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江翎瑜气笑了,从被窝里把手抽出来,“啪”地一声拍在唐煦遥后颈上,半笑半恼的:“傻子,你也是男的。”
  “哦,”唐煦遥满眼失落,蜷在江翎瑜身侧,直往他怀里挤,小声念叨,“为何我不能给霖儿生个小霖儿。”
  江翎瑜咬着唇和唐煦遥对视片刻,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肚子都疼了,在床上直打滚,都喘不上气了,还在笑。
  适逢王妃随着唐礼进了卧房,不知道发生何事,撩开帘子就见满脸绯红的江翎瑜捂着肚子笑,唐煦遥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床里侧,王妃摸着江翎瑜的手,柔声问:“孩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江翎瑜没法说,一说就乐,只好这么告诉王妃:“母亲,让煦遥说,我开不得口。”
  第101章
  唐煦遥委屈巴巴地把话复述了一遍, 王妃也是一愣,随后笑得前仰后合,唐煦遥欠了欠身, 钻进江翎瑜的怀里, 唇瓣嗫嚅:“你们都笑我。”
  “不笑不笑, ”江翎瑜一手搂着唐煦遥,另一只手揉他的背, “我最喜欢简宁了。”
  王妃问了问江翎瑜和唐煦遥晚膳想吃什么,唐煦遥说两份酥炸鲈鱼肉和米饭,王妃记下, 这回真没心疼她的亲儿子,拿手绢掩唇,笑着出去了,等不及要把这事告诉郡王。
  待门关严了,唐煦遥依旧赖在江翎瑜怀里不肯挪动, 任是江翎瑜怎么哄着,他都闷闷不乐,许久之后忽然轻声开口:“霖儿, 我不能给你生个小霖儿, 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这傻子, 男的能生我才真害怕, ”江翎瑜抚着唐煦遥垂在颈后的长发, 不笑话他了,柔声安抚,“我怎么都不会嫌弃你的。”
  唐煦遥撩起眼皮:“为什么?”
  “因为你也没嫌弃过我啊,”江翎瑜轻捏唐煦遥软乎乎的脸颊,“我自幼就罹患腹疾, 动辄弄你一手的血,呕出来的秽物那么脏,都是你仔仔细细地为我收拾,这些日子,我只见你哭,从没有见你嫌我。”
  “宝贝受了那么多罪,我都心疼死了。”唐煦遥凑上去抿着美人的唇瓣,美人则撩起被子把他裹进来,蒙头亲热,里头软咛不断,被子也是起起伏伏个不停。
  两个人亲热够了,气喘吁吁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适逢唐礼来送饭食,不知是他报信了还是怎么,唐煦遥正喂江翎瑜吃酥炸鲈鱼,见他口中嚼着鱼肉,还喂了一口米饭,如此搭着吃,江翎瑜想让唐煦遥也吃,才拿筷子夹了喂他,郡王就进来了,走到床边,抱着胳膊看唐煦遥。
  唐煦遥先把饭菜放下,轻轻皱眉:“父亲,怎么了?”
  “你是不是欺负霖儿了,”郡王很有些不悦,“你既然要娶霖儿了,为何这样心急?”
  唐煦遥没听明白:“什么心急?”
  郡王也只能把话说明白了,颇有些问责:“你是不是与霖儿行人事了?”
  唐煦遥有问有答,望着郡王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郡王又往前走了一步:“你说实话。”
  “真没有,”唐煦遥垂下眼帘,小声嘀咕,“我不懂,霖儿也不懂,我们从未提起来过,只听你人事,谁知道怎么行人事,你又不教我。”
  江翎瑜看不得唐煦遥装傻,低下头憋笑,所幸咬了唇,要不怎么也得笑出声来。
  唐煦遥这一念叨,郡王脸红了,好在脸色缓和下来,急忙来安抚唐煦遥,揉揉他的头发:“是父亲误会你了,别生气好不好?”
  唐煦遥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歪头盯着郡王:“父亲,我想要一碗燕窝甜汤,我要喂霖儿。”
  江翎瑜茫然抬头:“父亲不用,我不吃。”
  “我想喂,”唐煦遥抢过江翎瑜的话,一脸受了委屈的样,“父亲去说。”
  “好好好,你别生气,是父亲不对。”
  郡王哄着唐煦遥:“原谅父亲好不好?”
  “那再加一碟子炸鲈鱼肉吧,”唐煦遥小声说,“不够吃,好少。”
  “成,”郡王一听这个,就知道唐煦遥不生气了,登时喜笑颜开,“这就去。”
  “哦,霖儿。”
  郡王又折回来:“我倒想起来,王府前些日子收了血燕,就用这个做甜汤可好?”
  “那是,”唐煦遥小声插话,“好东西拿来就是嘛,你的儿子媳妇,不比你儿子娇贵多了,吃不好他要胃疼的,霖儿身子不适,我母亲要难过得睡不下了。”
  郡王让唐煦遥拆了两回台,倒也不生气,只是问着他:“你们都喜欢霖儿,我这个当父亲的就不喜欢了?他不好受我也心疼,你这话说得就好像咱们玩不到一块去似的,你小时候傻了吧唧的,愣头愣脑地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我都没嫌弃你,到该娶媳妇的年纪你还嫌弃我了?”
  “亲爹,我错了,”唐煦遥看着还是傻兮兮的,“说这么久,饭菜凉了嘛。”
  郡王出去,江翎瑜笑得倒在床上:“傻子装傻,我今儿真是见着了。”
  “谁让他那样问我的,”唐煦遥也笑,“我的宝贝,怎么就舍得早早欺负了?”
  江翎瑜不接这个茬,还是笑话唐煦遥:“你真的从小就傻吗?我可听王爷说了。”
  “应该是有点吧,”唐煦遥挠挠头,“我不记得那么早的事,都忘了,单记着你刚满月我就抱过,那么漂亮的奶娃娃,连我的眼睛都舍不得忘记。”
  江翎瑜又跟唐煦遥嬉闹了一阵,这会正倚在他怀里歇息,想起先前崇明帝说受封的事了,就问:“咱俩明日去找皇帝复命吧,反正这档子事早做晚做的,都一样。”
  “嗯,明日一早咱们就换新衣裳,外头都是雪,踩得脚上湿冷。”
  唐煦遥伸了个懒腰:“我背着小美人出去好不好?”
  江翎瑜点头,又眨眨眼睛,双手躲到身后,朝着唐煦遥露出肚子:“揉揉。”
  “疼吗,”唐煦遥掌心压着美人的脐周轻轻按揉,满目担忧,“可是炸鱼太硬,你吃下去就不好受了?”
  “没有呀,”江翎瑜也伸懒腰,笑眼眯起来,“我喜欢你揉,舒服。”
  适时唐礼送上饭和一大盘的炸鱼肉,捎着一碗血燕甜汤,还搬来一个小小的桌子,搁在床边:“主子,夫人,鱼是刚炸的,还有些烫,要慢些吃。”
  江翎瑜“嗯”了声,再一想发现不对,撩起眼皮瞪着唐礼:“你叫我什么?”
  唐礼又重复一遍:“夫人。”
  “都怪你,”江翎瑜半笑半恼,雪白的指头捏着唐煦遥的耳骨,“唐礼喊我夫人,都不叫江大人了。”
  “我觉得唐礼十分懂规矩,”唐煦遥不以为意,“你是我的妻子,他们就应该唤你夫人啊。”
  江翎瑜羞得脸热,躲进唐煦遥怀里:“可我也没过门。”
  唐煦遥搂着美人,故意捏捏他手臂上的软肉:“夫人乖,我喂你吃些东西。”
  美人垂下眼帘躲闪:“你欺负我,我不吃。”
  郡王府里热闹,早就把惨死的唐瑛忘了,适逢雪停,骆青山也回了京师,约上三两幼时玩伴,如今都当了京师本地的官吏,一同踏雪出来喝酒,路过何蓉府邸时,骆青山顿了顿,跟一个很高的伙伴说:“我先生,是何侍郎。”
  “噢,何侍郎人很好的,”伙伴点头,“我办公务时曾遇到过他,人很温和。”
  骆青山看看牌匾,于是提议:“要不要进去拜访他?”
  “怪哉,这才刚黑天,”另一名伙伴说,“为何整座宅子都是黑灯瞎火的,看着真是瘆人。”
  “走吧走吧。”
  这么多伙伴,大家对这事都是将信将疑的,但其中有一个脸色很不对劲,推着骆青山往前面走,支支吾吾的:“没准,何,何大人都歇息了,明日再来。”
  “为什么,”骆青山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倒是爱面子,所以不依不饶,非要追问,“你怎么如此恐惧?”
  “先别问了,”那名官吏还是走,任是骆青山拽着,脚步都不停,“走远些。”
  一行人都到了常下的馆子里,旁边就是风月场,所以人来人往,打酒的有许多,五个人都坐下了,骆青山心里还是想着刚才的事:“不是,你为何这样慌张?”
  “我觉得那个地方阴气很重,这么说你们还觉得我招摇撞骗,换句话说就是没人气,不像是活人待的地方。”
  伙伴有些迟疑:“还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骆青山心里莫名焦躁:“你说呀,这半月不见,怎么如此支支吾吾了?”
  “我总觉何府那有股子血腥气,”伙伴说,“当时我推你们走,是因为隐约看到黑黢黢的何府周围有些影子,黑影,有的只能看见身子,没有脑袋,还有些是歪着脑袋的,就是.......你跟着唐都督上战场,肯定知道人的脖子被砍断大半是什么样子的吧,就是,就是那样的,人都那样了,还能走路?青山,其实我总觉得何大人可能出事了。”
  骆青山确实跟着唐煦遥征战多年,手上也染了不少血,沙场之中,夜里才真是鬼哭,风声夹着悲懊的哭号,骆青山也曾多次在营帐中辗转反侧,倒不是像唐煦遥一样心口疼得,他是害怕,如今一听伙伴这么说,头皮有点发麻,明明很慌张,非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生硬地笑笑:“哎,别自己吓自己,等明日亮了天,我再去拜访先生,他为人温厚,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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