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没事,”江翎瑜自是不说清心里话,想要含糊过去,“我只是问问你。”
  “夫人先前从不问我这样的话,心里总算将我揣上了?”
  唐煦遥倒不放过美人了,握着他细白的腕子,将他的手抬起来,送到唇边亲吻:“宝贝夫人,单是今日心里有我,还是日日都有我,我见夫人不曾这样想要独有我,偷着难过许久了。”
  “何时心里没你?连我父母都要回避的地方,我可让你看着,也让你碰了,我原本情情爱爱都不懂,现在吵着和你成婚,这都不算心里揣着你,什么才算?”
  美人半笑半恼:“再这样问我,我可要生气了。”
  “我错了,”唐煦遥急忙求饶,“再也不敢这样逗夫人了,都是我不好。”
  “你在我心里,是天下第一好的。”
  美人眸子里很有些深情,捧着唐煦遥的脸颊,唇瓣凑上去吻一吻他,弱声说:“我不允许你除了我再爱别人,这辈子我就要你。”
  “好,好,”唐煦遥开心极了,他最喜欢美人想要占有自己的样子,捧着婴儿似的抱他,柔声哄着,“夫人说什么我都听。”
  聊了许久,天都要黑了,桌子上剩下的甜汤早就凉了,可江翎瑜还惦记着,唐煦遥不许他吃凉的,粗糙的手掌揉着他软乎乎的肚子:“夫人吃得多了,肚子圆圆的,再吃些就要不舒服了,乖,待用晚膳,我让他们再煮一小盅为你送来。”
  美人发觉唐煦遥最近惯着自己,很是开心:“好呀,晚上我要吃桂圆的。”
  “嗯,”唐煦遥搂着美人温软的身子,“我会记得告诉他们。”
  “天黑了。”
  美人看看窗外:“廖无春是不是快要过来了。”
  “也是。”
  唐煦遥也跟着望向窗外:“不过我觉得,他大抵不会这阵子来,毕竟皇帝也要用晚膳,他得伺候。”
  “现在用什么晚膳,还不到时候。”
  美人轻笑:“夫君可不知,现在廖无春的权势大得很,说出来就出来,皇帝也应允,太监当道,不是说说而已,幸而当初我刚上任就塞过他银票,让他记住我,不然还伯爵,柱国,不傍上太监的势力,我江家会一辈子都在正二品刑部尚书这个深坑里,不得翻身。”
  “霖儿,”唐煦遥揉揉美人的脑袋,“你这一路,实属不易,我都看在眼里。”
  “我野心很大的。”
  美人轻扯唇角,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不过我的夫君是皇姓唐家的子嗣,我就适可而止了。”
  唐煦遥知道江翎瑜言外之意,心里猛地疼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他笑得有些苦涩:“多谢夫人。”
  “主子,夫人,”唐礼叩门,“廖提督到了,还带了一些糕点,说是新买来的荷花酥,刚炸出来,还热着呢。”
  “还不快请进来,”江翎瑜吩咐,“沏茶,再端个盘子来,装上几块荷花酥,让廖提督一起吃些。”
  要是旁人送的,江翎瑜可不管它是什么酥,就算是金子做的也得扔出去,但廖无春拿来的东西,放心吃就是了。
  “江大人,唐将军,这都到了要用膳的时辰了吧。”
  廖无春进来就陪笑脸:“真是抱歉,打扰了。”
  “哪儿的话?”
  江翎瑜笑盈盈的:“快坐,那桌子上的水印不是脏了,刚擦的呢,喝些热茶,里头的蜜饯都是我们唐礼渍得,可好吃了。”
  “啊,这是狐狸吗?”
  廖无春本来都坐下了,见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在江翎瑜手心里动了动,仔细看看,这尖尖的耳朵,身子也小,像狗,但不是,凑上去看看:“这脸生的,真是漂亮。”
  江翎瑜不想给廖无春摸手中的狐狸,但也没闪躲,显得多没礼貌,说起它的来历:“无春好眼力,确实是狐狸崽子,我和将军在真定府捡来的,它那么小,留在那,一定会饿死的,我喜欢这些小活物,很可爱,就留下自己养了。”
  廖无春实在喜爱得紧,江翎瑜的手也没挪开,他还是横了心要摸一摸狐狸,只轻轻捏了它的耳朵,就作罢,还由衷夸了一句:“当真是很可爱。”
  “无春,今日照理说宫中事务繁忙。”
  美人将狐狸搂怀里了,不许廖无春再碰,岔开话头:“怎么突然来我们这了?”
  第213章
  “刑部衙门出事了。”
  廖无春事先不明江翎瑜对《梧桐志怪》之事可否知情, 试探道:“江大人,您可知道,那衙门里藏着什么?”
  “藏着什么?”
  美人很是诧异:“我自上任以来, 不曾听过谁说这样的事。”
  “衙门里头藏着一本书, ”廖无春说, “是太傅在任时清剿来的禁书。”
  美人见他说话就是迟迟不提重要之处,脾气有些不好了, 斜眸追问:“叫什么?”
  “《梧桐志怪》。”
  廖无春坦言:“江大人可曾听说?”
  “什么?”
  江翎瑜脸色急转直下:“《梧桐志怪》?”
  廖无春见他情绪这样起伏,怕他心脏经不住,忙提醒着:“您别急, 身子要紧。”
  江翎瑜侧头,与唐煦遥快速对视一眼,唐煦遥就起身,从床围子边上翻出这本书来:“是这个吗?”
  “啊?这书为何在您二位大人这里?”
  廖无春也愣了,拿着泛黄的书籍, 有些不知所措:“江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这书是怎么来的。”
  唐煦遥直言:“今日江大人从祝侍郎那听了传闻,回来就很有兴致, 想要找本志怪闲书看看, 说是记着府里有这么一本, 我从架子上找了一阵, 只发现这个。”
  “八成是歹人陷害。”
  廖无春说起今日下午在紫禁城的见闻:“督察院的顾方一直守在刑部, 非要进去看看,那时候我看奉一书还不在,祝寒山应付不来,我去解围,奉一书才到, 怕不是这伙人干的,把禁书放在江大人府上,贼喊捉贼,意图以此事把江大人扳倒,再毁将军的婚事,一举两得。”
  唐煦遥愤懑不已,江翎瑜却出奇地冷静,仿佛除了这本书的来历,并没有值得他皱一皱眉头的事,他变得漫不经心:“好低劣的手段,孩子过家家似的,周竹深的本事,和我初入官场时对他的印象很不一样了,我实在看不起他,不配做我的对手。”
  江翎瑜初来乍到,高估了周竹深,以为他智谋过人,交手之下,觉得他不过就是野心大又没能耐的寻常人。
  跟周竹深一来一回,交手之间,江翎瑜感觉厌烦,他看够了孩子的把戏,不愿意再奉陪,下一个,江翎瑜就要把青绿局的坛主作为对手,希望与他缠斗,能有些趣味。
  既然私奔行不通,不入官场搏杀也不行,那就杀个痛快。
  江翎瑜这么想着,廖无春说得一些话他都没有注意听,待回过神来,廖无春都已经出上主意了:“这么着,我回去的时候把书带走,旁人拿不得,我带总是没人敢碰的。”
  “甚好。”
  美人道谢:“多谢你。”
  “我的本分,江大人不必言谢,”廖无春回头看看天色,“哟,这个时辰了,祝寒山他们该回府了吧?”
  “没有呢,他们一直都回得晚,得我父亲教导,对待职守甚是认真,他们总是回去最晚的,又是冬日,得黑天了。”
  江翎瑜皱眉:“他们当真不会难为你吗?”
  “哪敢难为我,我自回紫禁城,就是锦衣卫傍身,真枪真刀地卫护。”
  廖无春笑了:“大人放心。”
  燃眉之急消解,江翎瑜就好奇起来,问此事底细:“无春,我实在不明,这本书上记载的东西,跟村子历经时疫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廖无春轻叹,“要是没有这场大疫,梧桐教也成不了气候。”
  “梧桐教?”
  江翎瑜又听不懂了:“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不被皇庭承认的民间教派,不同于道门这些,我私下了解过,这些信众举止癫狂,”廖无春想起自己带人调查梧桐教时之事,屋里这么暖和,身上还是冒了些冷汗,“当真是到了令人畏惧的地步。”
  廖无春说,大琰之中,不管道教佛教,传教讲学的方法之一就是著书,这些是被朝廷允许的,那流通也要限制些,《梧桐志怪》就是梧桐教的传教书,他们信奉从未出现在任何史册或挤在之中的神明,塑像也甚是古怪,皆是通体漆黑,血口怒目,三头六臂,据说向他们许愿还是滴血进贡,实在诡异。
  梧桐,古神话言,此物栖息凤凰,创教者就说自己是凤凰化身,以愚信众。
  这些本就人云亦云,要是仅仅是极小的势力,那皇帝就用不着派人清剿,可偏偏梧桐教信众偏执可怖,数次举行祭典,时不时就闹出人命,林同村是梧桐教发源地,不过半年时间,原本祥和宁静的村子,突然时常械斗,血流成片,官府也没法子,实在管不了,这才上报朝廷,由江怀,廖无春等人联合勘察。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