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们还是看不起我,认为我柔弱可欺,其实我办完保定府大案,在周竹深的眼里,依旧不认为我是他的劲敌,煦遥。”
  江翎瑜说:“他们动我府上的家丁,倒不如直接杀我,受辱还轻些。”
  唐煦遥皱眉:“夫人,你莫说傻话。”
  “我是说真的,”江翎瑜的神情很是认真的,“要是我也这么对周竹深呢?”
  这话一下子把唐煦遥问愣了:“什么?”
  “我杀他的家丁,再找人刺杀他,”江翎瑜红着美目,勾唇笑了,眼神早没了往日温软,狠毒异常,“我让他也尝一尝,我这些日子受的苦。”
  不等唐煦遥答话,江翎瑜又说:“我是将门嫡女与朝中权臣之子,我就是出身高贵,周竹深是什么来路,也配处处刁难我?”
  江翎瑜是终于想清楚了,先前老是因数次被刺杀而难过,觉得这一生都不会安稳,永远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先前江翎瑜病得要死要活,终究是觉得求生无望了,答应接替父亲上任,实则破罐子破摔,走到哪算哪,可如今与唐煦遥相遇,就没那么想死了,期望与他成婚,举案齐眉,真正做了一家人,现在又九死一生,这么久不能如愿。
  江翎瑜再也不为此哀戚难过了,他想,既然如此,倒不如跟周竹深恶斗一场,让周竹深看看,谁才是大琰第一权臣,坐观政台,权倾朝野。
  既然逃不掉,就杀回去。
  说周竹深的身世,本来是江翎瑜随口一说,因为在朝堂见周竹深,他不讲规矩,不懂礼仪,放肆抢别人的话,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这是所有靠着科举和继承衣钵上任的官员表现不出来的狂妄,更不要说是皇室,平阳郡王一家的礼仪不必多说,话说回唐煦遥得罪江翎瑜的时候,实在是因为他被父母宠得傲了,觉得不服气,揶揄两句,不曾在朝堂上让江翎瑜难堪,更不曾害他。
  唐煦遥是实心眼,太傻了,才会出言冒犯江翎瑜,朝野内外,有心计的人,谁不是口蜜腹剑。
  事后江翎瑜心下有知,在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只有唐煦遥伤他最浅,最光明磊落。
  实心眼就是如此,江翎瑜随口的话,唐煦遥却认真起来,真的在想周竹深的事。
  “周竹深能有什么来路,草寇出身的,”唐煦遥想起来了,登时一脸嫌恶,“夫人你可不知,他有多下作。”
  “怎么?”
  江翎瑜来了兴致:“夫君请讲。”
  “他迎娶亲王的女儿,是在祖父驾崩之前,那时他还是山上的寇匪,势力颇大。”
  唐煦遥回忆着:“这还是我父亲跟我说的,当时朝政诡谲,本来祖父拟定我父亲做太子,但父亲回绝,召见禄郡王,他就像和我父亲商量好了一样,也回绝了,于是就打算立旻亲王为太子,只是现在的皇帝太觊觎龙椅,就设计把祖父杀了。”
  江翎瑜惊得捂住唇:“真的?”
  “是真的,”唐煦遥接着说,“旻亲王跟皇帝的事,就是一个要银子,一个要权,但在皇位上不好弄大把的雪花银,所以皇帝最终把他说服了,承诺庇护他徇私枉法,即便在自己眼皮底下折腾税款,皇帝也不生气。”
  “我还以为崇明帝是好人呢,”江翎瑜不知是要笑还是生气,惊讶不减,“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要我说,他还算好的,有良知,出去清剿逆党,苦了江家,也算是心怀百姓,我时常庆幸,不是旻亲王做了皇帝。”
  唐煦遥自觉讲到关键点,想将声音抬高些,猛地意识到可能隔墙有耳,又低下来了:“旻亲王成婚早,祖父驾崩前,那时就已经是亲王了,又传出立太子的消息,周竹深闻着味就来了,强要了他的长女,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去要挟旻亲王,结果旻亲王非但不生气,还乐呵呵地要为他们办婚典,就这么成了。”
  江翎瑜觉得自己真是愈发看不懂这个世道了,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问出来一个:“啊?”
  “不是,”江翎瑜是真想不通,“为什么?”
  “因为周竹深的势力。”
  唐煦遥解释说:“恶人想捞银子,没有同样的势力帮衬是成不了事的,所以才有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之语,实则各取所需,然后各自为恶。”
  “对,”江翎瑜轻轻点头,“那我就明白了。”
  这回换成唐煦遥听不懂了,追问:“夫人,这是明白什么了?”
  江翎瑜笑笑:“自然是知道如何治他。”
  唐煦遥还是不懂:“如何?”
  江翎瑜并未透露太多,只说:“以暴制暴。”
  “我不善权术,”唐煦遥这下就知道江翎瑜要做什么了,故意避其锋芒,说些柔情话,“夫人有用上我的,只管开口,我势必尽力而为。”
  “哟,”江翎瑜瞪了桃花眼,“话里有话?”
  唐煦遥垂眸含笑:“夫人,没有呢。”
  “怎么着,我擅权术,你就跟在我屁股后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江翎瑜觉着这话甚是有趣,伸出雪白纤细的指头,勾着唐煦遥的下巴,让他探身上前,逗他:“今儿我这好夫君是何意?出了岔子,我是主谋,你是从犯,好从轻发落你?”
  “怎么可能,”唐煦遥笑眼眯着,“不会出岔子的,皇帝相信你的为人。”
  唐煦遥见江翎瑜还是娇俏样,手不放下来,不肯饶了自己,又补上一句:“皇帝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他也苦周竹深已久,就像邪路上来的人,终于想走正道了,不得不摆脱,你且不会置周竹深于死地,就算他死,也是帮皇帝了了心腹大患,他如何怪你。”
  江翎瑜软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他死?”
  唐煦遥并未说些规规矩矩的,只是柔声哄着江翎瑜,说着腻歪人的情话:“夫人的心思,我自是摸清了,哪里都清楚得很,无需多言。”
  “哪清了?”
  江翎瑜钻着唐煦遥的腕子,让他宽大的掌心覆在自己腹部,撩起眼皮,眼里温软:“这?”
  唐煦遥趁机揉了揉,将手探进去,轻轻捏着他腹部软滑的肌肤:“不止。”
  “手都伸进来了,”江翎瑜抽了腰带,“那就别走了。”
  唐煦遥明明都要馋疯了,非要把口水咽回去,装着自己怪深沉的,问了句:“夫人,怎么?”
  “还能怎么,”江翎瑜见唐煦遥如此,也不生气,陪着他一起玩,不过大大方方的,直言不讳,“我倒不信你什么摸清了,我只罚你再摸一遍,偷偷的算什么大男人,我都不知道。”
  唐煦遥又往下咽了咽口水,喉结在颈间滚动,馋得两眼冒光了,适时李思衡交代完了,回来叩门:“将军,大人。”
  “回去吧,”江翎瑜已经躺下了,指头勾着唐煦遥的腰带,拽着他伏在自己身上,阖上美目,懒声答话,“我不治病了,正要将军伺候身子呢。”
  李思衡霎时间红了脸,说话都有些抖了:“是,那,我一会再来拿药箱,抱歉大人。”
  唐煦遥还想挽留李思衡,毕竟江翎瑜的身子要紧,探身去看,结果江翎瑜听着李思衡的脚步慌慌张张,就顺手扔了外衣,身上还一件艳红绣花肚兜,累得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只觉得唐煦遥粗糙的手在自己腰侧抚着,唇间“嗤”一声笑了:“你等什么呢?”
  第165章
  “夫人, 先看病可好?”
  唐煦遥颇有些担忧:“我是真的怕你.......”
  “我不怕,你这样磨磨唧唧的,”江翎瑜蹙起眉头, 吓唬唐煦遥, “我可要生气了。”
  “不说了, 夫人。”
  唐煦遥低下头,鼻尖挤进江翎瑜颈间, 仔细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唇间含含糊糊:“我伺候夫人就是。”
  江翎瑜让他蹭得脖子发痒,眼睛睁开些, 露出一道亮黑的瞳仁,搂着他直笑:“闻什么,像小狗一样。”
  “我喜欢闻,”唐煦遥还是不紧不慢的,闻一闻美人的耳边鬓发, 还残存些匀面香膏的气味,不知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很甜, 又算不上浓烈, 正合江翎瑜的性子, 唐煦遥情迷意乱, 忍不住将唇凑上去碰了碰, “夫人香香的。”
  “你这么抱着我一辈子吧。”
  江翎瑜把唐煦遥搂紧了,雪白软腻的双臂缠在他宽厚的背上,神情话语都懒洋洋的:“我才不想做这劳什子官,累死了。”
  “好,”这随口的抱怨, 唐煦遥当了真,“待回去,我就跟皇帝说,让你歇下了,以后不再奔波。”
  江翎瑜一下子睁了眼:“你再说一遍?”
  “我,”唐煦遥惧内,江翎瑜一凶他就害怕,眼神不再温柔,变得特别委屈,皱着眉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了,“我说让夫人,哪也不去了,我娶你,让你在家里享福。”
  唐煦遥先前是觉得担心江翎瑜的身子骨,受不得气,可慢慢地,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害怕主人的鞋底和巴掌,一边闪躲还摇着尾巴,是小狗的天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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