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嗨,要我说,这个门派是否存在都是个迷。”
  管家乐了:“您就宽心吧。”
  尽管青绿局的存在依然是周竹深拿不定主意的事,虚无缥缈,但他还是有些嘀咕,长叹了声:“算了,仅此昨日一次,往后我也不说了,我再也不敢谎称是这种邪乎的帮派作案,万一真有此局,倒霉的必定是我。”
  同时刻江府内,鞭炮还剩下许多,李思衡他们自觉玩得尽兴,这些没燃放的,就留着守岁时接着玩就是了,一行人边聊,边回客房,李思衡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江翎瑜留自己有事要详谈来着,做完法事就回去睡觉了,把这些嘱咐全扔在脑后,什么都想不起来,紧着要折回去,到江翎瑜和唐煦遥的卧房一趟。
  李思衡赶到门口,让守在旁侧的唐礼拦住:“李道长,请等一下。”
  “唐管家,”李思衡行礼,说明来意,“昨夜江大人留我议事,我半路出去做了镇魂局,说是一醒来就找江大人,我忘了,这才拖到这个时辰。”
  “我听闻了,”唐礼笑笑,“我的意思是,您得等一会才能进去,因为朝廷的廖提督来了,正在里头与我们主子和夫人议事。”
  话说开了,二人同时缄口,等了片刻,忽然听得里头传来说话声,是廖无春的嗓音,语调很是庄重:“皇上祝两位爵爷除夕安康,岁岁平安,带了两件大礼,还有些进贡的玉石翡翠什么的,七零八碎,都是名贵之物,都在我递给江玉的大箱子里了,不过我今日到此,并非是只捎祝愿和礼物,皇上派我前来宣密诏为我此行重中之重,亲笔诏书就在我手上拿着的这金匮里。”
  第141章
  卧房内, 唐煦遥越听越来兴致,紧盯着廖无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江翎瑜倒一如往日慵懒, 看着没什么精神, 软卧在床榻上,半侧躺着, 素手慢慢抚着胃,模样病恹恹的,眼皮都懒得抬高些:“怎么, 又让我去哪?”
  江翎瑜这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廖无春真是稀罕极了,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笑得有些谄媚:“您好大的神通,又猜着皇上的意思了?”
  江翎瑜“嗤”地一声轻笑:“你今日过来, 我就知道你们准得撺掇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吧, 又怎么了?”
  “皇上派您和将军速去真定府, 仅是隐瞒行程, 到了真定府, 自是可以将钦差身份广而告之。”
  廖无春说:“这回不单是江大人被奉为钦差大臣, 将军也是,一同挟尚方宝剑前去,想方设法地抓着真定府知府和旁支的罪证。”
  “怎么突然要去真定府了,”唐煦遥皱起眉头,“出大事了?”
  廖无春不紧不慢地帮着他们俩回忆:“不知将军和江大人是不是还记得, 第一次外调巡抚,要去的就是真定府,说是出了一桩命案,不能堪破,而后皇帝又派我加急出城,速去报信,才把目的地改为保定府?”
  江翎瑜点头:“嗯。”
  “当时各位大员和皇帝都被蒙在鼓里,如今我的线人来报,”廖无春像是知道外头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他们说,当初真定府出的那桩命案确有其事,死者虽算不上是朝廷大员,可也有些权势的,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家人不报官,就连吏部的库档也没查出来不妥,故而此事非同小可,江大人前去查案,许是得耗些心思。”
  江翎瑜认真起来:“朝廷官员死于非命,竟连吏部尚书都不知道?”
  廖无春点头:“是的。”
  “我觉得有一种可能,”唐煦遥想了想,插口说,“会不会是真定府大小官吏勾结,然后让某人假扮死亡官员,还想办法控制他一家老小,才出现如此局面。”
  江翎瑜听着唐煦遥分析地头头是道,愣愣地盯着他片刻,忽然笑出声来,摸摸他覆在自己腹间揉搓的手,娇嗔他:“我都好将军,这一来二去的,你竟然开窍了?”
  “夫人教得好,”唐煦遥让美人夸得脸红,支支吾吾的,“我倒是,没什么灵气的。”
  “瞎说,”江翎瑜笑眼弯弯的,很是漂亮,拉着唐煦遥的手晃晃,“江府除夕夜宴结束,我可要好好嘉奖将军。”
  唐煦遥可见得高兴,眼睛都亮了,要是他真的像小狗一样有尾巴,见到江翎瑜要昼夜摇个不停,被江翎瑜教训的时候,唐煦遥会害怕,尾巴要夹起来,即使那样也会冲着他摆一摆,多大的恐惧也敌不过唐煦遥真的喜欢他,每次亲热都恨不得刻进骨子里。
  唐煦遥想到这倍感遗憾,要是自己有毛茸茸的狗尾巴,江翎瑜一定会更喜欢自己的。
  唐煦遥一胡思乱想就发愣,什么都不注意,江翎瑜趁着这会子,跟廖无春谈妥了条件,其实大半都是皇帝开出来的,跟上次去保定府差不多,马车,住处,腰牌令箭,尚方宝剑,以及随行护送大军,是皇帝准备,剩下的七零八碎,由江翎瑜自行查漏补缺,也可像上次一样带着管家,管家们要是将鹰和狗带去,也没事的,更能取娱小两口跟五军都督府的随行将士,两全其美之事。
  廖无春都走了,唐煦遥还在愣着,江翎瑜含笑伸出手,指尖动了动,示意他过来,口中发出逗狗的声响:“嘬嘬。”
  唐煦遥猛然回过神,见美人如此媚态,当然不只是满足于将下巴搁在他手心里,而是整个人都攀过去,抱着他酥软的身子,低下头,鼻尖挤进他暖香的颈间,抽抽鼻子,开始嗅起来。
  “乖乖,闻什么呢,”江翎瑜颈间被唐煦遥蹭得发痒,轻轻推搡着跟他逗闹,“你的胡茬硬着呢,蹭得我脖子又痛又痒的,真坏。”
  “可是我喜欢闻,”唐煦遥挤在江翎瑜怀里撒娇,“夫人香香软软的,我喜欢。”
  江翎瑜见他难得像个小孩似的要亲要抱,也就依着了,掌心压在他结实的背上轻轻慢慢地抚,另一只手则揉着他的脑袋,边宣泄些烦心事:“乖乖,咱们又要出去办案了,我不喜欢坐马车。”
  唐煦遥闻声撩起眼皮:“怎么呢?”
  “这么远的路,”江翎瑜形容慵懒,瘦薄的颈背随意倚在床围子上,原本今日过得相当顺心如意,提起外调巡抚的事很有些愁眉苦脸的,“夫君,我上次坐马车出远门,胃疼了一路,好些天都未缓过来,真是害怕了,吃住也不好,我不喜欢去。”
  “说得也是,你身子不好,这一折腾就容易病,”唐煦遥说话间就凑过去,隔着美人的衣襟,灼热的手掌揉着他鼓胀未消的肚子,撩起眼皮,瞥见美人面有倦色,想着他是这些日子得病累着的,很是心疼,不再吻他,捧起他的脸颊细细地观摩,“我在路上会好好照顾你的,希望你能经得住劳顿,莫再像那时一般腹痛不止。”
  江翎瑜正搂着唐煦遥说些软腻话,李思衡已经听了许久,刚好两个人也什么要紧的事要商量了,才红着脸叩门:“江大人,将军。”
  “李道长么,”江翎瑜还记着昨日的事,顺势松开唐煦遥的颈子,坐得端正些,“请进。”
  李思衡进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唐煦遥指了指点心桌旁边的座位:“道长坐下说话就是了。”
  待李思衡一切处置稳妥,江翎瑜开口询问:“你是茅山法脉的弟子?”
  “是的,”李思衡点点头,“我已云游许久,这才到了京师,我们宗门离这里很远。”
  “当今圣上推行道法玄门,说是要在京师不远处的天德山上立一个天德宫,此事大致是由我与将军监制,”江翎瑜手肘抵着矮柜,素手半握拳,懒懒地撑着太阳穴,眼皮半阖着,“你可否愿意留在京师,我会举荐你入天德宫,广受善信,你就在此扎根,传扬茅山道法,也好跟四时观那些正一道人互相讲经学法,再算上全真的青天观,本就是一家子,只是修习方式不同,心怀同志,大抵是能凑在一起互涨修为的,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
  “我自以为还不够广纳弟子,功薄力微,”李思衡想了想,“江大人之请,我暂不能答应,待我回去问问师父的意思,再来给您答复,实在愧歉。”
  “无妨,”江翎瑜也不恼,暗自赏识这李思衡尊师重道,片刻之后,话锋一转,问李思衡,“刚才朝廷来的东厂提督与我二人说话,你可听着了?”
  出家人不能说谎,李思衡低下头,“嗯”了声:“我在门外等候,是听了些,请大人和将军恕罪。”
  “我治罪是无声无息的,不可能还问出来,你宽心就是,”江翎瑜轻扯唇角,笑容温和,“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随着我到真定府去一趟,你是道医,治病手段甚好,我身子状况不佳,故而想带你过去,应付些繁杂之事,可好么?”
  这个,李思衡答应得倒是痛快:“道术我自知甚微,不足以应付大小事故,祝由十三科还是很有把握的,能随着大人与将军到真定府去,贴身问诊看病,何其有幸。”
  江翎瑜见事情谈妥,终于是不大发愁到真定府了,去保定府时,不认得些靠谱的大夫,受那一遭活罪,真是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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