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这也就恰恰说明,为什么祝寒山回忆此事时,都是模棱两可的,一半传言,一半案情,听得江翎瑜云里雾里,半真半假,倒真适合当成传说听一听,勾人心思。
美人听了廖无春的讲述,沉默片刻,疑惑发问:“这梧桐教,信的真不是邪神吗?”
“肯定是啊。”
廖无春答:“况且是不是真的有用也难说,这样的教也只是方便创立者敛财。”
江翎瑜脸色凝重起来:“现在梧桐教还有余孽尚存?”
“正是,”说到这,廖无春起身,给江翎瑜和唐煦遥行了个礼,“既然说到此处,我想请江大人和将军助我,将此教余孽清剿干净,事成之后,我会为二位大员谋求封赏。”
“哦?”
唐煦遥俊眉一抬:“这么说,无春可是自己有一个侦办此事的衙门?”
“是的,除了太傅卸任,彻底离了这个衙门。”
廖无春道:“先前参与联合侦查的人都在。”
江翎瑜有些乏了,垂下眼帘,揉揉卧在怀里的狐狸,随口问:“衙门可有名字?”
“有,”廖无春点头,“叫雷火司,只经办这一桩案子,对外保密的。”
“怪不得我没听说过这些事,只言片语都没有。”
江翎瑜喜欢逗这小狐狸,边挠着它的耳朵,勾唇轻笑:“将军,你看这皇帝,他自己想秘而不宣的事,甚是稳妥,唯独你我回京行踪,轻而易举就让陈苍知道了。”
“他没往心里去罢了。”
唐煦遥说:“帝王欲成之事,怎有不成,单是不愿意耗费心思。”
“将军所言有理。”
廖无春虽是皇帝宠臣,却不与他一条心,倒是向着江翎瑜二人:“从二位大员前去真定府,此事就算不得秘密了,朝中少了人,他也不做解释,势必像先前去保定府似的。”
“罢了,我懒得管。”
美人撩起眼皮,神情慵懒:“无春,这就劳你将东西安然送到刑部了。”
廖无春点头:“举手之劳。”
见廖无春一副要走的样子,美人追问:“那,此案具体事宜,我需得亲自到雷火司一趟才能知道?”
“不必,雷火司坛主就是我,待我回去整理一下卷宗,还有些记载这些人行迹,行为的纸张,”廖无春起身,“给二位大员一并送来就是。”
江翎瑜擅办案,但这事很是棘手,他扶着额头,喉间轻叹了声:“这案子办了这么久,还有多少余孽在逃?”
“当年清剿了几十人,只有坛主和两个副手逃了,一直没找到,很奇怪,这些年他们似是也没有继续传梧桐教。”
廖无春所言都很详细:“因为我们四处都有眼线,始终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
“我知道了。”
美人微微颔首:“天色不早了,路上小心些。”
廖无春简单行礼:“二位大员放心就是,如此,我先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
美人见廖无春将门带上,待他脚步声远了,才娇声发起牢骚:“我只是看了本闲书,事情为何发展到如此田地。”
“那怎么能怪我的宝贝夫人。”
唐煦遥坐在床边,一手护着美人的腰,将他抱起来搂进怀里,顺势摸摸他雪白的脚,果真是冰凉的,于是捂在手里:“夫人冷吗?”
“不冷,”美人在唐煦遥怀里,习惯微微弓着腰,躲在他臂弯里,感觉这样很安心,轻声说,“我总是这样,都惯了。”
“那可不成。”
唐煦遥发觉美人腰不直,想起他一胃痛就这样待着,先前问过,说是能好受些,就将搂着他腰背的手探过去,揉揉他软乎乎的肚子,有些心焦,但为了哄着美人,语气还是很柔的:“胃不舒服吗?”
“还好,”美人嫩白的小脸扎进唐煦遥颈间,“夫君,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夫人喜欢,我就经常如此。”
唐煦遥虽听美人说腹中尚可,不大难受,还是担心,边帮他揉着,边想廖无春来时说的事:“夫人,我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是一场很难的博弈,他们在暗处,从未现身,我们就身处被动之地,很难施展拳脚。”
“可不见得,哎?”
江翎瑜忽然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很是诧异:“这伙人会不会做了别的行当?”
第214章
“什么行当?”
唐煦遥皱眉:“夫人,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你说,青绿局有没有可能是梧桐教的新名号?”
江翎瑜欲言又止:“我只是猜, 因为......”
“夫人, 有话不必憋在心里, 你我尚可相互信任的。”
唐煦遥轻抚美人的背:“但说无妨。”
“我没有证据,”江翎瑜直言, “可命官不能说没有证据的话,我只是这么想,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没事, 夫人是太累了。”
唐煦遥将美人揉进怀里,安慰似的轻轻吻他:“你我夫妻,不必多心,要是在我怀里还不能多说些真心话,要我这做夫君的干什么?”
“肉麻着呢。”
美人声软:“要是一批人也就是罢了, 什么事都好说,就怕不是,我们要面对两个势力, 这如何是好。”
“身在高位, 前路必然很是坎坷的, ”唐煦遥不由着江翎瑜瞎想, 十分在意他的身子, 只哄着,“不管如何,我都陪着夫人,莫多心了。”
“就你会哄人。”
美人在唐煦遥怀里撒过娇,又正经起来, 问他:“我们何时去林同村一探?”
“自然是等去过雷火司。”
唐煦遥说:“有他们卫护引路,我才放心,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仅是我带着部将护着你,也恐生变。”
江翎瑜笑说:“大将军,怎么现在小心翼翼的了,真是的,你的部将多么勇毅,还不放心?”
唐煦遥闻言,笑得宠溺,握着美人细白的腕子,让他的掌心按在心口上,声息低沉:“我自然是会害怕的,你在这里头,我要捧得更稳些,人一辈子,只能有一颗心,我也只有一个你。”
“呜,”美人害羞,小脸埋在唐煦遥颈下,嗅着他颈间暖热的气息,“你又说些煽情的,我不曾告诉你,每次听这些我都又高兴又难过的,大将军大将军的,越说越悲壮了,我不要这样,我也不想没有你。”
“我错了。”
唐煦遥抱紧蜷在自己怀里的江翎瑜:“我不这样说了,以后只说让夫人开心的,可好?”
美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静静地在他怀里待了片刻,才开口:“其实你说什么都好,我不挑的。”
“乖,夫人再睡会,”唐煦遥将手背轻轻贴在美人腹部,“是不是还疼呢,不要紧的,我看着夫人,歇在我怀里就是。”
江翎瑜撩起眼皮,瞳仁水汪汪的,很可爱,可总是有些忧愁似的,不大开心,温声说:“心窝有些不好受,抽痛着,夫君揉揉。”
“心窝怎么疼了?”
唐煦遥很是担心,不禁皱眉,拢着指头不轻不重地按下去,江翎瑜虽身子清瘦,腰腹也是有些肉,触感是很温软的,故而唐煦遥在他胃痛时揉着,总是太过用力,难受得他红了眼尾,今日总算计较着,捏好了力气,指头按下去,仔细探了探,摸不出他肚子里有什么异样,可江翎瑜说不好受,要揉一揉,也没别的法子可想,只能先揉,还问着:“是不是吃多了甜汤,还是夫人怎么不好了,我当真是担心。”
“没事,”美人心窝只是隐痛,不大厉害,就合上眼皮,轻语,“夫君陪陪我就好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样的痛楚总是很磨人,在夫君怀里,就好得多了。”
“夫人不要忍着,太疼了就说出来,我喜欢夫人和我撒娇,喜欢夫人和我说话。”
唐煦遥的手背在美人腹间揉动得又轻又缓,低头吻着美人的眉心:“夫人尽管展露孩子气,还有那些小脾气就是,不必那么懂事,肚子痛还老是瞒着我,我不要夫人如此,答应我好不好?”
美人咬唇,点点头:“好。”
唐煦遥哄着美人歇息,廖无春则将书揣进怀里,带着就进了京师,进门时可是大摇大摆的,没人敢拦着他,商星桥站在午门旁侧,算是值守,直着眼瞪他,他倒是半点都不停留,直接从商星桥身侧过去。
“提督,”商星桥其实一早就得了消息,廖无春到江翎瑜府上去了,他原本是不会守午门的,虽说东厂西厂职责在此,他却不怎么愿意看大门,今日却早早地守在这,本是不敢惹廖无春,可笃定他必然知道什么,还是硬着头皮发问,“您这是去做什么了?”
“哟,商提督,咱家能去做什么呢。”
廖无春根本不把商星桥放在眼里,背过手去,仰仗自己穿的厚,书在怀里掖着,看不出来,故而动作相对自由,笑说:“自然是奉圣命去看看病中的江大人,他素来体弱,近日又逢大案,皇上担心得紧,要是商提督不信,就去找皇上问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