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江翎瑜跟唐煦遥外调时度日如年,可悠闲的日子过得极快,初四画师上交刺杀之人画像,莫羡转递,江翎瑜看都没看就随便塞进一本书里,打算带走慢慢观摩,接着跟唐煦遥在床上浓情蜜意,一晃就到了初六,还没到三更天,五军都督府的明卫暗卫已经集结完毕,大军交由骆青山统帅,云习渊携十个东厂精干跟随卫护,除了莫羡,人员已是大换样,云习渊觉得自己的人用着顺手,江玉跟唐礼带上了各自主子养的狗,还有那一头老鹰,李思衡跟两位管家挤在一个大车里,一同前去真定府,原定计划是这样的,江翎瑜看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只感觉把江府都掏空了,众人准备好上路,三更天就要启程,四处都是黑漆漆的。
江翎瑜穿得很厚,由唐煦遥在身边护着,尚方宝剑和令牌腰佩一应俱全,唐煦遥腰间还别着那把随他上阵杀敌的重剑,单是拿出来,宝刃未出鞘,江翎瑜都能觉察到一股森寒的气场,实有些染了血的煞气。
江翎瑜是绕后走的,路过搬运起居品的马车,最上头竟绑着那口铜制涮锅,映着火折子的光芒,煜煜生辉。
江翎瑜皱眉:“?”
“傻狗,”江翎瑜抬起手掐着唐煦遥的耳骨,“谁让你把锅绑在那的?”
“不是我,夫人,”唐煦遥耳朵疼得呲牙咧嘴,还不敢反抗,只好为自己辩解,“夫人,我冤枉,没管他们,疼着呢,求求夫人松手吧。”
江翎瑜跟唐煦遥后头是江玉和唐礼,一人牵着一条毛茸茸肉乎乎的大黑狗,喂得太肥,嘴皮子都耷拉下来了,小眼眯着,困得走不了直道,走几步就想躺下,最后不成,还是俩人抱上马车的,鹰在树上站了会,不慌不忙的,见狗和人都上车了,赶在李思衡进来前顺着门口飞来,站在江玉腿上,它倒是很精神。
李思衡抱着药箱赶来,是最后上的马车,一进来,见有这么多的活物,高兴得两眼放光,径直弯腰抱起一条昏昏欲睡的狗就揉,稀罕坏了,唐礼见状,试探着问:“李道长,你这样喜欢狗,那这一路上你伺候着它们可好?这两条狗甚是黏人,不陪它们玩,片刻都不让我们安宁。”
李思衡此时力大无穷,连着另一条狗也逗醒了,抱在怀里胡乱地揉,欣喜欲狂:“交给我就是!”
话说着,人员到齐,立即启程,城门为此提前开放,等候浩荡的车马队伍,过得也十分顺利,江翎瑜跟唐煦遥都很乏,一上马车就互相搂着睡起觉来,身上还盖着提前留在车里的毯子,周身暖融融的,江翎瑜并未任何不适。
这车行得不算快,是为了照顾江翎瑜身子不好,上回他腹痛得冷汗淋漓,此行唐煦遥交代了,不许带起些冷急的风,慢些也无法,毕竟真定府并不如保定府远。
小两口在京师休养时几番遭逢重病,折腾得疲惫不堪,一觉睡到中午,唐煦遥见天色不早,拿出早准备的饭食和西域进贡的干果,让江翎瑜吃些垫垫肚子。
马车停下,一行人准备聚在一起用膳,江翎瑜和唐煦遥坐着的那辆车也敞开门了,两条大黑狗不堪李思衡的搅扰,受不了了,跳下车往江翎瑜他们这跑。
李思衡:“........”
午膳干粮是唐礼提前做好了的,蒸的白面馒头切开,夹上酱卤牛肉的,还有些是羊肉的,为了照顾江翎瑜的口味,足足一大篮子,连狗和老鹰都吃得饱饱的,一行人正席地休息,骆青山来找唐煦遥搭话,说得正热闹,不知云习渊从哪冒出来了,冲着远处大喝:“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机警起来,骆青山更是拔刀相应,江翎瑜倒是不紧不慢地,按住唐煦遥攥住剑柄的手,小声说:“莫急。”
许久后,一些身穿怪异服饰的草寇慢慢围上来,他们身穿的衣裳很脏,有的衣摆带血,料子实在不错,可惜身形不算高大,多数还偏瘦,还有一个腰间围着虎皮,看起来像是头目,不断逼近五军都督府的人,手里皆有兵刃,唐煦遥仔细看过,这些东西不过破铜烂铁,也就砍些文弱书生,想必这些人是倾巢而出,一早就盯上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江翎瑜冷着脸,“贼寇的营生?”
“哟,小娘们,还真漂亮,细皮嫩肉的,”为首的头目步步逼近,呲着夹缝里满是肉泥的牙,浑身臭气熏天,想来捏一把江翎瑜的脸蛋,口中污言秽语不断,“美人来此荒郊野岭做什么,找小爷投怀送抱来了吧?等着,今晚上我就......呃?”
唐煦遥盛怒不已,身子被烈火吞没似的,极快地从轿子里迈出来,重剑出鞘,挥出去架在他脖子上:“本将军要听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重剑,带把的铡刀并不是刺人的,而是往回收的时候,用利刃割开对方的脖子,唐煦遥深知重剑此性,故意将刀刃抵在他颈间跳动的血脉之上。
“将,将军?”头目很是茫然,因为江翎瑜这一行人都没有穿官服,为掩人耳目,故而此话一出,让头目手足无措,但重剑架在脖子上,寒光凛凛,甚是可怖,赶紧偏头跟下属对眼神,让他飞出暗器,杀了唐煦遥。
那喽啰还没出手,就让云习渊飞出一刀刺了,仰面吐血倒地,喽罗们见状乱作一团,但还有趁乱想要救头目的,云习渊提前察觉,手中搓出五柄小刀,尽数飞出去,又倒五人,皆是身子不停地抽搐,这回真是人马逃窜,自然撇下惹祸的头目,如此一来,吓得头目也开始求饶:“是我有眼无珠,大将军,您放过我吧,我错了,我这就滚蛋,再也不杀人越货了。”
“你想走了?”
唐煦遥怒火攻心,理智烧得一点不剩,牙咬得咯咯直响:“你调戏我的夫人,该拿何事抵罪?”
“夫,夫人,那是,是您的夫人?”
头目抖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洗劫赶路之人多年,从未碰上这样的硬茬子,深知这回招惹朝廷的军爷,这么重的剑在他脖子上架着,割得皮肉发痛,怕是凶多吉少,哭着哀求:“我不知道,求求将军,求求将军夫人,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打我自己的嘴,贱嘴,真是贱嘴。”
“死在我剑下的人,生前该是明白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是谁杀的你,”唐煦遥声调平缓,是刻意为之,实则字里行间难掩愤怒,“身后那些壮硕的男子,都是五军都督府的将士,隶属我麾下,我夫人,是当今正二品大员刑部尚书,我二人被奉为钦差,巡查真定府政务,你们的事,会被我二人如实禀告给皇上,换你的徒子徒孙,家族亲眷,抄斩。”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青天大老爷,饶我一命吧。”
头目绝望至极,冲着唐煦遥大声哀嚎:“饶我,饶我一命吧,求求将军。”
“将军,着什么急。”
江翎瑜笑着从马车上下来,手上拿了把漂亮的匕首,应该是他自己的,只是未曾与人出示,听着身边黑狗狂吠,要不是江玉和唐礼拉着狗绳,早就奔出去咬死草寇头目了,江翎瑜在声声狂吠之中,拿着绢子,隔着雪白的素手,颇有些嫌恶地捏住,冲着吓得魂飞魄散的头目眯眼媚笑:“道歉。”
头目才说一声对不起,江翎瑜果断下刀,狠狠切下他一根手指来,连着白绢子一同往后抛去,霎时间听到两条狗的抢夺哼鸣之声。
江翎瑜还不罢休,招呼站在江玉肩上的老鹰:“哎,挑些好的吃去,主子今儿请你。”
鹰倏地扑棱翅膀窜出来,头目还没来得及因断手大哭,眼珠子就让那猛禽伸尖嘴啄了去,鲜血淋漓,还拽出来许多丝状的细小血脉,在鹰嘴上叼着的眼珠上连着,阵阵地扭动。
第146章
草寇头目痛得哀嚎, 闭上双眼时,没了眼珠的那一侧干瘪下去,流出鲜血, 它畏惧架在脖子上的重剑, 竟然不敢挣扎扭动, 耐力惊人,江翎瑜显得饶有兴味:“哟, 这么想活着?”
唐煦遥有些不耐烦了,修长的指头握紧剑柄几次,但江翎瑜都没有想要立刻解决此人的意思, 任是唐煦遥再如何,待江翎瑜也是温柔的,问询他:“夫人,动手吧,不要留着这个孽种了。”
“急什么, ”江翎瑜接着把玩手里的匕首,“我还没玩够呢。”
唐煦遥见是江翎瑜还有事想做,一下子变得很是宠溺, 惯着江翎瑜:“那夫人想怎么玩?”
“不知道呢, ”江翎瑜抱着胳膊, 冲着匪徒头目扬了扬下巴, “骆副将, 拿一根绳子来,把他的脖子捆起来,拴在树上。”
骆青山确实习惯性带着一根绳子,平时缠在腰上,现在听江翎瑜使唤, 紧着解下来,去捆匪徒头目,待系好了绳结,唐煦遥才把重剑收回来,收入剑鞘,接过江翎瑜手里的匕首观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颇有些赞不绝口:“夫人,这刀是从哪弄来的?真是漂亮,刃口是弯着的,缀着蓝宝石,倒像新月,不知是什么料子打制的,如此闪耀。”
“我父亲给我的,其余的什么,我也不知道,”江翎瑜听着唐煦遥夸他的刀好看,也很开心,搂着唐煦遥的手臂,“你忘啦,我祖上是外族血统,擅用弯刀,此刀只在江家有流传,要是你喜欢,我让父亲找世代在江家谋生的铁匠为你打一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