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廖无春依旧点头:“嗯,是的。”
  “无春,你说,”江翎瑜问道,“我们这一次有没有办法一举除掉青绿局的总坛?”
  廖无春摇头。
  “不一举也行,”江翎瑜退一步说,“我们有没有可能短时间内除掉这个总坛?”
  廖无春还是摇头。
  江翎瑜还不死心:“在咱们动身去永平府之前不行吗?”
  在这件事上,廖无春难得放弃吹嘘江翎瑜,实事求是,不肯给江翎瑜半点不切实际的希冀,果断道:“不行,也根本不可能,如果真能撼动其根本,我何苦与他们周旋数年,损兵折将的,几乎赔上我整个东厂,要是有办法,我会更先一步杀了林知春。”
  “那,你说,要是林知春死了,”江翎瑜问,“整个青绿局是不是很快就溃散了?”
  “按理说,拿军队举例子,主帅与将士们朝夕相处,一支军队群龙无首,势必军心涣散。”
  廖无春话锋一转:“但是,青绿局的作风好像不是如此,他们的坛主是不露脸的,也就是说,假如现在的坛主是林知春,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是林知春,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知晓此事,他之所以蒙面,不肯以容貌示人,意在一旦坛主遭遇不测,他们可以立刻扶一位新的坛主,继续发号施令,既无容貌,那坛主就可以是任何人,只要还有活人能回到总坛去,青绿局就永远不死。”
  “混账东西,”江翎瑜动了怒,“我非要在外调永平府之前杀了林知春这个畜生,无春,你知不知道我和将军的订婚宴在何日?”
  “回江大人的话,订婚宴在三日之后,王爷加封在清晨,您和将军的订婚宴则在午时,在奉天殿内操办,请您和将军备好订婚时穿的红衣裳,切记不可与大婚当日的一模一样。”
  “那你放心就是,”唐煦遥抬手揽着美人的肩,“我既是堂堂主帅,又是平阳王长子,怎么会在大婚当日穿订婚的衣裳,王府的婚嫁,自然是风风光光,莫说两套,就是百十套都要备上。”
  “那就好,那就好,”廖无春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回去给皇帝复命就是。”
  “急什么,我还没交给你这三天要筹备什么。”
  江翎瑜叫住廖无春:“过来,离近些,我告诉你。”
  廖无春闻言就凑过来,唐煦遥一下子就挡在廖无春和江翎瑜中间,俩人都吓一跳。
  江翎瑜皱眉:“你干什么?”
  唐煦遥斜睨江翎瑜,很有些油盐不进:“他不能离你太近,有什么话在这说就是了。”
  “我怕外头有人听着,”江翎瑜看着唐煦遥时,仿佛看着傻子,冷笑了声,“我大声在这里密谋,让人听了去,到时候咱们先一步被毒死在江府里面,想要这样的结果吗?大将军,那这样咱们还做什么夫妻,订什么婚,殉情在这里就好了,不管辗转多少住户,变成鬼吓死他们,咱俩相守千年,好不好?”
  唐煦遥这才乖乖地探回了身子,让廖无春过来听江翎瑜的计策,江翎瑜边说,另外两个人一起商量,许久后才敲定计划。
  “那就这样,”江翎瑜摆摆手,“去吧。”
  廖无春走后,唐煦遥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江翎瑜看。
  江翎瑜不怕唐煦遥,也不管他,就抱着幼虎逗弄,一会摸摸它的毛茸爪子,一会又捏捏它的小肚子。
  唐煦遥委屈劲上来:“你给我摸摸小老虎。”
  “不给,”江翎瑜看都不看唐煦遥,“那是我儿子,又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呢,怎么不是我的,”唐煦遥忍不住了,凑到江翎瑜身边来撒娇,“你说,怎么不是我的,连你都是我,儿子为什么不是我的?”
  “因为今天不想,”美人既不从唐煦遥的怀抱里抽身,也不亲昵他,冷冰冰道,“如果明天想,那我明天是你的老婆,小老虎才是你的儿子,如果我不想,那你自然是连老婆都没了。”
  “夫人为何出此言,你似是生气了许久,可,可我并不知是何时惹你不高兴了,”唐煦遥急忙来讨美人欢心,“告诉我好不好,我,我不想没有老婆嘛。”
  第305章
  “你怎么可能没老婆?”
  江翎瑜斜睨他:“你多会哄人, 学着小狗翻肚皮,一下子就把人哄好了。”
  唐煦遥一听,忙翻身在江翎瑜身边仰着躺好, 摸摸腹侧, 望着美人傻傻地笑:“嘿嘿, 夫人,小狗在翻肚皮。”
  江翎瑜很敷衍地摸摸唐煦遥的肚子, 逗他:“那,小狗坐起来。”
  唐煦遥还发着低烧,头很晕, 听美人的话,猛地要坐起来,眼前霎时间天旋地转,实在支撑不住,又摔回床上, 他朝着江翎瑜伸出手:“夫人,不成,我头晕。”
  “简宁, 摔疼了吗?”
  江翎瑜忙去看唐煦遥, 伏在他身上, 摸摸他的额头:“你身上还这样热, 何不让李思衡为你看看?”
  “小美人, 你往哪跑,”唐煦遥缓过来,抬起手臂把美人细软的腰身捆在怀里,他边喘着气,笑说, “吓死我了,还以为夫人不要我了。”
  江翎瑜见唐煦遥这模样,就知道他不是装得头晕乏力,他既然不舒服,江翎瑜自然是没法和他怄气的,心疼还来不及,索性从了他的意,肢体软下来,整个人都趴在唐煦遥身上,懒洋洋道:“下次再那么使劲给我揉肚子,我就不要你了。”
  “可是李思衡说要用力揉肚子的,”唐煦遥很是委屈,为自己争辩,“不揉好了,你就要一直痛,我也舍不得你受罪,我,我也是硬着心才揉的,夫人怎么凶我。”
  唐煦遥委屈坏了,抱着美人侧过身去,一头扎在他心口上,哼哼唧唧道:“夫人骂我,夫人,呜呜,我冤枉。”
  江翎瑜也不哄唐煦遥,也不搭话,只伸出手臂来搂着他的腰背,把他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夫人,”唐煦遥已然知道自己被美人搂在怀里,轻声试探,“夫人不怪我了?”
  “你生病了,我得先照顾你,”美人向来这样,心疼唐煦遥是真的,想跟他和好也是真的,就是不愿意实话实说,软哼一声,“这档子事,以后再清算。”
  “不劳烦夫人照顾我,”唐煦遥虽再不与美人作戏装傻,可还是那股狗样,要是有小尾巴,可真是早就冲着美人摇起来了,像极了狗讨好主子的那样媚笑,“我身子壮,倒是夫人,胃还痛不痛?”
  “还成,不像刚才似的磨人了。”
  美人从唐煦遥怀里起身,拾掇好被子,给他盖在身上:“睡吧,江玉曾与我说,要是想退热快些,就要好好睡觉,要是你不为我熬夜,或许也不必病这一场。”
  “不怨夫人,”唐煦遥勾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夫人说今日拜访周竹深,这是,不去了吗?怎么都给我盖上被褥了?”
  “你都不舒服了,去什么,刚才光顾着和你怄气,都忘了你也发烧,”美人也钻进被子里,侧卧在唐煦遥怀里,“不去啦,陪着你养病。”
  “什么意思?”
  唐煦遥闻言,挑起半边眉:“我病了你就陪我休息,你病了就得硬撑着办事?”
  江翎瑜“啊”了声:“对呀。”
  “岂有此理,”唐煦遥轻拍美人的后腰,“罚你,不准再任性,在我心里,你远比我自己更珍贵,你如此,与在我心上割肉有何异?”
  这会子二人正斗嘴,其实他们常常斗嘴的,听着尖酸刻薄的话,都像拌了蜜似的,唇枪舌剑,尚且有无限浓情蜜意似的那样粘腻,白狐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求到很多的爱抚,觉得无趣,跑下床去,又跳到卧房窗下摆着的罗汉床上去了,蜷起身子,睡意朦胧地眨着眼睛。
  幼虎和白狐不一样,它从未放弃索求江翎瑜和唐煦遥的爱抚,他们去哪,幼虎就追到哪,它早已吃饱了奶,把肚子撑得圆圆的,软软的,只想睡觉,江翎瑜见状,把它抱到自己和唐煦遥之间,如此,幼虎才不哼哼唧唧地叫唤了,安静下来,鼻子里发出些呼噜声,柔软的爪子在江翎瑜肚子上轻轻的踩。
  美人的肠胃向来娇气,有时就算轻触他的胃腹,他也会觉察出些隐隐的闷痛,幼虎这样踩着,他是有些不适,秀眉微微蹙了蹙,不过他并未阻拦,反倒抚摸着幼虎的背,它舒服极了,竟踩得更起劲,小爪子按进美人肚子里,美人实在痛了,才轻轻拿开幼虎的热软的爪子,转而摸着胃,雪白细瘦的指头慢慢地抚着腹内还痛着的地方。
  “念你还小,”美人虽被这小老虎踩得腹内作痛,望着它说话时,还是满眼的宠溺,“以后可不许这么踩我了。”
  “这小东西,没轻没重的,”唐煦遥见美人抚着胃,拿开他的手,忙替他揉揉,“夫人不常为自己揉腹,不熟悉,还是我来。”
  “那可不,这小崽子推我肚子没轻没重的,”美人眯起狐眼,娇声道,“跟他爹一样。”
  “他爹可没有,”唐煦遥撩起眼皮,望着江翎瑜,“这世上,没有谁比这虎小子的爹更疼他的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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