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在衙门里也没什么事,”男子嘬着烟袋锅,唇中冒着烟雾,边说,“出来看看。”
“江大人,将军,”廖无春引见,“这是东厂的十大暗卫之一,身手卓绝,大伙都叫他毓老头,也是我拨来卫护二位大员的,与云习渊同列,都很有本事,单说这两位大将,卫护整个京师都成了。”
“我叫毓照理,”来人报上名讳,“我常年在衙门里头,或是奔忙在外地,不曾见过两位大人,不知.........”
不等江翎瑜他二人说话,廖无春替着就说了:“这位是平阳王长子,五军都督府正二品大将军,还记得那场名震四海的疆绥之战,就是唐将军做主帅,这位是江太傅之子,在朝中任正二品刑部尚书,前不久的保定府污吏大案,正是尚书大人的成名一案,英雄与美人,皆年少有为,初入朝廷就这样名声鹊起,真是我所望尘莫及的。”
英雄与美人,实实在在是一句恭维,更是廖无春传递出的一个很关键的字眼,指明江翎瑜和唐煦遥的关系,他们都是断袖。
毓照理听明白了,但又不是办案,不必提起警戒,所以根本没往心里去。
“不敢当,”江翎瑜随口谦虚,“我们承蒙祖上荫蔽罢了,没有那么厉害。”
大伙都随口应和着,说些客套话,江翎瑜跑出来时穿得少,受了凉,这阵子手老是摸着肚子,肯定是又疼了,人有点打蔫,不等毓照理问出来,唐煦遥就搂着江翎瑜向众人辞别,言语间毫不忌惮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夫人身子不好,这喝点酒,肚子疼了一下午,得回去歇息,我们失陪,待明日我夫人舒服些再聊。”
唐煦遥搀着江翎瑜回去,毓照理也走向不远处的云习渊:“哟,模样还是这么漂亮,许久未见,已是多年,一点也不见老。”
“我老什么,”云习渊只是看不上廖无春,对其他几个暗卫还是不错的,除了元鸣,如今已经不归于暗卫之列,在他之外,就是跟毓照理关系不错,已经好到能随意打逗的地步,话也多了,故意说他,“巴不得别人都变成你这样?”
“我这样又怎么了,”毓照理习惯性将手搭在云习渊肩上,“我听说是出事了?你一个人应该是应付不过来,我跟你一块审。”
云习渊乐得有个帮手,也不推开毓照理,就是这么进柴房一块审讯去了。
卧房里,江翎瑜让唐煦遥扶着上了床,不过不愿意躺下,腰后放上两块软枕,倚着床围子坐着,江翎瑜才感觉胸腹能好受一些,闷胀的感觉减轻了许多,才阖上眼皮,唐煦遥就从另一边上了床,拿开美人冰凉的手,换上自己的,指尖帮他轻轻按摩胀着的地方,安抚他时不时抽搐的肠胃,柔声哄着:“夫人,你这胃怕凉,以后我替你捂着就好,夫人莫碰了。”
江翎瑜没接唐煦遥这话茬,一看心里就在想别的事,终于拿定主意,握着他给自己按摩腹部的手,冰凉的指头稍用力在他腕子上捏了捏:“我还想要那个。”
唐煦遥没听明白:“哪个?”
“就是,”江翎瑜有些扭捏,模样娇滴滴的,攥着唐煦遥的手往下放,捂在小腹上,“今日中午做的,我,我还想要。”
第153章
“夫人, 你这心脏受不住的,时隔几个月有这么一次就对你很不好了,”唐煦遥抱着美人哄, “听话好不好, 你会犯心疾的。”
江翎瑜皱起眉头, 样子看着不是很开心:“可是那样很舒服。”
“那也不成,”唐煦遥不紧不慢地劝, “待你身子好些。”
江翎瑜耍起性子,撞在唐煦遥怀里闹着:“那要何时才能好。”
江翎瑜毕竟不是小孩了,许多事自己心里也清楚, 试探一下唐煦遥,他平时是很惯着自己的,要是他真的不答应,也就知道此事确实行不通,不再强求了, 闹了这么一阵,又慢慢安静下来,与他相拥着休憩, 此时天黑透了, 但不算晚, 刚好是百姓们用晚膳的点, 这两条狗和鹰也让江玉放出来, 白日里怕吓着客人们,只有夜晚才能在院子里嬉戏,鹰与狗不生疏,互相不排斥,像是稔熟的, 可也不常在一起玩,它最经常做的事就是站在房檐上,看着两条正在打闹的大狗,与它们不像朋友,更像是首领,至高的指挥者。
江翎瑜听着外头的狗吠声越来越近,想着它们是闻着味道过来了,想跟主子们一起玩,于是跟唐煦遥说:“夫君,你去将门打开,小狗过来了。”
“成,”唐煦遥起身把大氅披在江翎瑜身上,“我去叫它们。”
这两条狗没起名字,唐煦遥到外头“嘬嘬”两声,就把狗叫进来,江翎瑜一看,发觉这狗甚是陌生了,虽然此时体型庞大,却不像是长成了的样子,似是还要长大些,可不太像京师坊市里乱串的铁包金土狗,赭色眉头越来越淡,几个月没见,嘴皮变长了,目露凶光,爪子很大,身子上的肉很有劲,紧绷绷的,见江翎瑜和唐煦遥倒是十分温顺,笨拙地倒下,把肚皮翻出来示好,尾巴不停地摇。
“这不是土狗吧,”江翎瑜捏着自家大狗的耳朵揉一揉,见它嘴皮厚重,满嘴的涎水,很是狐疑,“怎么越长越像獒了?”
“不知道啊,我当初是按着土狗买的,养着解闷呢,”唐煦遥挠挠头,“我早先养的狗模样也变了,我记得我养了许久啊,难不成是我带你到我府上时,它还没长成?”
“管他呢,”江翎瑜捏捏狗嘴皮,见它性格好得很,不管是抓耳朵,还是捏鼻子,都不生气,尾巴摇个不停,咬草寇头子的时候下嘴十分狠毒,他看着看着就笑了,“好狗,真是好狗,夫君,你去外头问问,有没有会看狗的,我倒想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帮我做大事。”
唐煦遥披着衣裳出去,不见江玉和唐礼,想必是伺候着大伙用膳呢,走到柴房附近,只见毓照理在外头嘬着烟袋锅,柴房里喝斥不断,是云习渊的声音,想必是在外头偷闲呢,唐煦遥走过去,想碰碰运气:“毓头领。”
“噢,”毓照理回头一看,是唐煦遥在身后,紧着跟他打招呼,“将军啊,您怎么出来了,不是休息了么?”
“我和我夫人在京师的时候,买了两条狗,本来是想着养起来解闷玩,只是这狗越长越大,尤其是我夫人那个,不像凡物。”
唐煦遥说:“不知毓头领会不会看狗,帮着相一相?”
“会一些,”毓照理灭了烟袋锅,说话间就跟着唐煦遥往回走,“我随着将军前去看看。”
毓照理跟着唐煦遥进了卧房,见两条膘肥体壮的黑狗,毛不算长,爪子宽大,身上的肉也紧实,前爪抬起来站着得有一人高,其中一条江翎瑜在逗弄,都不怕人,见着毓照理进来,也只是抬抬眼眉,见他与唐煦遥离得很近,象征性摇摇尾巴示好,没有吠叫。
“毓头领,来看看我们这狗,”江翎瑜抚着狗脑袋,细嫩的指尖抓动,帮它搔痒,“我们宝贝多威风,是不是?”
这狗通人性,听着江翎瑜夸,高兴得直吐舌头,毓照理这时看清,一个黑舌,一个花舌,单说是血统不纯,但是要看上头父母的血统,极品配极品,不纯也差不到哪去,毓照理蹲下,将两条狗摸了个遍,扒着眼睛也看了,“哟”了声:“这些应该都是铁包金土狗和獒王的崽子,将军养的这条品相稍微差一些,江大人养的这条真真是极品,黑舌,虎爪,长嘴,随的都是父母的长处,目泛凶光,此时温顺,身量如此大,待成年,是能与狼搏斗的,这两条狗不容小觑,好好训教,以后许是能立大功。”
“真有这么厉害呀,”江翎瑜饶有兴味,细嫩的素手捧着大狗软乎乎的下巴,时不时轻轻挠一挠,“宝贝,愿不愿意让人家教你本事?”
江翎瑜嗓音好听,又是在夸,引得原本讨好唐煦遥的的那条狗也过来了,哼哼唧唧的,求着江翎瑜也稀罕它,于是一边爱抚,一边跟毓照理托付:“毓头领,我们这两个宝贝就交给你了,训的时候千万别手软。”
毓照理行礼:“成,明日就开始,我跟云习渊就是主子拨过来的,不走了,在没接到主子发给我们的调任书时,都算是您和将军手下的人,会不遗余力地卫护两位大人。”
唐煦遥衣裳穿得齐全,也好送毓照理回去,待人走,江翎瑜则下了床,到门口架着的洗脸盆那把满手的狗涎水洗掉,手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唐煦遥推门进来,力道不算大,但实打实地把这块木板子撞到江翎瑜腰上了。
江翎瑜腰不好,本身有旧伤,时不时就犯,唐煦遥这么一撞,他往前一个趔趄,扶着旁边的柜子才堪堪站住,腰间的骨头疼起来,硬生生咽下一声惊呼,只在那俯身忍着,唐煦遥进来不见人,才倏地反应过来,刚才是撞着江翎瑜了,忙跟上去查看:“夫人,可是我伤着你了?”
“没有,”江翎瑜缓了一阵,勉强站直了,故作笑颜,“这外头还真是冷,你一进来,满身凉气。”
唐煦遥闻言赶忙脱了大氅,又折回去,大氅厚实,不透风,身上捂得热乎,紧着揽住江翎瑜身子,见他不走,问着:“你是不是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