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唐煦遥见美人不悦,这才答应:“好,明日我去就是。”
  这汤要炖上许久,燕窝与排骨都还要泡一阵子,江玉就先端了荷花酥来,里头的馅料还不一样,唐煦遥那一枚是红豆枣泥两掺的,江翎瑜最近则喜欢糖渍玫瑰混着红豆的。
  江翎瑜刚才头痛,还没好利索,故而抹额不摘,荷花酥的酥皮甚多,在床上喂他吃,难免掉下去许多碎渣,只好下床去,唐煦遥担心他着凉,径直去柜子里翻了一双新袜子,仔细地为美人穿上。
  江翎瑜皱眉:“我不想穿。”
  “我们霖儿确实不喜欢穿袜子,也不穿鞋,先前被我抓到过,光着小脚丫在地上乱跑,多么凉。”
  唐煦遥笑着发起小牢骚:“我的小祖宗,你要什么我都惯着你,唯独你糟践身子,我不答应,不想穿也得穿。”
  美人下床时嘟囔:“娇气死了。”
  “对啊,我夫人就是娇气,必须有我不离身的伺候着。”
  唐煦遥本来是等着江翎瑜和自己一起走过去,现在他一说这话,直接搂着他的腰,单手将他抱起来:“我喜欢你这样娇气,就像小心翼翼地伺弄易碎的珍宝,还有奇花异草,宝贝,我喜欢这种感觉,让我的夫人身子干干净净,衣裳洁白,周身香气馥郁,我把夫人伺候得越好,我就越开心,比我第一次打胜仗都高兴。”
  美人被他搂得腰有些疼,不过没在意,只嬉笑:“真是傻子。”
  汤还未炖好,两个吃糕点是慢慢的,边聊边吃,说到刑部的事,江翎瑜不免有些担心:“明日我还得去一趟,我总是不在刑部驻守,总觉得要出些什么事,你想,原本你我外调时还好,皇帝放出消息,无春也会勤加巡视,我一回来,岂不是什么都松懈了,现在府上又多出一本莫名其妙的书,我很难不认为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
  “主官是该去自己的衙门巡视,可夫人毕竟需要静养的。”
  唐煦遥提议:“要不我明日过去,替你看看,有何事,我回来告诉你就是。”
  “那不成,此事无可替代,终究还是我要做的。”
  美人扶着腰,瞥了唐煦遥一眼:“还有,依我看,咱俩在紫禁城还是收敛些,尽管皇帝赐婚,你我也是断袖,少让周竹深他们抓了空子,皇帝为难,要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唐煦遥闻言,不情不愿地“嗯”了声:“我答应夫人。”
  美人扶腰的动作不大明显,坐着时身子又有些不正,唐煦遥没看出来,直到汤端上来,两个人依旧边吃边聊,美人吃一半,忽然就放了白玉少,腰直不起来了,细白的指头用力掐着腰侧。
  唐煦遥赶忙摸着美人狠掐着的地方,问询:“怎么了,胃疼?”
  “倒不是,”美人见真的瞒不过去了,只好说,“腰伤许是有些犯了。”
  “腰伤?”
  唐煦遥恍然想起来,刚才自己拽着江翎瑜抱了抱,一下子悔极了,不知他到底哪疼,摊开手掌,捂着他的后腰:“疼得厉害吗?”
  美人勾唇,其实笑得很勉强:“还好。”
  “夫人怕我担心,又骗我了。”
  唐煦遥扶着美人起来,护着他的腰,有意贴他很近,让他借力慢慢地走:“待躺下,我为夫人揉腰。”
  第212章
  江翎瑜倒不怎么在意:“不是什么大事。”
  “都是我不好, 下手没轻没重的。”
  唐煦遥帮美人扶着腰,搂着他躺下,温声认错:“这么久了, 我还老是不改, 时常忘记夫人这腰不能擅动。”
  “我倒是不想那么多。”
  美人躺下, 还是腰疼,不自觉微微蹙着眉头:“你可总是多心, 怕我生你的气,不会的,我才不记着你的仇。”
  “我这心肝宝贝, 小眉头老是皱着,”唐煦遥俯身,知道自己指头多有茧子,很是粗糙,故而动作轻了又轻, 替江翎瑜抚开那郁结之处,“还是腰疼吧?总是硬扛着,非说没事, 我手热, 帮夫人稍微揉揉可好?”
  美人点头, 正要翻身过去趴着, 唐煦遥不许他多动, 抬手将他揽起来,送进怀里,就像平时那样抱着,左手探远些,摸着他的后腰, 拢着指头轻轻揉搓:“这样如何?”
  江翎瑜喉间“嗯”了声:“好。”
  “江玉说,廖无春今夜前来。”
  唐煦遥随口提起:“夫人,他又有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
  江翎瑜合上眼皮歇息:“我隐隐觉着不像好事,受恩受赏,他可不是早晨就巴巴儿地来了?还至于等到夜里,大抵是咱们的私事。”
  唐煦遥猜测:“会不会是陈苍的事?”
  江翎瑜倒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把话说到这来了,撩起眼皮看他:“怎么,夫君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夫人,我是心虚,”唐煦遥低眉,“先前答应他早些时日将陈苍之事经办妥当,到这阵子,也没给他什么有用的消息,许是他等得急了?”
  “你可真是,”美人柔笑,伸出素手轻轻掐着唐煦遥的鼻,“总都督还没当上,先草木皆兵了,这怎么行?”
  唐煦遥更是羞愧:“夫人,我不懂。”
  “不懂什么?”
  美人掐过唐煦遥的鼻尖,软白的指头又去绕他耳际散乱的碎发,字咬得温软:“我教你。”
  “我不懂如何去与他们周旋。”
  唐煦遥素来只管打仗,自做将军起,远离朝廷,不懂如何跟这些老谋深算的官员打交道,先前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是如今跟江翎瑜稔熟至极,不再藏着掖着了,心里藏着什么就说什么:“夫人,我每次跟那些官员来来回回的客气,就觉得很烦,不但如此,我还总觉得他们防着我,什么话都设了圈套,我觉得我没法子跟他们打交道,夫人知道,我在朝中的名声不大好,都说我脾气很大,谁也不愿意和我多说什么,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真的害怕,稍有不慎,就为我父母惹了麻烦。”
  “我知道夫君人不坏,”江翎瑜见唐煦遥委屈成这样,不自觉地抱紧了他,揉揉他的脑袋,“不必向他们证明什么,我都知道,我知道就好。”
  唐煦遥不坏,江翎瑜自是明白的,他哪懂得害人,他只知道真心可贵,不能轻易交换,可一旦交换,就恨不得把心都拿出来送上去。
  唐煦遥待江翎瑜就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江翎瑜也没什么可教给他的了,只说:“那我好好护着夫君,不许他们背地里说你。”
  “说就说,我不在意,只是.......”
  唐煦遥表明心意:“要是我当真有机会做了总督,又不懂周旋客套,岂不是平白惹了麻烦,还请夫人教教我,官场里有没有哪些话并非是本意,我有夫人了,我不想将你置于险境。”
  “所言并非本意?”
  江翎瑜含笑:“细说起来,没有一句是。”
  唐煦遥瞪眼:“.......”
  “夫人,”唐煦遥久违撒起娇来,磨着江翎瑜,“夫人教教我。”
  “好,不过今日没法子,你我独处,又没有外人,不好想他们那些事的。”
  江翎瑜想了想:“待明日,你跟着我到刑部去,听听奉一书跟祝寒山怎么说,我就教你,逐字逐句的,可好?”
  唐煦遥见美人应允,眉开眼笑,狠狠地亲了美人的脸颊:“好。”
  这话聊完,唐煦遥还在寻思,要不要再跟江翎瑜商量一下陈苍的事,这江翎瑜在他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通晓天文地理,人情世故,先前有事就藏在心里,现在都说出来,求着小美人拿主意。
  唐煦遥实在太仰慕江翎瑜了,事事恭谦,爱他至极,将他捧在手心里护着。
  他心里寻思这些事的时候,一直都盯着江翎瑜看,满眼宠溺,江翎瑜也看他,心下早有了定论,只是不能说出来。
  如果唐煦遥愿意拿出对自己十中之三的恭敬体贴去对待皇帝,那总督之位就是信手拈来的,压根不需要跟廖无春建立契约。
  但此言美人不讲,原因有二,一是廖无春需要事成的条件,除掉陈苍,对双方都有利,二是,江翎瑜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唐煦遥的爱和关心,哪怕他对别人是装的。
  江翎瑜无法忍受,唐煦遥像待自己一样,去对待别人,江翎瑜是会嫉妒的,对唐煦遥有极强的占有欲望,不过一切都在他的心里,从来不说出口。
  “夫君,”美人不顾腰痛,强意坐直了身子,搂着唐煦遥的脖颈,软嫩的唇瓣在他脸颊上若即若离,“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唐煦遥抚着美人纤细的腰,回吻他的唇瓣,“我永远深爱夫人。”
  “真的?”
  美人勾唇,第一次流露出对唐煦遥的占有欲望:“你不会像待我一样,待别人吧?”
  “不会。”
  唐煦遥不知怀里的小美人为何这样说,开心可是实打实的,他不常如此缠着自己问这些事,故而唐煦遥试探:“夫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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