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傻子,”江翎瑜从后头掐唐煦遥的耳骨,“那你且去备下陪葬的宝器就是了,我们到地下享福去。”
  “那我想办法嘛。”
  唐煦遥其实特别想把江翎瑜保护好,宁可自己去牺牲,也想让他远离官场是非,虽怕,还是壮着胆子说:“我去替夫人做这些事。”
  江翎瑜有些生气了:“你是一心求死的?”
  唐煦遥让江翎瑜一句话问愣了,不知该怎么答,其实江翎瑜一语中的,唐煦遥这才恍然沉默。
  “你心里竟藏着这样的事,”江翎瑜眼睛红了,不过不像从前似的,攥住唐煦遥的领子呵斥他,反倒拼命将他抱得很紧,“以后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了,我不能没有你。”
  自幼到如今,一别数载,几乎相忘,我想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再见,突然没有你,我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吗?
  “对不起,”唐煦遥满是粗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美人的后脑,原本最喜欢用粗糙的指头去捻他娇嫩的肌肤,这次却不用指头帮他擦拭了,低头吻掉他眼里的泪花,“我会听夫人的话,一定好好的。”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答话,江翎瑜听了,那股强烈的哀戚和窒息感瞬间消散了。
  因为唐煦遥终于是放下那个念头了,就是哪怕自己一死,也要换江翎瑜后半生安稳。
  所以,江翎瑜说:“要荣华富贵,你我一同就是,要是必须一死,我也要和你携手共赴,你可忘了,我怕黑,深宅大院这一夜又一夜,你让我怎么熬?就算是你要征战疆场,也带上我,胜了是好事,败了,你我长眠就在大漠,有人烧来纸钱,也乐得自在。”
  唐煦遥咬着唇望着江翎瑜片刻,唇间“嗤”一声,含笑看他:“好。”
  “为我夫人而死,”唐煦遥痴痴地笑,“夫复何求。”
  “傻子,快些伺候我。”
  江翎瑜躺在唐煦遥怀里耍性子,抹着眼泪:“你都把我气哭了。”
  唐煦遥托着江翎瑜的脑袋,将他的下巴抬高了些,粗鲁地吻住他的唇瓣,将舌头挤进去,要吞了他似的那样吻,越亲热,唐煦遥的手越颤着,眼圈渐渐红了。
  唐煦遥吻不下去,唇湿软,抱着江翎瑜哭起来,脸埋在他心口上,不愿意哭出声。
  “你也是太累了吧?”
  江翎瑜不骂唐煦遥,一手揽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去摸被角,攥住,费力地掀起来盖在他身上,也覆住自己,一切安妥,手才回来揉揉他的背:“如你所说,你我这一路太艰难了些,连命都险些搭进去了,如此一次,且饶过咱们俩,想哭就哭了,不丢人。”
  江翎瑜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唐煦遥恨自己事事无能为力,有再尊贵的身份,也不能护江翎瑜周全,连自己的管家都保不住。
  “好好地歇息一阵子吧。”
  江翎瑜见唐煦遥情绪不好,也不想着情爱事了,阖上眼皮,掌心在他背上轻轻拍打:“累着你了。”
  “我想伺候夫人,”唐煦遥还有哭腔,就伸着手摸索美人腰后的带子,“我不哭了。”
  “傻子。”
  江翎瑜倒让唐煦遥给逗笑了,抬起手为他拭泪:“瞧你可怜模样,还要伺候我?”
  “要伺候,”唐煦遥知道美人笑自己,赌起气来,也跟他撒娇,“刚才答应夫人的。”
  “罢了,”江翎瑜又将眼睛闭上,“懒得动。”
  “我自然不会累着夫人。”
  唐煦遥早剥了厚衣裳,寝衣袖子松垮,让他挽上去,露出有些疤痕的手臂,托着美人光洁软滑的背,慢慢抱到怀里:“被子哪有我怀里热乎,今后夫人如此,我抱紧了睡,就不再畏寒了。”
  “坏死了你,”江翎瑜本来习惯唐煦遥这么调情,此时不知为何,觉得他很有英雄豪情之感,不是那么老夫老妻了,一下子又脸红,觉得有些羞涩,一直热到耳轮,垂下眼帘,还是忍不住再抬起来,偷瞄他几眼,小声说,“夫君今日仿佛比往昔更英俊了。”
  “别人夸我英俊,我倒还信些,”唐煦遥抱紧身子有些轻颤的江翎瑜,边说着,这就伺候上了,“见了夫人,这容貌,美中带着些英俊,我连夫人这分毫都不上,只有欣赏的份了。”
  江翎瑜身子虚,动辄就出汗,肌肤微微湿润,又香又软,已经皱起了眉头,无力回话,只轻咛着窝在唐煦遥臂弯里。
  “夫人,”唐煦遥吻着美人湿乎乎的额头,“冷吗?”
  江翎瑜不思言语,轻轻摇头,身子在唐煦遥臂弯里颤得越来越厉害,手摸索着攀上来,攥着唐煦遥的衣襟。
  “夫君,”江翎瑜周身无力,只顾着撕扯唐煦遥的袖子,另一只手都抬不得,虚声说,“心脏,不舒服。”
  刚在一起时也就算了,现在唐煦遥伺候江翎瑜得心应手,折腾得他肢体酥软,待他说时,已经都好了。
  唐煦遥正要摸江翎瑜的心口,看看他的心是否太不安稳,才要伸手,江翎瑜浑身登时没了力气,手也垂下来,唐煦遥慌张起来,唤他:“夫人?”
  江翎瑜心脏不好,平时不能跑动,更不能累着了,唐煦遥后悔极了,但现在不是罚自己的时候,紧着先翻出药瓶,喂江翎瑜一粒药,再给他穿上掖在床围子角落里的寝衣,边喊人:“叫李道长过来,快些。”
  唐礼和江玉都不在,门口可是有人的,只是唐煦遥不知道有谁,故而这样喊了,只希望李思衡快些过来。
  唐煦遥话音刚落,门口响起脚步声,唐煦遥以为是去喊人了,这才为江翎瑜掖被子,不想下一刻李思衡推门而入,左脚迈进屋,当即就愣住了。
  唐煦遥与李思衡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李思衡平时特别机灵,这会子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竟脱口而出:“将军,房中这气味,为何,这么像男子的........”
  第166章
  “别问, ”唐煦遥紧紧抱着没了意识的江翎瑜,催促李思衡,“快些来给夫人瞧病。”
  李思衡走上前, 见江翎瑜脸色尚好, 且无大碍, 就没急着救治,反倒先蹲下, 把扔在床下的裤子捡起来了,搁在手边的矮柜上。
  唐煦遥垂下眼帘:“……”
  “将军,”李思衡接过美人的手, 诊过脉,只说,“夫人无大碍,只是累着了,歇息片刻就好, 我探着这心脉强健,可是您喂夫人吃了什么药?”
  “是的,”唐煦遥承认, “是温高功赠与我们的。”
  “难怪, 药效这样好。”
  李思衡已经开始收拾起药箱了:“原本夫人脉弱, 心疾发作时服上一粒, 保脉搏稳固, 能撑过这些大小的变动,只要不是过于严重,都可用此药解的。”
  “真的?”
  唐煦遥还是不放心:“常吃,效用也不会减吗?”
  “不会,”李思衡笑笑, “道医炮制的丸药,就不单是药材了,里面还有符咒的灰烬,只要不是天天吃,对身子是好的。”
  李思衡简单作别,唐煦遥就这么守着江翎瑜,过了大半个时辰,外头忽然有人叩门,是唐礼的声音:“主子,夫人。”
  “唐礼?”
  唐煦遥一着急,声音就大了些:“快进来。”
  唐礼来时,自然不是自己,还有江玉,两个人醒转,虽头晕脚软,还是惦心各自的主子,故而一同前来,看看主子们,也当报个平安。
  江玉来时,还不忘把狐狸崽子抱着,一进来,江玉见江翎瑜仰躺着,闭着眼睛,很是担心,都顾上跟唐煦遥打招呼,径直到了床前,跪在江翎瑜身边:“夫人?”
  “夫人没事,”唐煦遥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把他折腾得晕过去了,掩饰了句,“我找李道长看过,是累得,你起来吧。”
  “谢将军。”江玉正欲起身,江翎瑜觉得耳边吵闹,醒过来就睁开眼,望着江玉片刻,这刚醒,有些懵,瞪了几眼才反应过来。
  “江玉,”江翎瑜伸手触摸江玉的肩,“你可还好?”
  “好,好,夫人,”江玉跪着报平安,肩头让江翎瑜抚着,觉得很是惊奇,主子洁癖重,先前又有心结,他竟愿意亲近自己,一时间有些想哭,眼圈一下子红了,哽咽着说,“都怪我,没护好了您,也没保住府上三名仆役。”
  “不怪你,”江翎瑜从枕边拿了帕子,给江玉擦眼泪,“是谁的错,我自有定夺,不要妄自菲薄,我不曾如此培养你,让你成日来揽罪责,你要争气。”
  江玉迟迟不起身,江翎瑜随便把帕子塞在他手里:“快起来,地上凉。”
  唐礼与江玉无碍,正要口述那三具尸身的状貌,让唐煦遥拦住:“莫说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夫人心脏不好,正病着,本来也是江府的事,主仆情深,再气着他了。”
  “是,”唐礼询问,“到了晚膳的时辰,主子和夫人心中可有喜欢的菜?”
  “肉三鲜的馄饨,”唐煦遥想了想,说,“再蒸两碗肉沫鸡蛋羹。”
  “两碗鸡蛋羹?”
  江翎瑜摸索着握着唐煦遥的手,娇嗔着:“是不是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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