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哪儿来的狗叫!”陆念啐了一口,“到我铺子外头来骂我,你算条什么狗?!”
哄笑声四起。
文寿伯夫人脸色涨红得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
而于家夫人,暗暗懊恼起来。
火气上来了没有控制住,不知不觉间到了广客来,原本,应当避开这里的。
她并不想给定西侯府这对母女惹什么闲话是非。
绑走应蕊前,于家夫人就想明白了。
哪怕仵作清清楚楚地在文书上写下阿娴是被毒害的,这血仇也很难盖到文寿伯府头上。
想要报仇,只能豁出去,脏了自己的手。
就像陆念报母仇那样。
于家夫人是佩服陆念的,从五岁到三十五岁,从幼童到寡妇,陆念为了她母亲拼尽了全力。
哪怕手段不光彩,样子不好看,但这是唯一走得通的路。
报仇,谁还讲究仪态?
依样画葫芦,于家夫人也可以。
但她不会“请教”陆念,她避免和陆念母女有一点交集。
阿沅可以为开棺请教陆念母女,因为那是走衙门的、能见光的路子。
她悄悄抓人、逼问,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一命还一命,这是阴私手段,是违背律法的。
她就算犯事也要报仇,但她不能把别人拖下水。
她不需要有人劝阻她三思,更不需要别人推她一把、给她将来“推脱”的借口。
她知道陆家母女在阿娴开棺的背后多少出了力,所以她就要更小心些,不要把人拖累了。
但是,她还是“失策”了。
报仇当真好难啊。
每一步都要紧,一个不周详就出岔子。
可再难,也不能放弃了!
“你少东拉西扯!”于家夫人胸口起伏,“我找到当年给五皇子妃批命的道士了,那道士说了,就是收了你们文寿伯府的银钱,编造出了‘大富大贵’!
你们踩着我女儿骨血爬上去,也毁了阿沅!
现在你告诉我,害死我女儿的是你,还是你那不见了的二女儿?”
文寿伯夫人被她扯着领口,摇得头晕眼花,嘴巴嘀嘀咕咕着“疯子”。
而最疯的那个,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热闹,抬声指点起来。
“你把罪认了,你那二女儿就是无辜的。”
“你要不认罪,总得有人受罪。”
“文寿伯夫人三思。”
这是逼着她在自保和女儿之间二选一。
阿蕊落在别人手上,根本不是伯夫人在这里大喊“冤枉”就能解决的了。
文寿伯夫人思不动了,她眼皮子一掀,厥过去了。
第209章 没有刀,我怎么杀鸡?(两更合一求月票)
文寿伯夫人厥得很突然,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于家夫人正拽着她的领口,被她带得也往地上摔。
先前推搡的嬷嬷们见此状况,也就顾不上旁的了,立刻拥上前来各扶各家人。
于家夫人爬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眉头紧皱。
她还没有逼问出想要的答案,这人就昏了,这可怎么办?
诚然,她最差也能让应蕊偿命,但豁出脸面、不管不顾,她更希望能真相大白。
不只是她自己知道真相。
是让整个京城都看清楚,阿娴是被文寿伯府害死的!
要不然,她何必如此麻烦?
只不过于家夫人没想到,这文寿伯夫人竟然这么不顶事!
真是女儿废物,娘也废物!
这番变故,于家夫人正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应对,文寿伯府的嬷嬷却先一步叫嚷起来了。
“我们伯夫人原就抱恙,现在只怕是要病上加病,于家夫人您太过份了!”
“您经历过丧女之痛,怎么就不能将心比心、体谅体谅我们伯夫人担忧女儿的心情呢?”
“您口口声声说于家比不得文寿伯府,我们伯夫人多说一句都会被人曲解为仗势欺人,可这事不是您弱您就有理了!”
“我们伯夫人若有什么事,就算被人说‘仗势欺人’,也得评个公道!”
两个嬷嬷一左一右辛苦架住文寿伯夫人,嘴上一瞬不停。
于家夫人正要反唇相讥,却不想,得到消息的自家人赶到了。
于府本就离西街近,听闻状况,她的儿子儿媳全冲出来了,敬文伯府也不远,周沅闻讯来看状况,敬文伯夫人也没坐住,一块跟着来。
原本就人少势弱的文寿伯夫人与嬷嬷,在于家、周家人跟前,显得越发弱小无助。
以至于,于家夫人想骂回去的话,一时间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楼上,陆念看到这场面,不由摇了摇头。
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捅过人,也在许多人的围观里唇枪舌剑骂过架。
小时候输的多,后来赢的更多。
不紧紧是因为她嘴皮子利索了,而是,她“孤勇弱势”,她也“占理”。
就像去年的灵堂中,只要先占了“缺了母亲最爱的桂花酥”的理,她和阿薇就可以开始闹了。
弱势的是人数,不是她们的嘴。
但显然,眼下文寿伯府的嬷嬷抓着“伯夫人抱恙”,人少又可怜起来了。
这么看来,于家夫人运气是差了些。
不过……
“抱恙?”陆念的声音明亮,冲着底下人群道,“生病的人不在家里休息,却往别人府上跑,怎么的,想让别人给你们请大夫吗?
我原原本本告诉你,不是你们伯夫人病了晕了就有理了,在我铺子外头骂我的账,还没算完呢!
谁也别说谁仗势欺人了,今儿都别走,就在这里等着。
我去医馆请大夫,我去文寿伯府请人手,你们都排排站、站好了!
我来看看谁家势大,谁家势小!
各位看热闹的,不用捧钱场,广客来大堂有椅子有茶水点心,来捧个人场就行。”
话音一落,不说“角儿”们是个什么反应,围着起哄的都挺高兴,三步并两步进了大堂,怕抢不到位子。
文寿伯府的两嬷嬷大眼瞪小眼。
马车已经从于家外头挪过来了。
她们原是想哭个惨,趁看热闹的指责于家夫人的时候,把伯夫人扶到车上,先走再说。
现在这样……
她们又看于家夫人。
于家夫人气势汹汹地在和家里人解释。
“她女儿不见了,竟然怀疑是我把人抓走了!”
“她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丢人?她都不怕丢人,我们怕什么!”
“我们就是丢个脸,可、可阿娴是丢了命啊!”
于家、周家围在一块抹泪,文寿伯府的嬷嬷看得心里呕血。
真能装啊!
分明就是于家夫人绑了人!
而比大夫来得快的就是文寿伯府的人。
不用等陆念去传话,这头一吵起来,就有去报信的了。
正围在一块商量如何寻找应蕊的应家人,一股脑儿全赶来了。
陆念低头看着底下排排站,而后在心里鼓了鼓掌。
文寿伯夫人真厉害,生得多,养得多。
除了五皇子妃不会来“丢人现眼”,余下的三个女儿、三个儿子都到齐了。
于家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有人厥了,这不是还有不厥的吗?
“好好好,凶手全来了是吧?”
“当年是谁害了我女儿?还是你们人人有份?”
“你们要么推一个人出来把所有罪都顶了,要么就各认各的。”
“你们母亲不是认定了我绑走了应蕊吗?那你们仔细想好了,谁救应蕊?”
文寿伯世子拦住了弟妹们。
“二妹失踪,母亲情急之下说了不恰当的话,做了不合适的事,我待她向您赔罪,”文寿伯世子说着行了一礼,又道,“母亲现在需要请大夫养病,等她病好之后,再……”
局势所迫,他自认为这番应对也算合情合理,却不想,于家夫人撇了撇嘴,而后唇角越咧越大,笑容寒碜得他背后发凉。
“你是应蕊的丈夫吧?”于家夫人冲一旁急切的男子道,“人若在我手里,还能保住清誉,若是叫别人抓了去,就算有一日回来了,你不介意,你家里人介意吗?
我想知道的始终是当初我女儿的死因。
你们夫妻感情不错吧?
我女儿的死,是文寿伯府弄的,还是应蕊也掺了一脚?
你要是相信应蕊,还是劝劝你的舅子姨子们,他们有人认了,洗去应蕊的嫌疑,那岂不是……”
应家三姐厉声道:“少挑拨离间!好狠的一张嘴!你承认二姐在你手上了?你等着见官吧!”
于家夫人根本不理她,一双眼眶深深下陷的眼睛死死盯着应蕊的丈夫。
那男人的脸上写着惶恐与害怕,以及急切,却也回避了她的视线。
“我明白了,”于家夫人点了点头,“你和应蕊感情极好,你甚至为了应蕊、和你父母闹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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