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157章
“没事。”
唐煦遥接着伺候美人:“廖无春会帮咱们解决一切问题。”
唐煦遥话音刚落, 头上脚步声乱,“砰”地一声,一个重物砸在房顶上, 轱辘几下, 压碎了几片瓦, 又一声巨响,江翎瑜这么听着, 大概是那东西落在地上了。
“死了?”
江翎瑜探头探脑的,还想扒开帘子看看外头,让唐煦遥拦下来, 于是睁着大眼睛看唐煦遥:“夫君,怎么?”
“夫人现在往外看,要是装撞见别人,这不是自己拆台。”
唐煦遥捏捏美人的鼻尖:“小傻子,莫要轻举妄动, 待会看事态发展,要是有变,我去外头看看就是了。”
“也对, ”江翎瑜娇声嗔着他, “还是夫君心思更细些。”
“可不敢当。”
唐煦遥似笑非笑:“小魔头这样夸我, 我倒是很心虚的, 从前不是捧杀就是挖苦, 真是吓死我了。”
“坏狗,”江翎瑜气得直翻白眼,拧着唐煦遥的耳骨,“难得与你真真的浓情蜜意,在心里竟是如此揣度我的?”
“就是坏狗啊, ”唐煦遥搂着美人乱吻,“夫人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不知道。”
江翎瑜柔声耍着性子,故意气着唐煦遥:“人模狗样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外头起了疾风,明明窗子关着,卧房里头的明烛还是猎猎有声,火苗摇曳,这帘子一拉,里头着实艳红氤氲,江翎瑜本就貌美,肌肤软嫩雪白,帘子映照,他脸上蒙了一层红晕,笑眼弯弯的,唇角还有一对梨涡,这是锦上添花,甜得唐煦遥心里乱撞,刚才难以释怀的情绪倏地消散,望着怀里的爱人发愣,直着眼睛,眨也不眨。
“怎么了你,”江翎瑜攥着小拳头要打唐煦遥,“傻乎乎的。”
“霖儿,你好漂亮,”唐煦遥将美人的手包进掌心,拽着他过来,紧紧揉进怀里,听着他像是受了惊吓的轻呼,口中喃喃,“模样真是好看,让我多亲亲你可好?”
外头,云习渊射杀房顶上的人,见廖无春报丧还没回来,停了打骂,抱着胳膊跟毓照理说:“老头,我看那人是来刺探消息的。”
“要我说也是,”毓照理拿着烟袋锅一口一口地抽,过着烟瘾,“你年纪小,点子多,你说,这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死都死了。”
云习渊没听明白毓照理的意思,挑起眉头,脸上表情古怪:“你有通天的本事,把他弄活了就是。”
“说什么呢,”毓照理口鼻冒着烟雾,不紧不慢的,听云习渊的话,属实把他逗乐了,“我说人家明确是来刺探消息,就是要知道江翎瑜是不是真的死了,那没人回去报信怎么能行?”
“早说啊,那我就明白了。”
云习渊冲着身后侧扬了扬下巴:“莫羡,你过来。”
“啊,”莫羡上前,眼神有点茫然,“主子,您找我?”
“叫你一个靠谱的下属过来,”云习渊说,“我有事吩咐。”
莫羡没动地方,小声嘀咕:“大头领,我就挺靠谱的。”
云习渊翻了个白眼:“滚吧你。”
莫羡:“……”
“您让我去吧,”莫羡不是说笑,是真觉得自己能成,又自告奋勇一遍,“我是真想试试。”
云习渊叫莫羡前来,原本是看中他的易容术很厉害,挑个与死者身材相仿的下属,让莫羡照着死者的模样为下属易容。
但他这样踊跃,云习渊心下倒也动摇,想了想,拿不定主意,侧过头去,找毓照理询问:“你说,我用他成吗?”
“行,”毓照理还在抽烟袋锅,说话时这一口吸得重了些,烟雾呛人,他微微皱眉,“我看这孩子能成事。”
云习渊本就是将信将疑的,但毓照理这么说了,他也就答应了:“那你去准备吧,毕竟未知的东西是很多的,尤其是雇主的身份,要仔细,你到时候万不要找错了人。”
云习渊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莫羡脸上并没有很多表情,也就是说,他是胸有成竹的,行了个礼:“是。”
“你真觉得他行吗,”云习渊见人走,斜眼瞪着毓照理,“你认识他吗?”
“认识啊,不是就叫莫羡,我以前是在别的司待着,又不是傻子,不是聋了,外头的大事小事我还是知道的,见江大人跟将军当天,我是故意那么说,不认识,要么我如何说,我总不能把名讳和官职封号都问人家两位爵爷脸上吧?真是。”
毓照理笑了:“莫羡先前就是奉主子的成命保护两位大员,我见不着你和莫羡,我总能见着主子,他是跟我说过那些不大靠谱的往事,但今日不同于从前的,我看那小子好像知道什么,我寻思着就让莫羡去吧,他既是个小头领,自然比下属强多了,你宽心就是。”
“嘁,”云习渊只得听毓照理的话,宽心些,还是忍不住担心莫羡会把事情办砸,可毓照理都这样宽慰了,也不好说什么,就半笑半恼着,“要是出了毛病,我找你算账,死老头。”
毓照理终于过够了烟瘾,收了烟袋锅,咧嘴一笑:“行啊,我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对你这可人儿软骨头,说什么都听。”
云习渊一下笑了,抱着胳膊笑骂他:“死鬼。”
逗了逗云习渊,毓照理收敛笑意,威严上来,背着手走到院子中间,吩咐东厂前来的各司各卫:“东厂众将士听令,从今夜到明早天亮,一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凡有梁上君子,穿着夜行衣不走正路来的外人,走正门大路也不行,格杀勿论,不要舍不得下手,你们从轻处置这些贼人,我就从重处置你们,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答:“明白!”
毓照理训过下属,这阵子,莫羡已经离着江翎瑜和唐煦遥的住处很远了,顺利摸到提刑按察使章平府上不远处的楼阁顶上,俯瞰下头的情形。
莫羡确实如毓照理所说,真的知道点什么,因为今日第一个刺客辗转前来时,莫羡在府外盯梢,离着江翎瑜他们下榻之处不远,有一座塔,白天的时候太阳很好,连檐牙都清晰可见,塔上不能待,一到夜里,任何靠近十三层高塔的东西都会隐介藏形,是个绝佳的瞭望地点,就这么盯着后来的刺客从远到近地折腾,武功不怎么着,飞不动,上房顶站不稳,翻墙还老摔跤,说他三脚猫功夫都是抬举了,要不是他从提刑按察使府上一直朝着此处行进,莫羡多半会以为这人脑袋有病。
刺客站在主卧房顶子上,又跳下去,随后屋里灯灭,莫羡本想运轻功跟上去,但云习渊先一步出手了,他长剑用得一般,手中有流星暗器,这才是他的绝技,是两个锋利异常的小飞镖用短锁链连起来,出手时双镖大幅旋转,能将人的脖颈齐根切断,做完事,这流星镖还能回来,乖乖停在云习渊掌心里,他就是用此法杀了这笨贼,许是高估了刺客的能耐,杀鸡用了牛刀。
只是这一次云习渊的宝贝没回来,上房顶了,他就上去捡流星镖,由毓照理去安抚江翎瑜和唐煦遥。
高塔离着府邸有段距离,莫羡见云习渊上房顶时还挺悠闲的,就知道他出手将此事解决,于是也慢慢悠悠的,不着急了,后来赶到,江翎瑜做戏正值弥留之际,原本把莫羡吓了一身冷汗,可听李思衡的话,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李思衡,温高功,都是道教高人,德行甚佳,莫羡虽不常与他们打交道,却知道,他们从来不会放弃任何病人,贫贱,富贵,只要是好人,他们都会极力挽救,因为这个时候,这些人首先是医,然后才是道长,寻常人道长们尚且如此用心,广施恩德,性情柔顺,更不要说江翎瑜这样身负重任的钦差大臣,李思衡绝不会在江翎瑜一息尚存时说这样的话。
这么一来,莫羡就有心思仔细想着那刺客的行迹了,是从提刑按察使司来的,那么这第二个,即使莫羡不曾见过来时路,也能猜个差不多。
从人性反推因果,有两种人会有此行径,一是狂妄自大,以杀人为荣,特地派人前去看看自己的大手笔,爱听旁人描述现场惨烈,二是谨小慎微,害怕事败,要杀之人留了活口,今后会与自己对簿公堂,又坏又怂,特此派人前去查看,要的就是心安。
其实还有第三种,就是这总两种性格为一体的,提刑按察使章平,目中无人,外强中干,势头挺足,做事畏手畏脚。
莫羡不及廖无春体察人性,位及头领,也不会差太多,这是东厂头领的基本功,不会就别干,东厂的生意都是玩命的,这些职务不适合废物。
所以,莫羡将这些特点全部锁在一个人身上:提刑按察使章平。
于是莫羡绕过刘勍的府邸,径直去了章府,一落地,这朱门高墙,大宅可不止三进三出,想必没少中饱私囊,要说这地方官为什么有钱,不贪是成不了巨富的,更住不得如此豪宅。
莫羡向来看不上狗官,要不是还有事要做,得装一装,许是会在这朱门前头破口大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