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说这下雪天,是亮天了,但没有日头,四处看着黑漆漆的,很是压抑,江玉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不知道江翎瑜醒没醒,不愿打搅他,索性就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只把信儿报给唐煦遥就是。
江玉一推门,里头声音不大对,都是江翎瑜跟唐煦遥吻到兴浓时的软笑和粘腻话,自知来得不巧了,又将门关上。
唐煦遥正把娇滴滴的美人搂在怀里哄着亲着,让他高兴些,要是心绪安宁,是利于身子这些重疾恢复的,这听见门响,立刻警觉,把美人紧紧护在怀里,大声质问:“谁?”
江玉折回来:“将军,是我。”
“哦,吓我一跳,”唐煦遥松了一口气,“江玉,怎么了?”
“温高功来了,还有一些他的同门师兄,倒没说做什么,”江玉挠挠头,“我直接上茶招待了,刚才高功说饿了,我就让仆役们在厨房为他们做些菜肴,他们许是要见夫人。”
“知道主动招待恩人们了,这才是我的好管家,真是懂事。”
江翎瑜嗓子好了些,还是略有沙哑,夸赞江玉,还顺便带上了唐礼:“跟着唐礼就是能学着东西,到账房取五个雪花银作零花,我赏你,今后还得多跟着唐礼,记住了,没他你可更没赏,好好练练你的眼力见。”
“是是,跟着唐兄学,”江玉惊喜万分,连声调都扬了些,“我一定好好的伺候夫人。”
江翎瑜柔声轻笑:“去吧。”
江玉到了外头,嗅着饭菜香,想着应该是差不多了,这会子饭菜就能端上去了,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温高功,他来过几次,隐约记得路,但江府太大了,七拐八拐地找不到主卧,见着江玉跟见着救星似的,这就打了招呼,江玉很以为奇:“哎,您怎么不先用膳,快些回去,外头冷着呢,空着肚子可受不了。”
温高功摆摆手:“我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关系人命,得和柱国大人说一声,耽搁不得。”
第123章
“既然这样, ”江玉作揖,“那高功请随我来吧。”
其实江玉碰见高功的地方,离着江翎瑜的卧房就不远了, 两三步的样子, 很快就到了, 站在江玉身后,规规矩矩等着敲门, 江玉先是叩门三声,再温声说:“夫人,道长求见。”
江翎瑜跟唐煦遥吻得身子汗涔涔的, 耳际碎发也湿了些,气喘吁吁地应声:“进来吧。”
温高功进来,见美人如此疲惫,淡笑了声:“柱国大人,您知道的, 像您这样摧损得不成样子的身子骨,是不能经常有些情爱之事的,要克制些。”
江翎瑜瞪圆了桃花眼:“.........”
江翎瑜倏地脸红, 支吾为自己辩解:“可, 可我没有做那种, 那种........”
温高功依旧随和, 温声细语, 就是不大给江翎瑜面子,如实说:“不是不做羞于启齿的那些,就不叫情爱事。”
江翎瑜垂了眼帘,不情不愿地“噢”声:“多谢高功提醒,我知道了。”
这是救命恩人, 任是江翎瑜满腹的小脾气,傲娇性子,也得谦让他,给他面子。
温高功点点头,话锋一转:“柱国大人,将军,我来是有些重要事要说。”
江玉见他们即将谈话,忙把江翎瑜办公事常坐的黄花梨太师椅从案后搬来,江翎瑜顺势开口:“高功请坐。”
温高功上座,江玉识趣离开,将房门紧紧关上,一切安排妥当后,高功才缓声开口:“柱国将军,可还记得我天不亮时见您一面?”
唐煦遥说:“记得,我本想把你请进来,喝些热茶来着,可我听唐礼说,你们是要急着去做法事,是给栎郡王府上的小儿子么?”
“将军所言极是,我本以为这法事好做,不想在结束的档口出了岔子。”
温高功叙述平缓,不紧不慢的,让人听着很是舒服:“我们正欲离开,门口的瓷瓶突然碎裂,超度法事之中,从我们进来到出去,一切四平八稳,才叫死者往生,此象代表死者不愿离开王府,是很不好的。”
江翎瑜若有所思,脸色有些凝重:“这倒是反常,但问题是,玄门之事,尽管事出反常,也不能作为断案依据,许是那孩子顽皮,没过够阳间的日子呢?”
“柱国大人说得是,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温高功回想当时栎郡王的神态,“但是再回忆一下从进入郡王府,再到法事生变,围观的女子们没有什么,只是在哭,栎郡王一开始冷静淡然,接待我们从容不迫,眼睛不大红肿,看着是哭过,可是恢复了一些安然的模样,应该是这一宿没有哭过,这虽是异状,但我们这些道士不应过问,师兄师弟不语,我也是没往心里去的,之后出事,栎郡王的脸色急转直下,尤其是听我说孩子不愿意走的时候,恐惧溢于言表,极力压制,也不见什么缓色,照理说,作为父亲,儿子惨死,有此表现甚是反常。”
温高功说的话很具有暗示性,几乎就是把关键点说出来了,江翎瑜听着,知道是他心里有了推测,碍着严谨不愿意说出口,想听一听自己和唐煦遥的意见。
其实温高功是怕麻烦,玄门之人应当清净,不应该沾染这些闲杂事,更何况涉及王室和律法,话可不能随便说,免得莫名其妙地掉了脑袋。
江翎瑜倒说:“没事的,温高功,此处没有外人,有何猜测,你说就是了。”
“我是觉得,此事有疑,紫禁城夜宴情景,我是听了些,略知一二,”温高功还是不愿意明说,“或许,碗里的毒,并不是针对您和柱国将军的呢?”
“嗯,这话有道理。”
江翎瑜立刻抓出疑点:“细数在我上任以来出的大小意外,有几次单是我,将军确实也是真的受了几回伤,但是被我牵连的,就是说不管是哪一批人下手,都是针对我,将军可是皇亲国戚,又为朝廷征战,功名赫赫,谁敢动他呢?要真是周竹深下毒,或是旻亲王,只会把毒搁在我的碗里,而不是连着将军那一碗。”
“所以,”唐煦遥也听明白了,接着他们的话茬往下推理,“两碗都下毒,是怕那孩子端起没毒的一碗,死不了?”
“正是如此,”江翎瑜说,“这毒是确认你我不来赴宴的情况下,才投放到碗里去的,加之我曾被人投毒未遂,在朝野闹得沸沸扬扬,幕后元凶希望用这件事来转移矛盾,倒是很精明的。”
“如此,这件事就明朗了,”温高功还是心下存疑,“此案真的不经江大人的手?”
“自是要来找我,”美人唇角含笑,软卧在唐煦遥怀里,“那些草包,怎么敢惹皇亲国戚呢?”
唐煦遥听着,掐着美人的下巴尖,神情变得微妙,看着饶有兴致:“你就敢么?”
“自然,”江翎瑜娇哼一声,“上一个招惹的皇亲国戚,倒成了我的夫君。”
温高功:“?”
“柱国大人,将军,”温高功识趣起身,“话已带到,我就先出去了。”
“夫君,”美人娇腻起来,在唐煦遥怀里闹着,“我不想节制,我要和夫君亲热。”
刚走不远的温高功:“.......”
下次最好还是不要进江翎瑜的卧房,在正堂说话就是了。
江玉早早就等在路口,见温高功前来,上前带路:“道长,现在随我回正堂用膳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温高功行礼:“多谢,福生无量天尊。”
江玉是很喜欢这个温高功的,觉得他像唐礼一样随和谦卑,气质非凡,不喜愠怒,事事耐心,二人之间很有些共同之处,所以江玉也跟温高功问东问西,自卧房到正堂,聊了一路,到门口,碰上正提着食盒的唐礼。
江玉挑眉:“唐兄,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说得是,可我老是不放心,”唐礼还跟温高功打了招呼,“这看着道长们的饭食备好了,我紧着让厨房给夫人和将军做点虾仁白菜面,送过去就没什么事了。”
打完招呼,唐礼到江翎瑜的卧房去,进来拾掇食盒,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菜虾仁面搁在矮柜上,再从二层拿出一个小碗,筷子,加上一个勺,这是给江翎瑜单盛出来些,他胃口小,常常不思饮食,这么一小碗还是亏着他爱吃,赏面子的,也就够了,剩下就是唐煦遥的。
唐礼递上装满虾仁和汤面的碗,送到唐煦遥手上:“夫人,将军,廖提督又找莫头领带话了。”
唐煦遥垂下眼帘,慢慢地拿着白玉勺把面条捣碎,江翎瑜肠胃太弱,即使是软烂的面汤也得搅碎才好,边弄着,懒散开口:“怎么?”
唐礼应声:“廖提督说,皇上怕是要请夫人出山查案了,原话是,此事非同小可,残害功臣,殃及王嗣,皇上也留下话了,即便凶手查出来是皇室宗亲,也得依法惩处,以儆效尤。”
“成了,”唐煦遥多问了句,“那廖提督还留下的别的话了么?”
唐礼摇头:“回主子的话,没有呢。”
唐煦遥想着得趁热喂江翎瑜吃些软烂的面条,加上唐礼已经值守一宿,心里过意不去,就让他回去:“去歇息吧,这一宿想来是你值守的,肯定是累了,多睡一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