寿伯夫人怕羽毛,什么鸡鸭鹅鸟,只要长羽毛的,她都怕,因此文寿伯府里,但凡她瞧见的地方,多年不用鸡毛掸子了。
  请文寿伯夫人耍玩,也会提前把园子里的鸟笼都收了。
  啊呀,还是阿薇有想法。
  陆念在心里夸赞着。
  而有想法的阿薇也从大堂里出来了,甚至手上还提着厨刀。
  她大步走到混乱的人群中,眼疾手快去抓从身边飞过去的鸡。
  那鸡直直冲着文寿伯夫人去,阿薇也顺势往前进,在鸡几乎扑到伯夫人身上时,阿薇一把揪住了鸡翅膀。
  “啊——”
  硬装昏厥的文寿伯夫人再也装不下去了。
  在感觉到羽毛几乎扇到她脸上时,她失声大叫起来:“滚开、滚开!”
  阿薇把鸡紧紧控制住,然后让它朝伯夫人晃着脑袋打了个招呼:“您怕鸡啊?那真不好意思,吓着您了。”
  伯夫人忙不迭往后退,躲在嬷嬷们身后:“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抓鸡算什么疯子?!”阿薇冷笑一声。
  狼狈不堪的文寿伯世子这才想到母亲害怕,忙过来挡了挡:“把刀也收了。”
  “没有刀,我怎么杀鸡?”
  问完,阿薇迅速地勒好鸡头,露出细细的脖子,抬起厨刀就是一下。
  鸡血顷刻间喷了出来。
  阿薇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又问:“不杀鸡,我怎么儆莫名其妙跑来我广客来外骂我母亲的猴?”
  文寿伯夫人吓得一张脸刷了白芨浆子似的,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文寿伯世子一甩袖子:“小姑娘家家的,我不与你争辩。”
  阿薇把已经动弹不得的鸡扔给了许富德,越过文寿伯世子,只与文寿伯夫人道:“这天底下,有女儿能为母亲提刀,也会有母亲为了女儿拼命。
  就是不晓得你们应家会是哪一种了。
  您厥过去之前,我母亲说的话,您还记得吗?
  要么是您,要么是您二女儿,总要有人给阿娴姑娘赔命的。
  您愿意吗?
  您的二女儿,会愿意吗?”
  文寿伯夫人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死死瞪着阿薇。
  阿薇勾了勾唇角:“是了,您有五个女儿,放弃一个,还有四个,就是不知道被放弃的那个,会怎么想您、又怎么想她的姐妹们了。”
  说完,阿薇伸出了手。
  手指上有细碎的鸡毛,还有未干的鸡血。
  她动手动得突然,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是文寿伯夫人,像是个木人一样由着阿薇替她整理了先前被揪得乱糟糟的衣领,又轻轻拍了拍。
  后知后觉的文寿伯夫人“啊”的大叫起来。
  她受不了有鸡毛鸡血沾在衣服上,更不敢自己伸手去撕,况且衣服岂能随意撕扯开?
  一时间,愤怒害怕不安,各种情绪刺激下,文寿伯夫人再一次眼皮子一翻,昏过去了。
  乱飞的鸡都被抓了回来。
  而乱糟糟的“闹剧”也收场了。
  于家夫人心神俱疲,只抬起头冲陆念点头示意,又与阿薇道:“给你们添麻烦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您保重身体,”阿薇柔声说着,又凑近了些,“应家定有人跟着您,您出入时多留心。”
  “我晓得,”于家夫人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会前功尽弃。”
  第210章 不是挑拨,是互利互惠(两更合一求月票)
  五皇子李崇出了御书房,穿过长长甬道,才稍稍停驻脚步,站在朱红的宫墙下缓了缓心情。
  沈临毓正往御前去,两厢自然而然地在此处打了照面。
  他走到近前,恭谨行礼。
  李崇以手作拳,抵在嘴边咳了两声。
  沈临毓顺着就道:“近来秋意重了,殿下多保重身体。”
  “身体无妨,”李崇道,“脸面不太好看。”
  昨日文寿伯府、敬文伯府与姻亲于家,在西街上大吵一架,以定西侯府名下酒楼的十几只鸡的扑腾振翅而“草草收场”。
  今日自然是哪家都讨不得好,御史参本,金銮殿上点名道姓的“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那三家还老实,御史说什么也不还嘴。
  定西侯一改从前“老好人”的脾气,他也不怼御史,只和永庆帝哭。
  “圣上,您知道小女有癔症,太医们来看过诊,但还没有完全根治。”
  “有病不是她的错,太医回诊时也说过,她的病情在好转,也建议她多与人往来、多散心开怀,所以臣才让她在西街上打理个酒肆。”
  “昨儿是他们几家吵架吵到了酒肆门口,文寿伯夫人张口就骂小女‘疯子’!”
  “都说打人不打脸,结果他家用别人的病情做攻击人的刀枪!被鸡扑了也是他们活该!”
  “他们起矛盾是他们的事,我们定西侯府是无妄之灾,跟我们没关系。”
  “被臣的外孙女儿的厨刀吓着了?”
  “当着姑娘的面、骂她母亲,姑娘孝顺,有错?”
  定西侯习武之人,是个大嗓门。
  大嗓门的人哭起惨来,和动听沾不上边,反而扎耳朵极了。
  嘹喨的声音在金銮殿里回荡,震得永庆帝头痛不已,没怎么和定西侯计较,下朝后把李崇叫去了御书房。
  李崇清了清喉咙,笑容无奈地与沈临毓道:“父皇很不高兴,让我约束岳家。我是能体谅岳母找人的急切,但闹上于家去、确实也不占理。”
  沈临毓便道:“舅子姨姐多了,难免的。”
  李崇闻言,笑着拍了拍沈临毓的肩膀:“你就说风凉话吧,等你娶妻了就知道,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亲戚关系是最头痛的。
  怎么说也是我岳母,讲轻了怕无用,讲重了也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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